第二十二章:山雨欲来风满楼（下）

　　倾华很快就消灭了一串糖葫芦，察觉姜离神色有异，不由地担忧开口。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四目相对，倾华的双眸宛若星辰映月，透着一股灵动的气韵，波光婉转，潋滟芬芳。

　　姜离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心跳不知不觉地加快。

　　见姜离不说话，倾华抓住他的手腕，暗中悄悄探脉。

　　一切正常，就是有些神经衰弱。

　　“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没事……”

　　“好了！”倾华打断姜离的话，“生辰礼便是我刚刚吃的那个糖葫芦，你不必陪我玩一天。”

　　“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头晕罢了。”

　　“我没兴致玩了，回去吧，听话啊。”倾华摸了摸姜离的脑袋。

　　姜离一脸无语，却并不反感，心中还有一丝丝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小甜蜜。

　　二人回宫之后，姜离在倾华的强制要求下去睡觉了。倾华闲来无事，正好如黛密音传信而来。

　　荒山之上，如黛已等候多时。

　　“这么急着唤本尊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武林中传出消息，十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将于明年四月初四在赤城举办，彩云姐姐问咱们去不去？”

　　倾华的思绪飘向过往，“本尊自七岁起开始筹划建设水灵宫，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让它在江湖上粗具名声，又用了五年让水灵宫成为江湖上不可招惹的神秘势力，也让玉水灵成为‘中原三英’之一。武林大会既然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让世人一睹我水灵宫的风华当真可惜。本尊现在就回去着手安排相关事宜，可还有别的事？”

　　“匈奴南下，林老将军并未现败绩。”

　　“许久未打皮又痒了，让风雨雷电过去，林老将军年纪大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倾华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姜离也不知她去了何处，没事的时候时常盯着荷花玉佩发呆，但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

　　御书房。

　　“母后怎么来了？”姜离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听伺候的宫人们说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怎么？相思入骨了？”刘梨打趣道。

　　“母后。”姜离面上显出一丝窘迫，“母后，儿臣最近心中颇有些困惑，母后经历的事情多阅历也深些，可否为儿臣解答一二？”

　　“知子莫若母，哀家瞧你这样子不像个帝王，倒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小子。”刘梨语重心长，“你心中无非是有些纠结，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齐雯与你青梅竹马，你对她的感情自是旁人不能比的，但这并不代表你只对她一人有情。既是喜欢，便放心大胆地去追逐吧，莫要留有遗憾。你也无须刻意逢迎，顺着自己心意就好。”

　　听了刘梨一席话，姜离豁然开朗，他这些天一直想着，若是喜欢倾华，那便是对齐雯不忠，况且在他心中齐雯的地位不可撼动，这样对倾华也是不公平的。母后的话让他茅塞顿开，深情之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便世间万花只采两朵。

　　“多谢母后提点。”

　　齐国靠海，每年夏季的时候海啸夺了无数人性命。今年海啸倒是没有发生，但冬天的时候下了好几场厚厚的大雪，雪灾之后百姓死伤无数。

　　一时间齐国朝堂上忙成一片，姜离日日为赈灾之事烦忧，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齐国先前为击退梁国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以致国库空虚，本想等年末将各地的税款收上来，可一场雪灾让齐国大部分地方都被白雪淹没，税款没了，还得想法子筹钱赈灾。

　　后宫中刘梨下令缩减开支，召集嫔妃们筹款共渡难关。

　　赵素娴和叶妙柔都没什么钱，捐了一些衣物首饰。韩嫣拿出了一部分嫁妆。敏纨捐了一千两白银。魏芸也捐了一千两白银。自齐家倒台，齐雯的日子并没有以前那么宽裕，但还是就自己所能拿出了五千两白银。羽珍倒是了不得，一出手就是一万两白银。后宫众人甚至姜离都对她刮目相看。

　　听雨轩。

　　“齐国这场天灾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大雪还在下着，我们也有那么多人要养，娘娘拿出这一万两雪花白银不是打水漂吗？”

　　“总归要他记我个好的。”羽珍半阖双目，敛住眸中情绪，“宋地富庶，这么一块肥肉傻子不知道啃，那咱们就代劳了。”

　　因为雪灾，姜离生辰并没有大办，只是在刘梨和齐雯的陪同下吃了一碗长寿面，后妃们都有送来贺礼，姜离全部拿去赈灾。

　　吃完长寿面，姜离离开永安宫回御书房。半路上，孟婕满脸喜色地跑来。

　　“皇上，天大的好消息，咱们齐国不用惧怕这次雪灾了，您快去宫门口看看吧。”

　　腊月初八腊八节，这天也正好是姜离的生辰。

　　齐王宫外，自宫门口望去，是一眼望不到尾的车队，车上盖着稻草，从边缘漏出来的地方可以看出装的是粮食。

　　女子立于车队前，寒冬腊月她还穿着一身单薄的夏衫，竟也不觉得冷。

　　“五百万担粮食和五十万件冬衣，不知这份生辰礼，齐皇可喜？”

　　看着眼前巧笑吟吟的女子，姜离心中颇为震撼，有了这些粮食和冬衣，齐国的雪灾无惧了。想到什么，姜离解下身上的黑狐皮大氅，给眼前之人披上。

　　“你难道都不怕冷的吗？”言语间暗含关切。

　　“这不是有齐皇雪中送衣吗？”倾华调皮一笑。

　　鹅毛大雪自天际洒落，覆在二人乌黑的头发上，像极了他们白头的模样。许多人来到宫门口看热闹，瞧见这一幕，心中各有计较。

　　羽珍又撕碎了一方帕子。

　　“我走了。”倾华淡淡开口。

　　“你……什么时候再来齐国？”姜离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是舍不得本公主吗？”倾华盯着姜离的眼睛，把他看得垂下了头。

　　“赵国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处理，闲下来了自会过来。”

　　姜离抬起头，眼前已没了倾华的踪影。

　　雪停了，姜离墨发上的雪却没化。

　　一个月之后，赵国，濮阳。

　　“禀宫主，齐国的灾情已经结束了。”

　　倾华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回的大雪齐国受损最为严重，燕国虽然也下了好几场大雪，但燕国一年之中大部分是这样的天气，早就习惯了，大雪根本没给他们造成什么损失。赵国这些国家下了几场小雪，并没有发生雪灾。远在南方的楚国整个冬天过去愣是没看见一片雪花。

　　五百万担粮食和五十万件冬衣原是倾华为自己人准备的，因为用不上，倾华便都给齐国送去了，解了齐国雪灾之难，一时间齐国百姓对倾华感恩戴德。

　　“宫主，如今离武林大会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宫主可要做些部署？”

　　“这次赤城之会邀请了各国，赵国便让涵儿作为代表出席。届时彩云留守，本尊亲自前去。让血影动身过来吧，武林大会江湖四大世家皆会到场，她报仇的时候到了。”倾华慵懒地靠在贵妃椅上，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宫主。”弄琴神色慌张地进来，“宋国被洗劫一空，皇室子弟无一人幸存。”

　　倾华豁然坐直了身子。

　　“谁干的？”

　　“对方下手很干净，属下接到消息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只有一地的尸体，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查！”倾华眸中充血，几乎咬碎牙齿才吐出这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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