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念艺面露同情,温声安慰道:“阿兰姑娘且放心,报答之事无需再提,我们定当尽力相助。倘若日后姑娘还有何难处,可回石城至宜贫居,那三姑娘人美心善,想必定会伸出援手。”
王君殷眉头微蹙,面露好奇之色,问道:“宜贫居?”
阿兰轻轻拭去眼角泪水,恭敬回道:“回公子,凤将军的三姑娘八岁时,便在石城让将军设立了一个宜贫居,专门用来救济穷苦人家与过往遭遇困难的路人。方才听公子提及石城,想必公子也曾去过吧!”
王君殷颔首赞叹道:“未曾想那三姑娘年纪尚小,便已深谙行善积德之道,凤大将军果真好福气,有这般善良的女儿啊!”
凤念艺佯装不知,问道:“只是不知这五爷究竟是何许人也?”
阿兰面露愤恨,咬牙切齿道:“那五爷乃是静香城陆县令的干儿子,小小一个芝麻官,竟放任干儿子这般胡作非为,实乃狗官!”
凤念艺蛾眉微蹙,面露不悦,愤愤然道:“小小一个芝麻官,竟放任干儿子这般胡作非为,实乃狗官。君殷兄,不知这陆县令是何来历?”
王君殷神色凝重,缓缓道:“那陆县令唤作陆九天,乃是左相委之章远房的侄子。此人仗着丞相权势,非但不恪守职责,反而中饱私囊,卖弄职权,目无王法,任由其干儿子欺压民妇。”
凤念艺听罢,秀眉轻蹙,轻叹一声,道:“原来如此!我虽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然闻此恶行,亦觉十分气愤。”
王君殷微微一笑,宽慰道:“展兄莫忧,以展兄之本事,日后无论是入朝为官,还是投身军旅,皆有机会为国效力。”
凤念艺拱手施礼,谦逊道:“君殷兄过奖了,展某惭愧。”
王君殷爽朗一笑,抱拳道:“哈哈哈,展兄何必过谦。王某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不知展兄打算在此地逗留多久?”
凤念艺眼神闪烁,嘴角含笑,道:“展某还需在此多停留些时日,若不能见到那三姑娘,定不甘心。”
王君殷戏谑地笑道:“展兄果真是有情之人,正所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只是我听闻那三姑娘即将入宫,只怕展兄届时只能一睹芳容,却难有其他……”
凤念艺心中暗自苦笑,暗自思忖:入宫之事,我又何尝不知。我倒盼着自己落选,可眼下为了娘亲,却也只能入宫。
王君殷起身,拱手道:“王某这便告辞,三日后,你我再于明月楼畅饮一番,如何?”
凤念艺拱手回礼,爽朗笑道:“好,君殷兄放心,我定当赴约,君殷兄慢走!”
凤念艺伫立原地,目光追随王君殷远去的身影,直至其消失不见,方才转身。她于静香城内随意漫步,赏了些许市井风光,而后便回府去了。踏入府中,见一切安好,并无甚事,便早早洗漱歇息,一夜酣眠,无梦至天明。
另一边,屋内烛火摇曳,陆九天面色阴沉,厉声问道:“你可知道今日打你的是何人?”
那被问之人面露惶恐,战战兢兢道:“儿子不知啊,那人突然闯将进来,二话不说便将儿子我打了出去。儿子观其身着一身黑衣,单看那布料便知非寻常人家,再听其口音,应是京中人士。”
陆九天怒目圆睁,恨铁不成钢道:“糊涂!平素里我便叫你行事低调些,低调些,你却偏不听。倘若此次惹了不该惹的主,你我恐有性命之忧,脑袋都得搬家!”
那人面露担忧,小心翼翼问道:“那……那我那些弟兄们呢?”
陆九天不耐烦地摆摆手,呵斥道:“你且先管好你自己吧!这几日你便躲在家里,莫要再出来了,待这风头过去再说。”
那人唯唯诺诺,连声应道:“是……是,儿子全听干爹的。”
陆九天面露厌恶,冷冷道:“滚,赶紧滚!”
又另一边,白衣男子健步有力地走进明月楼的一个房间,躬身施礼,恭敬禀报道:“君上,臣一路跟随,见那三人竟从后墙翻墙而入,进了凤大将军府。”
“哦?”帝君殷墨初背对着白衣男子,双手放在背后,身姿挺拔地站在窗边,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道,“这倒是有趣。”
刘劲华面露疑惑,接着说道:“有趣?此人竟为了见三姑娘翻墙而入,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着实有趣。不过,臣在后墙守了许久,却不见他们出来。”
帝君殷墨初眼神深邃,似笑非笑道:“我回自己家,为何还要出来?”
刘劲华一愣,试探着问道:“您是说,他其实是凤家的公子?”
帝君殷墨初轻轻摇头,缓缓道:“他并非公子,而是个姑娘。”
刘劲华瞪大双眼,满脸惊诧,道:“啊?臣不明白。公子怎会变成姑娘?”
帝君殷墨初瞥了刘劲华一眼,语气淡然道:“不明白便好好思忖一番。”
刘劲华挠挠头,似有所悟,问道:“君上是说,她们是凤家的姑娘女扮男装的?那是哪位姑娘?”
帝君殷墨初目光深邃,沉吟片刻,道:“我猜应是三姑娘。她自幼未养在深闺,性格定然与众不同,与传闻中温婉的嫡姑娘大相径庭。”
侍卫恍然大悟,连忙躬身道:“臣明白了。”
帝君殷墨初眉头微蹙,不耐道:“既已明白,还杵在此处作甚?”
刘劲华身子一颤,急忙道:“臣……臣告退。”
凤念艺自那日与王君殷分别后,便一直在家中。这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光影斑驳。凤念艺早早起身,今日乃是她与王君殷约定在明月楼畅饮之日,可她心中却也知晓,入宫之事已迫在眉睫,需得先做些准备。
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那张清丽的脸庞,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盈盈。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身旁的丫鬟云燕和飞花早已将各种胭脂水粉、钗环首饰备好,恭敬地立在一旁。
凤念艺拿起一支玉簪,细细端详片刻,又轻轻放下,道:“今日便简单梳妆罢,入宫后这些精致物件怕是也用不上了。”
云燕和飞花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不舍,飞花轻声道:“姑娘,入宫后虽有诸多规矩,但以姑娘的容貌才情,定能得君上宠爱,何须这般伤感。”
凤念艺微微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道:“宫中险恶,哪有这般容易。我只盼能早日完成娘亲遗愿,平安归来。”说罢,她起身走到衣柜前,那衣柜中挂满了各式简装素裙,她轻抚着一件浅绿色的长裙,那是她往日最喜爱的衣裳,如今看来,却似有千斤重。
云燕见状,上前道:“姑娘,今日便穿这件罢,入宫后便再无这般自在穿新衣的机会了。”
凤念艺犹豫片刻,终是点头应允。云燕和飞花手脚麻利地为她更衣梳妆,不一会儿,凤念艺便宛如仙子下凡,那浅绿色的长裙将她的身姿衬托得愈发窈窕,青丝如墨,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几支素雅的簪子点缀其间,更显温婉动人。
梳妆完毕,凤念艺便开始整理入宫所需的物品。她打开一个檀木箱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古籍、字画和几件小巧的首饰。这些皆是她的心爱之物,她一一拿起,细细摩挲,仿佛在与它们道别。每拿起一件,脑海中便浮现出一段过往的回忆,或欢笑,或泪水,皆如昨日般清晰。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转眼便已近晌午。凤念艺心中暗自盘算,与王君殷约定的乃是傍晚时分在明月楼相见,如今还需得准备一番男装。她吩咐云燕和飞花将房门关好,以防有人闯入。
飞花从床底拖出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套做工精良的男装。凤念艺接过衣服,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背过身去,动作娴熟地褪去长裙,换上男装。那男装穿在她身上,虽少了几分女子的柔美,却多了几分英气飒爽。她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又将头发束起,戴上一顶黑色的帽子,瞬间便从温婉佳人变成了翩翩公子。
云燕看着凤念艺的装扮,忍不住笑道:“姑娘,您这般模样,任谁也瞧不出是女儿身呢。”
凤念艺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今日赴约,我便以这男装示人,也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敲门声。凤念艺心中一惊,忙压低声音问道:“何人?”
门外传来丫鬟小晴的声音:“姑娘,三夫人唤您前去用膳。”凤念艺心中暗自叫苦,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二娘瞧见自己这副模样,定要追问缘由。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轻声对云燕和飞花道:“你们去回禀二娘,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想在房中歇息,用膳便免了。”
云燕和飞花点头应下,开门出去与小晴说了几句,小晴便离去了。
凤念艺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梳妆台前,又对着铜镜仔细端详了一番自己的装扮,确保无任何破绽。她心中既有些期待与王君殷的相见,又有些担忧今日之事是否会被人发现。
毕竟,这女扮男装在深闺之中可是大忌,虽然她从小不长于深闺内宅,但是如今回府了,可得万事小心,如若被严栩嘉知道,又要做一番文章了,想到前日去给她请安,路上被洒扫丫鬟弄湿了衣裳,回去换一身没赶上时辰,就被她训斥一番,想必那丫鬟便是她安排的。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明月已悄悄爬上枝头。凤念艺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道:“时辰差不多了,云燕我们该出发了。”
飞花满脸担忧,忍不住道:“姑娘,云燕,你们可要小心些,莫要让人识破了身份。”
凤念艺拍了拍飞花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在府中也莫要声张,待我回来。”
说罢,她轻轻推开房门,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无人注意,便快步朝后门走去。出了后门,凤念艺只觉一阵轻松,仿佛挣脱了牢笼的鸟儿,重获自由。她沿着街道,朝着明月楼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街边的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凤念艺穿梭在人群中,心中思绪万千。她想起与王君殷的初次相遇,想起他那温和的笑容和深邃的眼眸,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她不禁暗自嘲笑自己,如今即将入宫,怎还能有这般儿女情长。可那情愫却如野草般在心中疯长,怎么也压抑不住。
不知不觉,明月楼已近在眼前。凤念艺抬头望去,只见那明月楼灯火辉煌,楼前的招牌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迈步走进了明月楼。
楼内宾客满堂,热闹非凡,店小二穿梭其间,忙得不亦乐乎。凤念艺刚一进门,店小二便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公子,可是来用餐?楼上有雅座,环境清幽,公子可愿前往?”
凤念艺身姿挺拔,一袭男装更显俊逸不凡。她微微颔首,目光温和中透着一丝期待,轻声问道:“敢问小二,有一位唤作王君殷的公子可曾到来?”言罢,她微微抬眼,目光在店内逡巡,似在寻找那熟悉的身影,眉宇间隐隐透着些许急切,却又极力保持着淡然之态,那模样,宛如一位翩翩佳公子,正耐心等候友人赴约,周身散发着一种从容自若的气度,令人不禁心生好感。
小二边领着凤念艺与云燕上楼,又连忙说道:“他可是我们这里的贵客,一直住在这里,不过今天他选了‘清风朗月’这个包厢说招待友人,想必公子就是他的友人,公子随小的这边来。”
凤念艺听闻,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依旧淡然自若,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那便有劳小二哥带路了。”她脚步轻快,随小二拾级而上,身姿挺拔,衣袂飘飘,尽显潇洒之态。云燕紧跟其后,目光灵动,不时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行至楼梯转角处,凤念艺不经意间抬手轻抚了一下衣领,似是在整理衣衫,实则是借此掩饰心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那轻轻的动作,宛如微风拂过湖面,带起一丝细微的涟漪,转瞬即逝,却又在不经意间泄露了她内心的情绪。
片刻后,小二在一扇门前停下,躬身施礼,道:“公子,便是此处了,‘清风朗月’包厢到了。”
凤念艺停下脚步,微微眯起双眼,目光落在那包厢门上,仿佛能透过那扇门看到门内之人。她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道:“多谢小二哥。”言罢,她轻轻抬手,正欲推门而入,却又似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云燕,眼神中透着一丝温柔的叮嘱,轻声道:“云燕,你且在门外候着,莫要乱跑。”
云燕乖巧地点点头,轻声应道:“是,公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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