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月，心中念

这天上看不见星子见不着月亮，黑沉沉浓得要滴墨。

谢寒出了院子吩咐了下人：“订一口上好的棺材。”

“是” 下人立马应下，跑着出了王府。

不知什么时候，乌云蔽月。

谢寒望了望天，黑乎乎的，瞧不见一点光亮，看的人心情也沉沉的，谢寒觉得胸口闷痛得厉害，喘不上气，大喘了几口气，每抽一口气，胸口刺痛，谢寒垂着头狠狠地闭了闭眼， 紧握的拳陡然松开。手指抓的都泛白，手在微微发抖，紧绷的表情突然松开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脚下打个趔趄，晃晃荡荡地走一截，不知道怎么的，到了沈黎景住的主院，谢寒止住了笑，流尽了泪。

坐在台阶上，沉默着，心里难受，曾经相处的那些画面，每一帧都异常清晰的镌刻在谢寒脑海中，连带着刚才风怀断气在他怀里的画面，一帧帧，一幕幕，似走马灯一般循环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痛的刻骨，谢寒张了张嘴，发不出什么声音。

灰蒙蒙的天空没什么好看的，他盯着在微风中晃晃荡荡的树梢，愣愣得看着，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风吹的眼睛疼，这才眨了一下眼，滴下了一滴清泪，这树上的花跟应景似的，就风一吹，跟蝴蝶一样飘飞在空中，最后还是落了地，落寞凄凉。

刚才竭力压制的情绪，已然崩塌。

沈黎景静静地走到他身侧，陪他一起坐着，不问不说，一颗心脏是要被绞碎一样生疼，转头看见谢寒红红的眼眶，不自觉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眶，眼里尽是心疼。

目光转到他那只受伤的胳膊上，又是一片殷红，鼻子发酸，眼中泛起泪水，他尽力控制着不让泪水流下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前看到的不是很真切。

两人就这么坐着，寂寥的黑夜和苦痛都被无限拉长，久到像是要把一切苦痛都融进骨血里。

沈黎景说不出“没事的，都过去了”这样的话，他默默无言，把自己的手，扣上谢寒的手背，轻轻的握着，以示安抚。

沈黎景被风吹疼了眼，阖了阖眼眼，掉下一滴泪，砸在手背上，顺着坡度，滚流到谢寒的手指上。

谢寒感到手上的湿润，回过眼来看他，沈黎景这人生的好看，平日里眼睛中总是肆意和不羁，五官立体满是抹不开的少年气，现在红红的眼眶，泪水沾湿的睫毛，鼻梁上挂着泪珠，喉头上下滚动，看着无比可怜。

看着他这副样子，谢寒目光移向了，两人扣在一起的手，眸色晦暗，却感受着这人的温热没有挣脱。

“沈黎景，你在可怜我？” 谢寒的喉结滚了滚，问他，声音里带着还没有尽数吞咽下去的哽咽。

沈黎景声音很轻小心斟酌用词：“没，心疼你。”这是真心话，这是一句简单的表达。

谢寒看着他，沈黎景的眼中闪着泪光，亮晶晶的，一撮一撮的的睫毛，楚楚可怜，他的眼里好像盛着今夜天上没有的月亮。

谢寒心中动容，嘴上依然道：“你这人还真是傻子。”

沈黎景说：“你值得的。”

谢寒一顿，继续道：“你就不怕，你跟那个人是一样的吗？”

沈黎景坚定道：“不会的。”

谢寒无话可说，平复完心情嗓子干疼，说：“渴。”

沈黎景笑了，进屋倒了杯水出来，递给他，谢寒很自然地接过：“谢谢。”

谢寒灌了一口水，热流通过嗓子舒服多了，抬眼看沈黎景，沈黎景耳垂红了，红的像是要滴血，脸上的泪痕被风干，清风吹抚两缕额发，谢寒看着他眸色变了变，说：“你耳朵红了。”

沈黎景被揭穿一下有些局促，脸上发烫，爬上红晕，轻咳一声目光躲到了其他地方，憋半天， 也没说出什么，谢寒看沈黎景这样子觉得他可爱极了。

谢寒看着他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收起逗弄他的心思，沈黎景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成心要逗弄自己，有些恼：“你……！”

怪可爱的，谢寒这般想着，心中动容，就笑了。

沈黎景。见谢寒笑了那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恼怒，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也跟着勾起了嘴角，声音很轻道：“笑了，笑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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