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18

县试一共四场，一日一考，当日考完第二天公布成绩，按照排名录取靠前列者。

　　次日，录取者再考下一场，连着四场下来，能撑到最后的不过廖廖。

比如今年嘉定的县试，报考人数近五百，但最终的录取人数只有二十，比率惊人的低。

这些对林青玉毫无影响，考完一场，丝毫不见焦灼，该吃吃该睡睡，早上还很有心情的起来打了两遍拳，比在扬州宅子还惬意。

　　他不急，二管家可急坏了，一早就跑到考院外的公布栏等成绩，幸好暖阳融融，不然非得冻病了不可。

　　等到日上竿头，告示牌外早围满了人，官衙的小吏领着衙役捧着黄封走来，取出黄色锦布中的录取名单，张贴在告示上。

　　人群一拥而上，将告示栏围得水泄不通。

　　好在二管家年轻，来得又早，在两个小厮的护卫下开道，愣是挤到了前头，他直接从前头开始看，头一个名字就顿住了。

　　上面明晃晃的白纸黑字——

“甲科第一 姑苏嘉定镇南街尾大宅林青玉”

　　“第一？！”二管家愣了一下，随后狂喜，一蹦三米高，惊呼：“第一！咱们大爷是第一！”

　　周围的视线唰唰地都看了过来，二管家哈哈大笑两声，咧着嘴狂奔回家。

　　进了家门，看见他的脸色，林青玉就知道结果了。

　　“第一场不过是考了几页贴经，多是默写背诵的东西，并不难，也见不得考生的真实水平，还没考完全程，名次如何尚未可知。你管好家下人，不可太过忘形！”

二管家连忙称是，将那喜悦的心情往下压了压，又恢复了稳重平和，但心里还是高兴，毕竟一县参考者四百来人，如今第一场就刷下去一半，可见难度是有的，大爷却能拿第一，难道不是实力？

　　外头还有本家人前来道喜，二管家见林青玉又捧起了书看，便没有打扰，只叫给了喜钱，又道了大爷在静心读书，人家就欢欢喜喜的走了。

　　次日天气阴沉了下来，二管家道：“瞧这天儿，倒像是要下雨雪，哥儿若是觉着冷，可记得熬煮碗姜汤驱寒，后头还有两场，得留心着些。”

　　林青玉应了，又叫他先回家等，晚上来接。

　　至午后，天上果然飘起了雪粒子，一点点的砸下来，考舍狭小，林青玉只得将携带的油篷布挡在号舍的顶上，勉强遮挡一下，不叫雪水污了考卷。

　　至于煮姜水，那完全用不上，他的体质，就算是下暴雪，也不用担心生病。

　　但是这一场雪下下来，不少考生就病了，连带着县里的大夫都有些不够用。

　　二管家未雨绸缪，一看到下雪，就提前请了一位大夫带进家里，幸而林青玉身体倍棒，并未生病，人家把过脉就走了。

　　次日成绩出来，林青玉仍是第一。

　　二管家见林青玉仍旧不温不躁的，他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得悄摸着乐了一会儿。

　　连着两场案首，外头的考生对林青玉好奇至极，不过林家久不回嘉兴，林青玉也不爱出门，连带着下人都很低调，因此知道他家情况的只是寥寥。

　　后头还有两场，贴经墨义一场，经义一场，这些难度都不大，林青玉稳占鳌头，拿下本场县试的案首。

　　直到最后一场看成绩，林青玉才现身于公告栏外，众人被他的年纪震惊到，随后就见到，这场县试前二十学子的答卷被公布了出来。

　　本来还有不服者，在见到那几张粘连在一起的考卷时，啧啧称奇一番，感慨白活了数年。

“这就是案首的卷子？字写的真好啊。”

“答得也好，最后一场出了道《易经》的解题，那般偏门的句子，他竟都答上来了，还解得这样好，怪道第一呢。”

　　“年纪这样小，才七岁就得了县试案首，而我等二十七还不能榜上有名，苍天呐！”

　　有抱怨天命不公的、有赞叹不已的、有趁着机会学习别人优秀文章的……人生百态，不一而足，唯独没了质疑的。

显然，知县也知道，这次考试的第一名必会因为年纪而引发争议，索性将众人的答卷打包一块放出来，彻底堵了那些嚷嚷着有黑幕者的嘴，但也因林青玉的年纪引发了一阵唏嘘热闹。

　　待众人回过神，想围上来结交寒暄，林青玉两条腿倒腾得飞快，上了马车跑掉了。

　　县试不算难，但却是迈向秀才的重要一步，林青玉一回院子，就叫二管家收拾东西，次日便启程前往府城。

　　他走得忒迅速，教那些想上门交好拜访的学子扑了个空。

　　有林如海的官印文书在手，林青玉畅通无阻的走官道进了姑苏府，比那些只能走小道进府城的快了大半个月不止。

　　而贾敏也早就买好了清净的宅子，等他住进去。

　　接下来，四月份的府试便要在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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