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金阙慵归去

金玉妍一愣，旋即想起来，那是她曾经点评白蕊姬的话，丽心在旁伺候，听进了耳朵，没想到，也听进了心里。

“这算什么，青出于蓝吗？”

她一时想笑，一时又想哭，被赐死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的情绪，可是如今，她是真的觉得难过，为她错过的一颗真心。

她仰头，硬生生把那些泪憋回去，放下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应有的雍容华贵:“贞淑，把我梳妆台上第二个屉子里的盒子拿出来。”

贞淑答应而去，不一会拿了一个小木盒出来。金玉妍当着二人的面打开，原是一叠银票，望着数目就不菲。

金玉妍清点都不曾清点一下，直直送到了丽心面前:“你方才那些话说的都对，唯独漏了一点。开铺子，手上没钱怎么行？你在宫里那点月俸根本不够看的，哪怕是要嫁人，也得有足够的体己才能保证对方不会欺负你。”

“可是……”丽心有些无措，“您把这些都给了我……”

“我还没大方到倾囊相赠。”金玉妍翻了个大白眼，完了又噗嗤笑了出来，“这些吃食我就收下了，但我这人向来不欠谁人情。辜负你的真心你是我的不对，但你能因此全身而退，也算是有我一份功劳了，就当功过相抵。”

“走吧，京城这个地方。不来也罢。”

“噢，可以的话，帮我给皇后送句话吧。”

“我想见她。”

一如既往地，丽心完美完成了金玉妍交给她的任务。

回忆结束。贞淑接上金玉妍之前的疑问:“会成功的，主儿您忘了，您曾经还说过，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

这后面还有一句话。金玉妍永远不会输，不过是小赢大赢。

金玉妍沉思着点点头，贞淑又问:

“不过主儿，您既然明白以皇后的地位，她不能轻举妄动，连这次拉您下马，都是要窜动白蕊姬打头阵。您又何必在她走前说那些话呢？皇后未必会听的。”

“她会听的。”金玉妍把这四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一如她否决嬿婉的时候，“至于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那个，姗姗来迟的梦。”

贞淑没有问那个梦具体的内容，她只是说:“我陪您到最后了吗？”

金玉妍眼睫抖动一下，答非所问:“是我不好。”

贞淑流畅接下:“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弥补遗憾了。”

“还是你最懂得如何安慰我了。”于是金玉妍面上阴霾一扫而光，嘴角含笑，眉目弯弯，活像待字闺中，满目只有窗台雀枝，头顶明月的少女，“你说的都对，我们的计划十全十美，我们的遗憾已然填补完全。”

“嗯，可能还有旁的。”

贞淑奇道:“什么？”

金玉妍俏皮冲她扬一扬眉:“估计这时候，令嫔已经在背后把我骂死了。”

贞淑微笑起来:“主儿会在乎吗？”

金玉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动作伶俐地为二人满上酒，小小酒杯在半空交汇，音色如泉水击溅山石，骤雨坠入江河。

最后的注脚，是金玉妍明快的声调。

“我才不管咧！”

永寿宫，作为首领太监的王蟾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把廊下的两盆玫瑰给送回去。

他百思不得其解:“主儿，这是花房特意孝敬的，说是最新的品种，艳红艳红的可好看了。昔日启祥宫想要都没有货的，您缘何不喜欢了呢？”

“就是不喜欢，送回去！”

回应他的是嬿婉没好气的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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