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复失去

直到对方下定决心要来到她们这条船上，并用言语和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意，展示了自己不屈的灵魂，金玉妍便也以最高的敬意和诚心回敬。

至于后一次，则是曾经也担任大宫女的丽心了。

“明白自己落败的那一刹，我什么都猜到了，无非是人走茶凉，落井下石，青松落色，人情冷暖而已。一成不变，毫无新意的结局。”

“我什么都算到了，唯独算漏了，人的真心。”

主位被赐死，上下伺候的宫人自然要跟着挪地方。内务府并没有催促他们，只是之中的大多都嫌弃启祥宫晦气，忙不迭跑路了而已。唯独丽心是最后离开的，末了还请求见她一面。

对于她的来意，金玉妍实在好奇，遂允了她的请求，谁知道对方到了她面前没说旁的，只是把随身包袱解了下来，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可以存放一段时间的吃食。

她解释，这些应该足够她们撑一段时间，不至于死前连基本的饮食也无法保证。

金玉妍理所当然地将其视作了施舍，眉头一挑，语气就开始不好了:“你这是在怜悯我？我便是死也不是即刻死，也有打点的银两。”

丽心缓慢摇了摇头:“不是的，您虽然手中有足够的银票，但宫人们落井下石的程度是没有下限的，完全有拿了钱不办事还无处申冤的可能。左右我的日常工作就是这些，也算不得多刻意。”

两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哪怕是换过了伺候的人，可是金玉妍平素戒备惯了，即便贞淑提过丽心可用，到底出于各种考虑没有采纳，只让这位伺候吃食茶水，重要事宜都交给贞淑去办。

左右闲来无事，丽心开始钻研起自己的本职，实践起来就是精进厨艺。她也算心灵手巧，一番修习下来，竟比小厨房做得还可口些。以至于长春宫的消息传到启祥宫的时候，这位还在灶台处忙碌。

金玉妍喉头有些干涩:“你……”

丽心的眸光始终平静:“我知道我不得主儿的看重，我也远没有贞淑姐姐聪明伶俐。但既然身为大宫女，就没有懈怠的道理，哪怕主儿交代的只是端茶送点心这样的小事，做精了，对自己也是一种提升。所以奴婢勤学苦练，倒也功夫不负有心人。”

“不过现在，我明白我不得看重并非是自身原因，还精进了手艺，也算是没有荒废自己了。”

“可是，你不能再进紫禁城了。”

这话是贞淑代替金玉妍说的，丽心摇摇头，眼角眉梢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一丝的波动，“比起亲近者杖杀，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我年岁不算很大，出了京，能找到一人举案齐眉自是美事，不然，开个铺子维持生计，日子也能过下去的。”

“我知道，这些话听上去很假，不论如何，我是被连累出宫的，不应该逆来顺受，应当寻求报仇机会才是。”

“但，这确系就是奴婢的肺腑之言了。宫女万相，聪颖者有之，灵慧者有之，但是，也请允许像我这样头脑简单，一根筋的人存在吧。一昧纠结不能改变的事情，是最愚蠢的。这是您说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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