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何必日月光

琅嬅冷冷吐出四字:毫无人性。”

“娘娘捏着权利，可不好和我讲人性的。”金玉妍却笑了起来，“还是说娘娘的出身让您还怀抱着什么兼相爱，交相利[1]的美梦？我这样的话，要是让皇上听了，他不会说话，但是心里必然赞同。”

金玉妍眼神猛地转冷:“因为他就是这么过来的。皇室的所有成员，都是这么过来的。口口声声说蒙圣上恩德，皇后恩德，实际上，得到的一切是我们自己拼来的，这世上怎么还有耕牛感谢农夫不弃，还肯喂他吃草的道理？”

好想法，当真犀利，说出来不说这个时代的人，21世纪的打工人心都被扎得透透的了。

琅嬅当然不是圣母，她知道金玉妍说话直接，但道理是非常通俗易懂的，她一直也都很欣赏对方的性格。但人嘛，坐在那个位子上就要说相应的话:“你把本宫的后宫说成了一个大型的屠宰场，弱者没有生存和说话的资格。”

“事实如此，是娘娘不知为什么要保持不必要的慈心而已。”金玉妍一脸笃定，“胜者为王的规定可不是我说的，是圣人颁布的。他制定了这样的规则，告诉我们，只有顺着他制定的规则去做，才是正途，才能成为人上人。那我为什么不遵守？何况，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败者到哪里都是败者，又何必活下去？同情心和人性，在后宫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她忽然神神秘秘道:“娘娘才学过人，肯定读过中庸吧。它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天生下来的叫做‘性’，顺着性发展叫做‘道’，依照道去修养，叫做‘教’。”

“娘娘不觉得，这句话可以这么理解的吗？皇上是天子，他说的便是性子，我们的性子都随着他的喜好捏造，顺着他发展，喜他所喜，由此生成后宫之道。继续这么下去，在他眼中，便是有教养的，便是有价值的了。不然，婉贵人……婉嫔为什么都是捡漏晋位？陆沐萍为什么迟迟不得翻牌？纯嫔在皇上眼中除了生孩子还有别的用处吗？还不是她们不按照这个法去做！”

（注:此处为剧情需要，角色台词不代表作者观点！本人绝无冒犯任何名著的意思，原话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扬着下巴，美目当中一片自信，的的确确是把后宫规则钻熟了吃透了。琅嬅只是冷淡以对:

“诚如你所言，这里不讲温情，胜者为王，胜者自然可以选择如何书写历史。但你已经败了。”

“是啊，我也没否认这点。”金玉妍洒脱点头，“不能接受失败的，同样也迎不来成功。吃不了前进道路上的苦，也享受不了胜利时的鲜花和掌声。”

“你的心态着实令人钦佩。”琅嬅这句赞美发自内心，金玉妍担得起这一句，“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你本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你是皇三子生母，前途无量，你在宫中已有根基，也有你的好处，只要安安稳稳的，何愁没有一份富贵？”

“你又何必贪图，你不该贪图的东西？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设定错了。”

金玉妍歪头:“娘娘是这么认为的吗？觉得我不该有这样的野心吗？”

作者：[1]出自《墨子·兼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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