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之砒霜

不能被那几乎无孔不入的眼睛探查到，还要让前后细节完全对得上，证词完美无缺。这当中的血泪，如何能被这么轻蔑地带过？被通盘否定？

可是在听到皇帝丢给她的四字罪名，她嘴角一阵抽动，而后，她无法自持地跌坐在地，竟然是愉悦地笑出声:“卖主求荣，叛徒？皇上，您是这样看待奴婢的吗？您是这样看待乌拉那拉如懿的吗？”

她知道她这样的态度是极大的不敬，放到当下的场景更是火上浇油，是在和自己的命开玩笑。

但是啊，请允许她放肆这么一回吧，因为她真的没办法不笑，实在是太好笑了，她恨不得把眼泪都笑出来。

直到狼狈地咳嗽出两声，她才肯停歇，含了一丝戏谑地看着坐在榻上的君王:“皇上，您知道，在您说我父亲未来可做知府后，我的好主子如懿是怎么说的吗？”

弘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位在笑了半天后抛给他这么个问题，完全没有一点作为奴婢该有的尊卑观念。

但非常神奇的，他生不起气，甚至真生出了一丝好奇心，从刚才到现在，阿箬的每一次反应都出乎他的意料，一时间，他竟对这样的意外感兴趣了起来。

而面上，他收回目光，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手中的书:“你阿玛得力，她自然是要赏些什么给你，再说些吉祥话的。”

“是啊，是啊。”阿箬嘴角翘得老高，不知道的以为她多么欣喜若狂，“皇上走后，我出去平复心情，不经意就听到了她和玫贵人说，要把我嫁给外放的官员，说，只要苦几年，就能有好日子过了。皇上，您说，这是不是很贴心？”

皇帝翻书的手一停，却没有回答，而阿箬也自问自答地继续了下去:“皇上，您当初鼓励我的话，我一直记着，想要给自己挣一个好前程。是的，我最开始是不够稳重，嘴没个把门，什么话都敢说，以至于被慧贵妃责罚。我认了这些，也感谢那时的主子愿意在您面前为我说话，所以发奋读书，不想愚昧无知成为自己再一次的罪名。”

“皇上一定以为我在说谎，觉得我被慧贵妃罚跪，乌那拉那氏没有出手的时候就恨上了她，起了反心。但是不是的，我在那之后对乌拉那拉氏什么态度，翊坤宫上下皆知，我还是那个尽职尽责的大宫女！她要在生日宴上闹那出，我拼了命的阻止，她在禁足期间被内务府总管秦立暗讽，是我与其大吵一架，给她找场子。从小到大，她的衣食起居，我什么没尽心？她忌口的东西，喝几分烫的茶，我倒背如流！”

甚至，甚至在彼时还是玫答应的白蕊姬上来示好，以诡计哄骗如懿的时候，是她第一时间护在如懿面前，为如懿挣面子。说她不能说的话，做她做不了的事情，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过来的。伺候如懿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反应。

“我这般掏心掏肺地对她，可是乌拉那拉氏呢？她是怎么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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