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连绵,顺着屋檐凝结成颗颗饱满的水滴,滋润着干涸的土地。身后,无尽的指责与谩骂从四面八方涌来。熟悉的面孔中,有些人选择了沉默,那沉默如同冰冷的刀刃,没有人为他做丝毫的辩解,只是默默地转身,加入了讨伐者的行列,化作了冷漠的怪物。屋门紧闭,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水泥糊满,人们宁愿将自己隔绝于内,也不愿为他敞开一丝缝隙,让他进来躲避风雨的侵袭。
真是奇怪,没有人想被误解,却每个人都本能地选择躲避真相。人们像是戴上了两支无形的耳塞,隔绝了倾听与理解的可能,任由无端的指责如洪水般灌进主人公的七窍。这其中不乏一些人只是盲目跟从,并未真正知晓缘由。
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后,那些曾经口诛笔伐之人却理直气壮地拿出‘耳塞’作为借口。“没看到我戴了耳塞吗?听不见便是不知情,不知者自然无罪。”他们如此轻描淡写地推诿,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甚至他们仗着人数众多,使得法律在他们面前也显得有些无奈,他们连一句解释、一句道歉都不愿给予,只留下一片冰冷的寂静和主角心中难以平复的伤痕。
他不停地奔跑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双腿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可身后谩骂的声音却依旧如附骨之疽般紧随不舍。但他绝不能停下,哪怕只是一瞬,因为身后即是深渊。“啊。”一块突兀的石头横亘在路中央,脚尖猛然磕上,这一瞬间他的心陡然一紧,在即将摔倒之际本能地提气轻身,化作一道残影免去了这次摔伤,随后愣愣的停下了脚步。
过去了,都过去了......这句话在夏祈安脑海中不断回荡,每一个字都似钝刀割心。他的眼眶通红,双肩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在这一刻毫无预警的涌上心头。好不容易结痂愈合的伤痕,如今又被无情的撕裂开来,鲜血淋漓,痛楚比往昔更甚。
雨滴凉凉地、清晰地敲打在头顶,每一滴都带着一丝寒意渗入发丝。他早已被淋成落汤鸡,此时环顾四周,他莫名感觉视线似乎比刚才低了许多。他缓缓低下头,眼下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
“这......这是怎么回事?”夏祈安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袖珍的手臂、稚嫩的皮肤,还有那件原本合身此刻却显得宽大的衣服......一股强烈的震惊与不安在胸腔内翻滚。“不会吧......”他下意识地伸手触摸自己的脸庞,手指传来的触感证实了一切。短短一瞬间,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孩子的模样。
虽然惊愕,但他并没有多停留,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自家的方向,便毅然决然的迈向了相反的道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父亲以及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去他们家避雨。是的,对他的父亲而言,那是他自己的家,不是他的家。
“咚咚咚。”夏祈安轻叩房门,“柯渊凡,你在家吗?我又被赶出来了。”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年幼的柯渊凡的声音响起:“来了来了。”那个秘术师想让我面对我的过去?为什么?对应的晋升仪式吗?
夏祈安正出神地想着心事,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柯渊凡快步走来。“你这样会感冒的!”他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担忧,“先去洗个热水澡,我这就去拿我的衣服给你换上。”说着,他忍不住抱怨起来,“真是荒唐,若真信那神父所说的灾星邪祟之说,又何必把你生下来呢?现在倒像是你都欠了他似的。”柯渊凡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夏祈安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对啊,既然如此何必不选择一开始就不降生?但若不曾降临这世间,终将留下无尽的遗憾。现实未必如梦般完美,前路亦布满荆棘坎坷。每一步前行,都可能换来累累伤痕;但我依旧想要前进,越过群山,穿过峡谷,纵然前路漫漫。因为,那里的景色美不胜收。
“你还笑?你是不是被打傻了?等我爸妈回来我一定要带你去城里看医生。”柯渊凡满是无奈与心疼,语气中透露着恨铁不成钢的责备,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拉起夏祈安往浴室走去“等会儿雨停了我们就去找文文哥上药,你看你身上全都是伤,又不知道喊疼,我真是要被你气死。”
夏祈安接过柯渊凡递给他镇痛用的没药树脂,让他整个人如同被幸福突然击中,正愣在原地。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准备直接向永夜迷雾祈求。当仪式布置妥当后,一股异样感却悄然爬上心头,他猛然惊觉,自己似乎正处在一种极为亵渎的状态下,竟是什么也没穿......
算了,问题不大,祂眼睛有问题,看不到的。这样安慰着自己,犹疑半晌,还是用加雷斯语诵念起了尊名:无言之书,失明之境;感官之链,心灵之窗;沉默与黑暗的永恒主宰。”短暂的寂寞后,一个声音,犹如悠远的回音,仅仅在他脑海中响起:“现在情况比较复杂。”
“我是说,对你而言,这里存在着两位半步源初者以及一件A级收容物。但你无需忧心,毕竟你们皆是祂的眷者,这两人对你怀有几分善意。那件收容物虽具有一些活着的特性,但颇为奇特的是,它对你似乎并无太高的攻击性。”
意思是,我暂时是安全的?但我是谁的眷者?我怎么不知道?“是的,暂且安全。你是裁断的眷者。因为你是内定为这个身份。”永夜迷雾仿佛直接读出了夏祈安的想法,逐一解答。那平静而笃定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吓的他连忙收敛心神,唯恐再有亵渎不尽的念头冒出来。
“这收容物渴望你去注视这些记忆,他的怨气很沉重,你试着安抚它吧。通常情况下,到此就该告一段落了。若非如此,那便意味着其中某个眷者心怀他念,记得及时求救。不必非要向我求助,也可以向星雾之海祈求,你的困惑祂能给予更多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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