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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绕着祖石藤的大门缓缓敞开,莫一筱忽便不见。
不过出来的不是河流,而是一个小木破屋,这个破屋大概癸未自己也不知晓,通往图书馆的道路不仅仅只有河流川海配合纸船月光,有满月的月光和利用混沌的力量指引即可,随便一个人几乎都能随意进出……不得不说,以前的这些人啊,做事真是卑劣啊,将他关在这里,任由他的混沌被海月吸收……一点点的流失。莫一抬头看向圆月,你说巧不巧,癸未来找自己的第二天刚好就是图书馆外的圆月之日,不然他都要筹备好一番功夫去暖流海底打捞明月石了。
明月石,一种能存储大量月光的礁石,一次性,和海与月之石不是同一种石头,海月是存储混沌,需以月光激活,而明月石完全可以在没有满月的情况下应急进入图书馆。
这么多年了,癸未真没想过逃离那里吗?关于明月石之类的,在他的图书馆当中必定有记载,就他那无聊打发时间看的书,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东西,除去通往图书馆的门的其他方法相关资料被焚毁以外,他应该知道许多可能连莫一都不知晓的逃离方法罢?
只是不知,他身旁的那个女孩是否是他利用的对象……他被海月压制着,三石之中其他同类石头其实是能突破海月的压制,之前那个海日出现,他既然遇到了却没有第一时间想办法拿去突破限制,是因为没有绝对把握吗?不过想想也是,海日的联结无比坚硬,非主人外其他人想利用属实不易,反观那个天星少女,尚在胚胎期,利用这个比海日容易多了……如果是莫一的话,他完全会这么做。
但是,莫一尚不明确癸未的真实想法,单纯猜测而已。走在山林路上,莫一思考良久。
可是……他那时看到癸未耳尖忽而发红了一样,他不免觉得有些不妙。
莫一:“……”
莫一:“罢了,他人之事,与我何干?只希他在关键之时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话音落地,他便跃上横树干,预备快速下山。
……
枯叶旋飞,天空阴雨沉沉,古老而颓圮的府邸墙壁早已爬满一圈圈青黑色的苔藤,它们蜿蜒缠绕,一步步逼迫似的爬满府邸内室,内室设备极其简约,只有一张收拾的还行的床,漆黑的帷幕破破烂烂的,在告示着这个府邸已然荒废许久。
床边、床脚、床头、床上摆满了各色美丽冷艳的人偶,木头制的、布缝的、陶瓷作的……一个有着憔悴容颜的女子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同身旁的各种人偶一样有着空洞麻木的眼神。
她身材苗条消瘦,算不得丰腴,而且看上去已经足有三天没吃饭了,她拥有一头金发,碧海一样的瞳色,从小大家就说她像个洋娃娃一样……可谁能想到她会有今天,真正的成为了一个「洋娃娃」。
她的手腕和脚踝被抽出了一根根血线,血线的一头链接着一根根宛如头发丝一般的墨色丝线。丝线就像一条条传输管,不断的抽取着她的意识。
窗外聚集了许多乌鸦,似乎都在等待一个仪式的完成,它们便能饱餐一顿。
大概是血尽将死之际——
在内室外的一个工作桌上,一个浸泡着浓稠的绿色粘液的人偶似是活了过来,眼珠子转了又转,桌前的人一笑,成功了啊……
几乎这句话落地的一瞬间,窗外的乌鸦发疯了一样涌入府邸内饰,拉扯、撕咬、吞咽,数秒之间,这样一个貌美的少女变成了一副渗人白骨。
嘀嗒——嘀嗒——像是水滴滴落的声音,但是夹杂着些许电流。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洮:?!!!!
几乎是夜里被梦惊醒,她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周围。
还是自己的房间……好不容易从那个地狱般的地方逃出来,但是那个地方带给她的创伤让她被噩梦缠绕,怎么也摆脱不了。
洮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脚,都还在,即使它们几乎都是人偶似的假肢。
她拉开窗帘,窗外月色正好,今天是满月,她顺手关了一旁在叫的闹钟,起身收拾了一番后,打算出门。今天是听那位海月守护者最终答复的。
如果不是因为被制成人偶,在无尽痛苦和绝望中好巧不巧的知晓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另一面,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都很普通,还有少部分天赋卓越之人,他们天生就拥有一种异能,和那个制偶师一样的能力,一次在这个制偶师桌上发现了一本手记,也因此她才知晓了这个制偶师似乎被他们那个世界的所有人通缉,但是洮知道,这个制偶师绝非等闲之辈,他几乎每天都死死盯着那些人的动向,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他甚至整理出了一些于他而言的潜在威胁,最终在海量的数据当中,洮选择了这个海月守护者,在制偶师的风险等级上,他拥有三到四星,他的等级划分最高是五星,后来在她和其他人偶交流当中,她认识了一个叫桃诺的人偶,她生前似乎和这个人有些交情,不过这个制偶师不知道便是。后来她和桃诺互相交换情报,她最终决定去找这个人。
可是,逃离制偶师哪里有那么容易,这个人狡猾奸诈,很擅长伪装,也因此,在她生前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面目,一步步的进入了他的陷阱当中。
最后沦落到如此下场。
十六岁那年,她看见了自己的尸体。
……
洮出生在一个小村镇,在这里,他们家几乎算是这个村镇很有家底的了,在洮十六岁时,结果那年年末家里投资失败,加上那时经济大萧条,洮被父母着急送去早些年间他们在外地买的房子,被迫搬进那里的一周后,她便听说家里发生了火灾,连同父母都被烧伤,她姨娘带着她去看望父母,父亲烧的严重,加上大量烟雾入喉,最终中毒窒息而亡,母亲是直接毁了容……那年,家里死气沉沉,几乎一蹶不振。
父亲工作告吹,母亲几乎丧失了颜面,最终还得依靠摆地摊过活,但因为母亲的容颜烧毁程度让人唏嘘不已,一开始地摊生意少的可怜,最后母亲还是凭借着不错的服务和品质不坏的东西,让家里勉强过的去,她还卖了不少自己的嫁妆。
那时,学校有个同学听说了洮的家庭情况后,时时送来关心,这一举动让洮感到很温暖,和他也成为了朋友,那个时候大概是被眼前虚假的一切遮蔽了双眼,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语。
即使班上舆论飞起,他也表示丝毫不在意,而且还说,如果洮愿意,他会成为洮的依靠,这种话从一个学生口中说出还真不像样,而且漏洞百出,但是偏偏她那时完全没有分辨出来……最终,他邀请洮去学校附近的那座山里探险玩耍,而且背着父母——她被推入了万丈深渊。
从崖底待缓过神来,他早已变了模样,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这是禁书混沌的一种魔术——首幻。
在洮掉下崖底的时候,他还用了禁书的另一种法术——生死门。
留下了洮的意识和魂灵,让她失去了痛觉和知觉,即使那个时候,洮的手和脚的骨头已经完全断裂,头部后脑勺更是不断溢血,她惊恐万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扭曲的不成样,她的惊恐没有带来想象中的痛觉,她觉得自己的内脏俱碎,但仍然没有任何感觉,心脏跳动的十分微弱。
她的喉咙似也在流血,流进内脏,流出嘴里,一种恶心眩晕感在脑海里停留,她的眼睛似乎有一只被血模糊掉了,看见那个男人宛如死神一样走到她的面前。她纤细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她的心理防线就在这种威慑一样的注目下彻底被粉碎,她想大哭,但是她已经没办法哭了,只有眼泪自顾自的流,夹杂着血迹和粘液。
一「生」留她的意识和魂灵,一「死」去她的所有知觉和感知。
十六岁那年,她看着自己的尸体毫无征兆的溃烂成糜肉。
……
至今回想起来,她都心有余悸,恶心到呼吸困难是常有的事。
后来,她的母亲发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她,警方多次搜寻都未果,最终只在崖底找到了洮的衣服和随身物品,而且还夹杂着一堆血肉和几根断骨,母亲崩溃了,一年后几乎在抑郁中去世。警方始终找不到犯罪嫌疑人,包括原本这个同学的父母,警方也家访过了,得到的结果却令人震撼,就是这家父母的孩子早就在三年前就因为出车祸死掉了,那家父母只有两个孩子,警方到访时说起这个孩子,他们痛哭流涕,好在后来他们出于好心愿意资助洮母一点,但是洮母拒绝了,后来就是抑郁而亡。
关于洮家人的不幸,至今村镇都传的沸沸扬扬。
更有人说洮父早年做生意得罪了不少人,更离谱的还有人认为是不是山中鬼怪作梗,或者得罪了哪路神仙。
总之后面越扯越离谱。
思绪繁杂之际,她手中的纸船已经放下来,那条琉璃小路再次出现在眼前,这次,她十分大方的走了上去。
……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洮:“关于最终答复,不知你是否作出了决定?”
洮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但湘葵还是从中看出她的眼前有些许期待。
癸未翻看书页,闭眼垂眸,似在思考如何遣词造句。
归海癸未:我可以答应你
归海癸未: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来这里的。
洮简要概述了自己如何从人变成人偶的起始,最后以十六岁年,看见自己尸体为结束语。
癸未不由的扶了扶额,越鸦的手段相当残忍啊。
一旁的湘葵听了更是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女孩到底经历些什么,全然不是她那个年纪该经历的事情,她有些不忍再听下去。
癸未似是注意到了,便低声说:“如果不舒服就去后面歇息,这些你本可以不必听的。”说时,琉璃花灯的光芒宛如月光。
湘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毕竟听了莫一先生那么多话,她实在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只做旁观者。
归海癸未:不用勉强。
湘江芸葵:(调节呼吸)没什么关系,洮小姐,方便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哪里的吗?
湘江芸葵:是这样的,那个叫桃诺的人偶,我们也要救她……
洮的目光停留在了湘葵身上,微微点了点头:“好。”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洮:“不过她似乎中了那个制偶师很深的诅咒……她的怨恨和执念可能比我还要严重,即使救回来,她的思维可能恢复不到以前了。”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洮:“我并不知道她是怎样被制偶师欺骗的,不过我想,大概受伤……很深罢”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洮:“制偶师制作我们时,并没有完全剥夺我们的自主意识,但是他会让我们陷入无尽的负面情绪当中,情绪越深,制偶师就会越兴奋,控制这样的人偶也会更容易。”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我当时能逃出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一直纠正自己的,一直想把自己从负面情绪之中拉出来……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不过制偶师的力量很具备压制性,我被抓回了好几次……
而且他对我还会一次比一次下咒更深更毒。
所有无头像人担当:事情大概要从我认识了其他人偶开始讲起……
如果不鲨了他,这些人偶是不是永远都没法得救了?
……
时间推回莫一前脚刚走时。
归海癸未:他的话你也不用多想,实在不愿意也可以不用参与。
湘葵摇了摇头。
湘江芸葵:比起这样问我,不如问我是否有把握。
癸未先生,你知道吗,你的图书馆好不容易让我觉得对周围起了兴趣,这是一种很久没有的感觉了……自从诊断结果下来,我像是失去了所有快乐,哪怕面对自己曾经的喜爱的东西,我居然觉得它们很无聊,甚至觉得幼稚可笑。
什么星座占卜,什么网文小说,湘葵那时深深的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不知道怎么了,就真的像病了一样,任何事物都刺激不起。有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的大脑丧失了意识,终日惶恐幽幽,整日麻木不仁。
上学更是心不在焉,总感觉周围所有人都不是善茬,变得极其敏感脆弱,可是自己总喜欢伪装,无论在谁的面前,最后竟变成在不同的人扮演不同的自己的戏码。
学校的大家明明对她很友好,可她总觉得他们都有什么目的。这种无厘头的妄想死死的抓住她,她根本摆脱不了,甚至为此,她时常做噩梦,有时候一惊醒就是半夜,枕头上全是汗水和眼泪。
一天下来,事情就没干多少,而且好像因为药效,她时常想睡,有时候一睡就是一天,即使感受到肚子饿了,也提不起任何食欲,饭随便几口就应付了,因此她差点得胃病,如果不是母亲软磨硬泡的劝解她吃点饭。有时候无所事事,除了沉睡,似乎找不到其他逃避现实的方式。
可是,在她再一次想要亲手终结自己的生命时,世界好像又再给了她希望。
瑰丽奇宏的魔法,朦胧到不真实的植物,精彩又悲哀的人间故事,她好像第一次找到了乐趣,有时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可这是事实,即便有些时候,她的外表不会显露。
但是这些故事带给她的真情实感是她值得拥有的……不过,她会问这世间,是非黑白又有几何?
这些天所接触的故事,无不悲哀遗憾,虽然是难受的心情,但起码代表着她不再麻木。她想帮助这些故事的主人公,在她接受了这个世界的奇幻后,她就该接受后来发生的所有事吧。
湘江芸葵:我会加入的,而且我准备找莫一先生所说的那个和我一样拥有时契的人。
癸未明显愣了一下,但是脑海里闪过的过去的一些片段,他恢复了神色。
在过去,在他快要被大皇子逼在绝路时,是她救的自己,在最后他被追杀围剿到圣坛时,他那时几乎已经在等待自己的结局了,也是被她救了一回,即使最后他出于担心将她推进圣坛,让她回来了……
归海癸未:好,我不再拦你了。
也许,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果断和能干呢。
之后随便聊了一些事情后,祖石藤的大门打开了,洮正在门口。
……
……
—未完待续—
作者君:是的,这本书也串联了作者另一本小说的主角莫一,想知道这个白发帅哥更多的故事,可以移步《虚幻与平行》喔!
作者君:还想弄清楚癸未和莫一在古代的事情可以参考除这两本外另一本《错位时空·奕商辞》(已完结),讲述的包括当初灭门莫一家的是哪个反派。
作者君:还有,谢谢大家的支持,统一回复:我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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