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发时,很意外竟看到一辆马车,而更意外的是楚暮白竟也坐进了马车内。
难道昨晚在十里坡……
可是从他脸上我完全看不出什么。
迟疑再三,我还是忍不住问。
林影:“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沉声说。
楚暮白:“无妨。”
无妨?
那就是说,他的确受伤了。
林影:“伤在哪里?很严重吗?让我看看。”
我急切地凑过去,甚至忘了与他独处时的紧张。
他默然坐在那里,任由我上上下下的扫视,如寒潭般清幽的眸光深不见底。
在他的注视下,我及时收回了伸出的手,却抑不住失速的心跳,听到他受伤,我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楚暮白:“一点内伤,休息两日即可。”
他说,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然后闭上了眼。
我轻轻往旁边挪开了些,将呼吸声放的很低很低,生怕打扰到他。
若不是我吸走了他的内力,他断然不会受伤,也断然不会像今日这般狼狈。
我把他害得这么惨,他却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还一昧地袒护我。我究竟能帮到他什么?他何以做到如此?
他遇到我,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前路艰险难测,我不能眼看着他一直处于劣势,这样的局面绝不能再继续下去,我必须把他的内力还给他。
回想前两次,似乎都是在我昏迷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把自己打昏了试试?
也或着,用另一种方法…
催眠。
通过催眠,进入深度睡眠,说不定我就能与我那颗睡着了的心再次对话。
未再犹豫,我立刻调整姿势,开始慢慢放松身体。
最初跟伊凡学催眠与自我催眠,只是单纯地为了帮助自己克服对黑暗的恐惧,好让自己在晚上能够轻松入睡,但学会之后我真正用的却并不多,因为,有伊凡。
想到伊凡,心还是会止不住的抽泣,好不容易平定的心绪瞬间又乱了。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
在经过漫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我终于成功地睡着了,是真的睡着了。
也许是昨夜被折腾的够呛,这一觉睡的很沉很沉,我甚至连一个梦都没有做,自然也没有进入到我的那颗心里。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客栈的床上,窗外映出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分辨不出是傍晚还是黎明。
我起床的声音惊动了同屋的紫玉,紫色的身影瞬间到了我的床前,寒星般清冷的眸子直勾勾盯在我的脸上,盯的我浑身发毛。
紫玉:“你醒了。”
我点头。
紫玉:“我还以为你又会和上次一样,一睡就是三四天。”
我讪讪地笑了笑,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冷嗤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片刻功夫,天色又亮了几分,看来我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出去吃早饭的时候,我神清气爽,宛若新生,反观楚暮白,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可我还是能觉察得出,他受的伤,不轻。
若在以前,他只需调动内力就可为自己疗伤,可现在,他的内力全都封存在我的身体里。
我努力去尝试,用我能想到的各种方法,然而却没有一次成功。
所幸的是,接下来的那几天倒很平静,北堂游居然没有再出来捣乱,行程出奇的顺利。
临近傍晚突然飘起了雨,透过雨帘影影绰绰可以看到,远处几处屋舍内闪动着昏黄的灯光,传到这里已显得很微弱。
道路越来越平坦,屋舍也越来越多,马车几乎飞奔起来。
没过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云飞轻轻扣响了车门,云碧山庄到了。
我深吸了口气,打开车门,想象着会看到怎样令人吃惊的场面,然而没有,眼前的一切,模糊而寂寥。
一把伞移了过来,遮在我的身上,我扭头,对上了一双亮如秋星的眼。
林影:“谢谢。”
紫玉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只伸出了手,扶我下车。
我抬起头,打量着那高高的门檐。
门檐下站着一个人,长身玉立,丰神俊朗,他望着我们,目光温和,如春日阳光下的湖面,平静无波。
佟叔:“公子,林姑娘,一路辛苦了。”
他微微施礼,声音缓慢而谦和,又不失身份。
我赶忙回礼,掩不住目中的疑惑。
云飞走近前来,轻轻笑着说。
佟云飞:“这位是咱们山庄的总管,也是属下的父亲。”
我不禁也笑了。
原来他是云飞的父亲,细细一看,两人还真的是很相像,都是那么随和,那么彬彬有礼。
花厅内备好了晚膳,随侍的丫鬟仆人不少,却没有一丝声音。
楚暮白吃的不多,眉宇间的倦怠浓的化不开,面上也不似往日那般冷凝,多了些让人心疼的落寞。
看到那样子的他,胸口突然堵的难受,于是胡乱扒了几口饭便告别了楚暮白,好让他能早点休息。
跟着紫玉来到一处院落,距离楚暮白的住处不算很远。
房间内布置的很雅致,轻纱帷幔,流苏低垂,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来,似有若无。
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任由思绪飘荡。
许久之后,窗边突然传来一声响动,睡眠尚浅的我立刻就被惊醒,睁开眼,竟看到窗子正慢慢打开,一条黑影鱼一般从窗外跃了进来。
屋子里光线很暗,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从那袅娜的身形来看,她应该是个女的。
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来我的房间?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以这种方式?
她朝我走来,我几乎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她站在我的床前,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目光锥子般刺在我的脸上,恨不能在我脸上刺出两个洞来。
神秘女子:“楚暮白看上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凄冷的笑声,听上去竟是那样的不甘,甚至还有丝嫉妒。
神秘女子:“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入耳中透着一种毛骨悚然。
她的手突然扼在了我的喉咙上,冰冷的手,仿佛刀锋一般,不带一丝温度。
我猛然睁开眼,抓住她的手远远甩开。
林影:“你是谁?”
她仿佛被吓了一跳,也许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醒过来,不,是我根本就没睡。但是她很快就回过了神,站在我的面前,嘲讽地笑着。
一身黑色夜行衣紧紧裹着她玲珑的身躯,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妖冶鬼魅的光芒,仿佛看一眼就能将人的魂魄勾去一样。
慌忙低下头,一颗心怦怦乱跳,竟有些不能自抑。
她逼近我,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她指尖的寒意渗入我的肌肤,冰冷刺骨,我禁不住一阵颤栗。
她一双妖媚的眼逼视着我,一字字森冷地说。
神秘女子:“你如此畏缩,怎配做他的女人?”
我别过眼,不去看她,口里冷冷地回应。
林影:“这似乎与你无关。”
神秘女子:“是吗?我倒要看看,一个死人,如何去做他的女人?”
我一惊,不等她再出手猛地推开她,跳下床疾步向门口冲去,然而她的身影一阵烟似的从我身边飘过,突然就挡在了门前。
我愕然止步,惊惧地望着她,她冷笑着,一步步朝我逼近。
脚下慢慢后退,脑子里飞快地思付着对策,眼看她离我越来越近,她眼中妖冶的光芒让我震颤,我竟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
我很清楚,如果我就这么放弃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只是不知道此刻呼救,是否会有人听到?
我盯着她,突然向窗子边扑去,不管怎样我都该试一试,然而她仿佛早就料到我会这样,身形移动瞬间又挡在了我的面前。
她冷笑着。
神秘女子:“你是逃不出去的。”
我禁不住有些恼怒。
林影:“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
神秘女子:“凭什么?”
她突然‘咯咯’的笑了,凄冷的笑声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听起来说不出的怪异,她咬着牙说。
神秘女子:“你凭什么做他的女人?”
我摇头。
林影:“这不是由我来决定的。”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
神秘女子:“这么说是他决定的?”
林影:“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她逼近我,目光中仿佛渗着毒,一点一点的腐蚀着我。那种又麻又痒,又酸又痛,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拧麻花一样紧紧拧着我的心。
林影:“你若是杀了我,自己也会付出代价的。”
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中寒光烁烁,我仿佛看到一片刀光剑影,片刻间我已体无完肤。
神秘女子:“我知道,不就是‘杀人偿命’么?但是,谁会知道你是我杀的?”
她突然又‘咯咯’的笑了,笑声中有掩不住的得意。
我不明白,她何以如此狂妄?
林影:“你究竟是谁?”
她拿眼角的余光瞄着我,很是不屑。
神秘女子:“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若想要一个人死,他便休想再活。”
我摇头,清楚地表现出我的质疑。
她盯着我,妖媚的眼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细长的手指突然搭在了我手腕间的脉搏上,冰冷的感觉立刻传遍了我的全身,我竟禁不住微微轻颤起来。
神秘女子:“已经有人在我之前下了手。”
我吃惊地望着她,她竟然看出我中了毒?
神秘女子:“失魂引,除非你能拿到解药,否则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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