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不过什么?”
北堂游:“不过,楚暮白众多敌人当中,倒是有那么几个棘手的角色,一旦等他们赶到,众人联手,楚暮白再有本事,此番也在劫难逃。”
我的脸色霎时变的更加难看。
不,楚暮白不能有事,他不能因为我出事,否则我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我该怎么办?
要怎么样才能救他?
慌乱间,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北堂游:“爷可以帮你。”
我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回头看向北堂游。
林影:“你说什么?”
北堂游:“爷可以帮你救他。”
我彻底愣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林影:“为什么?”
北堂游低头逼近,鼻尖几乎碰到了我的脸颊,我强忍着没有动。
北堂游:“被你吃掉的那五个灵果非比寻常,以楚暮白的内力修为,即便耗尽全身功力,也未必救得了你,救你的人究竟是谁?”
心头一震,震的我胸腔内生疼。
他大费周章难道竟是为了这个?这就是他的真正目的?我要告诉他吗?如何告诉他?他是否会相信?救我的人就是我自己?
然而,楚暮白竭力隐瞒下的这件事,一旦让他知晓,又会招来怎样的后果?
我预料不到,也不敢去想。
因为不管是什么,都是我决计不愿看到的。
北堂游:“你别无选择。”
北堂游在我耳边低声说。
不错,我别无选择。
单凭我自己根本什么也做不了,我甚至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妄谈去救楚暮白。
林影:“好,我答应。”
只要能救楚暮白,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抬头,迎上那双桃花眼,我语声低缓却毫不迟疑。
林影:“不过,我要亲眼看到他平安无事,等他回到云碧山庄,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北堂游盯着我,眼中闪出张狂和不屑。
北堂游:“还没有人敢和爷谈条件。”
我淡淡道。
林影:“很荣幸我能成为这第一个人。”
低低的笑声逸出口,北堂游抬手,细长的手指刮过我的脸颊,我扭头躲开,他却捏住了我的下巴,将我的脸又强扳了回去。
北堂游:“够胆量。”
我迎上他的目光,让他清楚地看到我眼中的恼怒,然而他丝毫也不在意,气息徐徐吐在我的脸上。
北堂游:“爷却偏不让你如愿。”
说完,他突然转身大步而行,我猝不及防,被他扯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走上大路,一匹马自远处跑了过来,北堂游拽着我跃上马背。
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却无力挣脱他的挟制,策马狂奔,疾风扑面,耳中一阵嗡鸣,寒意如潮水般蜂拥而至。
林影:“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惊慌失措,脱口而出的声音瞬间已被风吹散,北堂游自然也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甩着鞭子,让那马跑的就像离弦的箭一样。
心紧揪着。
一半是因为害怕,另一半则是因为不安。
楚暮白…
你千万不要有事。
千万不要。
如此跑了大半夜,北堂游终于勒马停了下来。天际泛出一抹鱼肚白,晨曦将至。
强抑着喉间弥漫的腥甜,我抬头去看,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城池的模样,厚重的城墙,高耸的城楼,宏伟壮观,城门上方刻着两个大字'泽州' 。
泽州?
是哪里?
随着'吱呀'一声,城门被缓缓拉开,两列士兵跑出来站在城门的两侧,等候在城门外赶早市的人们纷纷起身,收敛各自的物品,通过守城将士的检查后相继往城内涌入。
北堂游打马走过去,我扭头看向他,脸色很是不好。
林影:“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北堂游勾起一边唇角,笑的邪肆。
北堂游:“你猜?”
转回头,我刻意冷着声音。
林影:“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楚暮白若有不测,你都不会再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东西。”
一股热气吐在耳边,北堂游轻笑。
北堂游:“纵然你不说,爷也自有办法知道。”
用力咬紧唇角,心中恼极,偏又无力反驳。
时辰尚早,寂静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风卷尘沙滚滚而过,目中徒然映出几分萧瑟,几许凄凉,我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北堂游:“放心,他没事。”
北堂游道。
我绞了眉心,拿眼斜瞄向他,他却突然将我丢下了马背,两条腿早就僵直麻木,脚腕处又有伤,我顿时跌坐在了地上。
北堂游:“前面街角处有一家酒肆,你去那里等着,爷保证你必能见到他。”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被他搞糊涂了,他这是…
要放我走?
他带我跑了那么远的路,竟是送我来见楚暮白的?他果真有那么好心。
林影:“为什么?”
北堂游俯低身子,桃花眼里满是戏虐。
北堂游:“你不是想见他么?爷成全你,怎么?不高兴?”
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林影:“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这里?”
北堂游:“因为…你在这里。”
心里一惊,我脱口道。
林影:“你想做什么?你在这里又设了什么陷阱?”
他笑弯了眼。
北堂游:“陷阱?爷为何要设陷阱?”
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我缓缓说。
林影:“十里坡不就是你一手安排的吗?”
北堂游:“十里坡?”
他坐直了身体,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语气里透着不知名的愉悦。
北堂游:“爷只是想知道,楚暮白是否真的内力尽失。”
我盯着他。
林影:“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他点头。
林影:“然后呢?”
他拿眼角瞥着我,一脸欠扁的表情。
北堂游:“你应该能猜得出。”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酒肆的方向走去。
左右他都不会说,我又何必再多费口舌。
蹒跚而行,我走的很慢,却始终没有回头,也不知那人是否已经离开。
我不管他有何目的,也不管他在计划什么,只要是妄想伤害楚暮白的,都绝对不会成功。
街道的拐角处酒香四溢,酒肆店面不算小,一排灯笼摇曳在屋檐之下,大红色的灯笼纸已经稍稍有些褪色。
一位年轻的伙计拉开了店门,看到我时面上瞬间现出一抹诧异。
我知道我此刻的样子有多么狼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不甚自在的理了理头发,转身在墙角处寻了个地方坐下。
伙计探头看了我两眼,却也没说什么,随后便忙前忙后地拾掇着准备开门营业。
路上行人渐多,两旁林立的店铺也陆续开了张,天色已经大亮。
我在煎熬中等待着,等待楚暮白的出现。
我不敢想象他出现时的样子,也不敢想象他出现后这里又会发生些什么。
脑袋涨的发疼,手和脚也很疼,嗓子里仿佛烧着一团火,一直烧到了心里,烧的心一阵阵痉挛收缩,我按压着胸口,只能拼命忍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身边人潮涌动,我却已根本感觉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我从迷茫中回过神,恍惚看到,一抹浅紫色的影子停在了我的身前。
抬头,然后瞬间清醒。
楚暮白。
真的是他。
阳光洒落在他的发间,微风轻抚过他的肩头,他衣袂飘飘,如烟似雾,透着一抹跳脱于尘世之外的淡漠,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远地让人难以触及。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霎时一阵头晕目眩。
楚暮白伸手扶住了我,我甩了甩头,急切地打量他的周身,肚子里装了很多话,但嘴张了又张,最后出口的却还是那句。
林影:“你,还好吗?”
楚暮白静静地望着我,良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不知在想什么。
我强抑惴惴,轻触他幽深的目光。
林影:“对不起,我,我让你费心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多加小心,不会再给你添麻烦,所以,这次,可不可以原谅我…”
我嗫嚅着说,声音越来越低。
他还是没有开口,目光里仿佛覆上了一层冰雪,寒意丝丝缕缕弥漫开来,我禁不住微微打了个哆嗦,慌地低了头。
然而,就在我紧张的快要窒息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楚暮白:“是我没能护你周全。”
我猛抬头看向他,明媚的阳光闪在他的眼角,他深邃的眉目仿佛刀刻地一般,精致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心里面突然暖暖的,此时的楚暮白多了些烟火的气息,不似平日那般让人难以接近,却更加让人难以抗拒。
我迅速移开了眼,目光躲闪着不知该投落何处,幸好云飞和紫玉及时走了过来。
紫玉:“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跟在楚暮白身后,酒肆的掌柜的和众伙计躬身候在门前,面上皆是忐忑和惶恐。
我后来才知道,这家酒肆原来是云碧山庄设在此处的一个落脚点,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效命于楚暮白的。
显然,北堂游耍了我。
可是按理说,这些应该属于云碧山庄的机密,北堂游又是如何知道的?
酒肆的后面连着一个小院,紫玉领着我进入一间屋子,简单梳洗,换上干净的衣物,紫玉取出一盒药膏,细细涂抹在我的手腕和脚踝处。
手腕上两道淤紫,脚踝也肿了好大一个包,看上去触目惊心,但我并不很在意,因为不论大伤小伤,我总是恢复的比别人快,就比如被树枝刺破的掌心,早已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楚暮白始终没有问我昨晚的事,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他。
关于北堂游,有些事我不明白,但或许他知晓。
然而当我把一切讲完,他却只是轻轻'哦'了声便没有了下文,面上是一贯的冷漠,不关人也不关己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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