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山林奇遇

　　村庄越来越近，水清瑶在山丘上就看到了在村门口叫卖的商贩和进进出出的行人。

　　居然还能看见活人。

　　水清瑶却不觉得有半点喜悦，她想起小辞说的故事，虽然只是简单几句，却不难判断这个村子的村民应该是些封建迷信的人。她一个小屁孩，怎么对付一群人啊，就算身边有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妖怪。

　　走近一看，水清瑶不自觉皱起眉。就说嘛，她怎么瞧着这地方这么眼熟，这不就是之前去过的青宁村吗？

　　除了村民服装和建筑不一样，其他布局几乎分毫不差，连村门口那棵大槐树都一样一样。

　　水清瑶不想走了。

　　小辞看着她突然停下，看着村口出身，以为是她害怕了，道：“不要怕，有我在。”

　　“你在不在我都害怕。”水清瑶几近祈求道，“要不我们不去了吧？”

　　小辞冷哼一声：“你觉得可能吗？”说着就拉着水清瑶的手腕，扯着她进去。

　　村民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对突然出现服饰不一样的陌生人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二人顺利进了村，村子的景象比水清瑶想象中还要糟糕。

　　路边堆满了垃圾，整条街都是一股难闻作呕的气味，一些衣服破烂的小孩在垃圾堆里捡垃圾吃。村民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没有一个人身上没有补丁。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小孩，个个面容肌瘦，眼神空洞麻木。

　　“你看，没有战争，也没有瘟疫，气候也不错，可他们就是快死的模样。”小辞指着不远处最高最漂亮大气的阁楼道，“可是依旧有青楼歌院，一个吃不饱饭的男人，宁愿把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也不愿意给家里快饿死的妻子儿子老人买一斤米面。”

　　水清瑶：“你看得太片面了，一个男人不代表所以男人。”

　　小辞揽住她的肩膀，轻轻一跃，带着她跳上了阁楼的楼顶。水清瑶能看见村庄的整个面貌和天空中徘徊不散的灵魂，它们已经没有了人的意识，呲牙咧嘴尽显丑恶。

　　小辞突然哈哈大笑，水清瑶被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到了，脚一滑，差点摔下去。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大把钱币，朝空中一挥，钱币从屋檐落下，叮叮当当的金属触碰声立即吸引来了众人，弯下腰甚至跪在地上疯狂捡钱，一边发出刺耳的笑声。

　　水清瑶对这一幕感到不适，移开了视线。

　　小辞笑了，“这就是人啊。”

　　“别说他们了，”水清瑶不太赞同他的观点，“就算是我，看到有人撒钱，我也会去捡。”

　　小辞笑容一僵：“……”

　　水清瑶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中，几个膀大腰粗的男人正朝这边恶狠狠瞪着。水清瑶第一反应是跑，可是小辞抓着她的手，道：“放心，他们看不见我们。”

　　水清瑶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在看谁？

　　顺着他们的目光，水清瑶看到了一个面相凶狠的老太太拎着一个赤裸的婴儿，往大水缸一扔，扑通溅起水花。

　　婴儿身上皱巴巴，应该是刚生下来没一会，一个女人浑身是血跌坐在地上，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老太太冲女人啐了一口，咒骂道：“这瘪裤裆的赔钱货，把我孙子的气运都吸没了。该死的贱人，真是杀千刀烂裤子的，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干脆买到窑子算了……”

　　水清瑶一点也听不下去了，她心里没由来的一股气愤，她准备冲上去理论一番，小辞伸手拦住她：“没用的。你救得了她一个，也救不了下一个。这是幻境，这件事早就发生过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这个村子像这种情况的不下五十户，你能救得完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水清瑶抓着她的肩膀，控制不住地生气，她吼道，“你给我看这些是为了什么？你说啊？你有什么目……”

　　她的话没说完，小辞耳边垂下的流苏就被她拽了下来，水清瑶略显尴尬，默默收回手。

　　小辞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从大门外面跑进来一个男人，对着地上的女人就是几个耳光：“贱货，没人要的玩意，你又给老子生了个赔钱货，是要老子绝后吗？”

　　女人哭喊着求饶，可是她越挣扎，被打得就越狠，在奄奄一息中看了女儿最后一眼。

　　一个新生命到了这个世间才不到两个时辰，就永远告别了人间。

　　水清瑶心里不忍：“她真的死了吗？”

　　“山鬼姐姐把冤死女孩们的灵魂顺着河流飘向了地狱之路。”小辞道，“无数女人的冤魂聚集在地狱附近，她们生前都是凄惨只人，冥王允许她们在此建立一个只有女人的国度，女人们喝了河水的水就可以怀孕诞下女婴，后代可以永绵不绝。”

　　水清瑶脱口而出：“女儿国？”

　　小辞看向她：“你听说过？”

　　“嗯嗯。”水清瑶点头，“看西游记看过。”

　　小辞常在山野生活，没听说过西游记是什么，也就没有多问。

　　小辞摘了一枝桃叶，沾了水缸的水向上一扬，水珠滴到了女人和女婴的尸体上，心里默念：一路走好。

　　“千古秘境的灵魂。”小辞道，“地狱已经管不了了，除了挣扎和魂飞魄散，只剩下引魂了。”

　　“引魂？”水清瑶好奇问，“是带领他们的魂魄去地狱转世重生吗？”

　　“转世不一定能重生。”小辞道，“这世间，没有几个能引魂，除了玄鸟和山鬼，还有……我。”

　　水清瑶直直看向他。

　　小辞自嘲摇摇头：“有时候我宁愿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妖怪。”

　　“人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水清瑶安慰他道，“放宽心，总会好起来的。”

　　“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我的使命。”小辞看着她的眼睛，“你想成为引亡魂转世的引路人吗？”

　　水清瑶听闻立即变脸：“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带我来这里，就是给我看这些冤魂如何可怜，然后让我做引冤魂的引路人？呵，这算盘打的挺响的的。”

　　小辞一愣，他一直在这山野，不晓得人类的奸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水清瑶抱胸一哼：“快放我出去吧，再不回去我真的就要被袁姑姑揍了。”

　　小辞垂下眼眸：“你还没有见‘它’。”

　　“谁？”水清瑶刚说完，小辞就抓起她的手，带着她齐齐往上一跃，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瞬间被一团火球击碎成齑粉。

　　水清瑶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脏话。要是刚才没有小辞，她就跟那堆碎石没什么两样了。

　　小辞松开她的手，嘴角扬起一个神秘的笑容：“祝你好运。”

　　“什么？”水清瑶一怔，小辞就变成星光点点消失了。水清瑶察觉不对劲，猛的回头，一个有一座小丘大的九尾狐妖出现在她不远处，村里的景色完全消失，脚下的又是那片乱葬岗，仿佛刚才那一幕就是假象。

　　九尾狐面露凶光，眼瞳是诡异的血红色，九个尾巴飘飘摇摇，似烟般轻柔。狐妖的九尾上方，有三个模糊的人形态的虚影，看不清脸，只能勉勉强强看出身形。

　　万物有三魂：天魂，地魂，人魂。天魂主蓝，地魂主黄，人魂主红，人魂又曰命魂。史书记载，三魂乃三火，天魂为主，地魂为二，人魂最末且可转让他者，随灵魂转世。

　　只有人魂可以转让给他人，一旦把人魂给了其他人，自己这辈子乃至后世的身体素质和气运都会受到很大影响。没有不得已，不会有谁会把自己的人魂给其他人。

　　九尾狐妖目光阴冷盯着她，慢慢朝她走来。水清瑶想逃跑，可是不知为何她全身没了力气，狐妖纵身一跃，一口将水清瑶吞下。

　　……

　　星空是璀璨的。

　　在一处秘地里，白玉的阁楼上方不是精美的花花草草，而是一处深不可测的璀璨星空 ，星星们混乱又有序地出现在星海之中，一闪一灭，有的星耀眼，有的星黯淡，有的星是白色，有的星是黄色，各色的星簇拥成了壮美的星河。

　　三个女子仰望星海，看着一处红得刺眼的的星光，那颗红星照亮了周围的漆黑，在一片星海中尤为显眼。

　　这三名女子皆貌似二三十岁，其中一名最年长的华服女子道：“妖王出世了。”

　　白衣女子容颜清丽，眉宇间又有一丝妩媚 ，她轻声道：“传说中的三大妖王据说就只剩下这一位妖王的，九尾狐妖。”

　　最后一名红衣女子道：“圣帝，这位妖王的神识好像有一丝异常。”

　　白衣女子突然道：“那个方向，好像是红川边境。”

　　“狐妖……”华衣女子喃喃，突然蹙眉：“坏了，赶紧联系上香莲。”

　　“师父，你是怀疑……”白衣女子眼神闪烁了一下。

　　华衣女子一挥袖，面前的星海变了个模样，只是一颗红星依旧闪耀：“当年寻歌生下孩子后，体内的灵力居然暴涨几十倍，那个女婴，出生便没有心脏，却依旧活着。师叔见过孩子，他看出孩子的神识和灵魂不一般，究竟是哪里不一般，孩子还太小，看不出来。”

　　“几百万年前，三大妖王皆神陨，不同的是，九尾狐妖的尸体却不腐，百妖相争，却最终不知所踪。”白衣女子伸手，一颗星星化作萤火虫飞向她的指尖，“前皇后刚好就是九尾狐妖，她的女儿……”

　　会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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