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山林奇遇

　吃完没面后，还不到正午，水清瑶在房间玩了一会，觉得无聊，就一个人偷偷跑到寨子外面玩。

　　无名寨不远处有一个小丘，现在正是蒲公英飘飞的季节，漫山遍野的蒲公英，风吹的时候，雪白的小绒花飘飞，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

　　水清瑶采了一路的野花，正想着等会要不要编一个花环给苏陌凉，就看见了远处的灌木丛下栖息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白色的毛发比蒲公英还纯白。

　　水清瑶以为那是一只兔子，兴奋地扔掉手里的野花，一溜烟跑去抓兔子。要是抓到一只兔子给陌凉，她肯定很开心。

　　那只小动物耳朵动了动，听到有声响后立即警惕起来，四处张望。水清瑶走近后才看清楚，那是一只小狐狸。

　　水清瑶大喊一声：“狐狸我也要抓。”

　　小狐狸被吓了一跳，一溜烟跑了，水清瑶紧跟其后。小狐狸很灵敏，在山林间不停穿梭跳跃，却总是在水清瑶不远不近处，总能在水清瑶的视线范围内，似乎是要引她去什么地方。

　　水清瑶还没有发现异常，等到她被一根枯木的树根绊了一下，她才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林子深处。

　　完了，肯定要迷路了。

　　她还在懊恼不应该追这只狐狸，那只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脚边，用嘴巴咬着她的裤脚，示意她跟它走。

　　水清瑶不太想去，小狐狸很烦躁，喉咙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可就是不肯松口。

　　“小狐狸，你想带我去哪里？”水清瑶蹲下来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急的呼呼叫。水清瑶细声道：“真的不好意思，要是袁姑姑知道我在外面玩这么久，还跑了这么远，她肯定又要骂我了，你是不知道，她可凶了。”

　　小狐狸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用力扯她起来。

　　水清瑶叹了口气，她也不指望一只小狐狸能听懂她的话。

　　“好了小狐狸，我真的不能陪你太久。”水清瑶站起身来，四处打量，想着该怎么出去。

　　小狐狸见她不跟自己走，立即发出尖锐的嘶吼声。

　　“快跟我走，不然你会死的。”这句话在水清瑶脑海中一闪而过。

　　水清瑶莫名有些颤抖，她瞪大眼睛看向小狐狸：“你……刚才是你在说话？”

　　小狐狸点点头。

　　水清瑶咬咬牙，心里一横，道：“好，我跟你走。”

　　小狐狸带她穿过灌木丛，趟过小溪流，眼前的景色越来越奇异。树木葱茏，以肉眼可见的比寻常树木高了几倍，树龄应该都有几万年以上，地上满是奇花异草，根本不像外界的植株，都是水清瑶以前从未见过的，颜色各异，以紫蓝色居多，形态各异，以蕨类植物状的居多。

　　水清瑶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她抬头往上一看，树干高指云天，天空在她眼底变成了此时深渊，心理莫名涌起一股寒意。她打了一个冷战，低头看着小狐狸。

　　小狐狸在她前方，水清瑶这才注意到它的脚边似乎有一个细细的小环，被狐狸毛遮住，风一吹，才隐隐能看见。

　　水清瑶就算再心大，此时也留了一个心眼。她环顾四周，觉得以她这个路痴人设，就算沿路做了标记没用。

　　小狐狸似乎察觉到了她想跑的想法，不耐烦吼叫着，水清瑶再一次听见了一个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不要想着跑，你会死的。”

　　水清瑶犹豫了，现在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跟它走了，万一是要把她嘎了，那她可就完了。要是现在跑了，她一时半会也走不出去，要是不幸遇到豺狼虎豹的，那她也完了。

　　小狐狸催促她赶紧走。

　　水清瑶深吸一口气。算了算了，都到这个境地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狐狸见她乖乖跟自己走，满意地嚎了嚎。

　　一人一狐走过石子路，水清瑶惊奇地发现眼前的景色出奇地好看。粉红色的天空，各色的奇异花朵怒放，奇形怪状的飞虫闪着不同颜色的荧光，树木恢复了正常大小，树叶却是紫蓝色和灰绿色，要不是亲眼所见，水清瑶都以为自己吃了毒蘑菇产生了幻觉。

　　小狐狸突然在一个靠山的水潭停下，水清瑶还来不及细想，那个小狐狸居然舒展着细嫩的手臂，在她眼前变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一身素色斜肩长袍，绣着繁琐的图腾，他五官端正，额头上用各色颜料画着一只狐狸图案，双耳垂着长长的羽毛流苏。

　　“啊！”水清瑶条件反射尖叫。

　　这这什么玩意？咋，咋就变成人了

　　小狐狸，不，少年朝她翻了个白眼：“大惊小怪。”

　　水清瑶后退几步，指着他结结巴巴问：“你，你是人是鬼？”

　　“我是妖。”看着女孩花容失色的脸蛋，少年也不忍心逗她，“我叫小辞，是这座山一只修为三百年炼成人形的狐妖。我修为尚浅，无法长时间维持人形，所幸此处灵气浓郁，可以长时间维持住人的样子，但长时间离开此山就会变回原形，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水清瑶脑子一片乱。

什么玩意？狐妖？

　　少年指着水潭道：“跳下去。”

　　“啥？”水清瑶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跳下去？开什么玩笑，跳下去百分百没命好吗？你搁这逗我玩呢？”

　　少年可没时间听水清瑶打岔，牵着她的手一跃而下。

　　水清瑶只感觉手臂被狠狠拉扯，接着“噗通”一声，她身体一冷，瞬间失去了知觉。

　　·

　　一片荒凉的废墟上，四处房倒屋塌，满目残垣断壁。脚下荒草没膝，角落蛛网密布，一片破败景象。

　　一滴水从房檐滴落，正巧落到地上少女的脸上。水清瑶脸上一凉，眼皮动了动，睁开双眼，淡琥珀色的眼睛满是惺忪。

　　突然，水清瑶的眼瞳骤然放大，她直直看着头顶，在她的正上方，一具上吊的尸体摇摇晃晃，长长的头发遮住整张脸 ，一双脚已经腐烂蜕皮，一条白色的蛆缓缓蠕动。

　　“啊！有鬼！”水清瑶撑着身体火速站起来，大脑混沌，眼前一黑，她痛的捂住头，转身一瞬间，又是一声尖叫。

　　我靠，又是一具尸体。

　　她看向四周，周围看着想一座乱葬岗，房屋破败，土地是棕黑色，混着血液干涸后的紫黑色，杂四处草丛生，尸体横七竖八散乱分布，天空灰蒙蒙，一群乌鸦在头顶乱飞，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水清瑶瞬间浑身的血液凝固，此时脑子一片混乱。这里是哪里？好恐怖啊，苏陌凉，姐姐，快来救我！

　　“别叫了。”小辞的声音从她身后幽幽传来。

　　水清瑶回头，小辞的眼神冷冷。她觉得委屈，咬着下唇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辞道：“走了，这是幻境，破了幻境就可以去见山鬼姐姐了。”

　　“幻境？怎么破？”水清瑶紧跟在小辞身后，好奇打量这四周，“山鬼姐姐又是谁？”

　　小辞没有回答他。

　　周围阴森森的，光线昏暗，尸体的腐臭味扑鼻而来。水清瑶捂着鼻子，跟着少年快速走出了乱葬岗。

　　水清瑶看着四周，前方隐隐能看见一座小村庄，村庄上空乌云密布，灰白色的灵魂漂浮在乌云下久久不散，久久哀嚎。

　　“两百多年前，”小辞指着村庄道，“那时我还是一只年幼的狐狸，正在修炼时受了伤。一位采药的女子将我救下，并细心照料我，待我康复后，她放我回森林。根据妖族的修炼法则，我必须好好保护这位女子，并庇护她五年的平安喜乐。我默默地在背后保护她，见证她出嫁和怀孕。原本，五年期限即将到来，孩子也即将出生。然而，女子的丈夫在农活中发生了意外，导致他一生无法再生育。女子在分娩时遇到了难产，晕了过去。女子的婆婆当时决定要刨开女子的肚子取出孩子。我本来想救她，但产房内充满了血腥气味，房间里还有降妖除魔的法器壁画，我无法进入。我听着女子发出凄惨的声音，心中第一次涌起了报复的念头，我想让他们全都死！”

　　水清瑶耐心听他讲完，问道：“所以，你报复了整个村庄？”

　　小辞冷冷看着她：“诅咒不是我下的，这片土地早就被下了诅咒，只不过是诅咒又显灵了而已。”

　　水清瑶低头，她还未知事情全貌，不想做过多评价。

　　少年说：“走吧。”

　　水清瑶点点头。

　　她其实很想问一句去哪，可是一看到小辞那张冷冰冰的脸，她只好把卡在喉咙的疑问咽进肚子里。

　　他们并肩走下山，山路崎岖，要不是小辞在，水清瑶都不知道要摔多少跤。

　　小辞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试探：“你真的才五六岁？”

　　“六岁了。”水清瑶骄傲道，“刚过生日。”

　　小辞嘴角微微抽搐，低声喃喃：“算了，不重要了。”

　　水清瑶却不乐意了，道：“哎……小辞是吧，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山鬼姐姐是谁？”

　　“幻境是诅咒。”小辞语气冷淡，“你等会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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