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巷子里（下）

目前想救“它”只有一个办法……

　　卡洛：“听得见吗？起来跟我走。”这是一个忐忑不安的选择，放下自娱自乐的怜悯，选择了充满负担的救赎。

　　“它”模糊的眼前有个人影，他叫“它”走，“它”便走了。

　　卡洛看“它”站起来，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怕“它”答应，又怕“它”不答应。本以为“它”是个四五岁的的孩童，没想到“它”站起来，头顶已和卡洛的肋膈齐平，大概一米四出头，看着应该是个女孩，干瘦得可怜，她紧紧缩成一团才会显得那么小吧。

　　她远远地跟着卡洛走在街上，衣衫褴褛，抱着一块脏兮兮的面包，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知道凭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旦被撞倒，就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卡洛也时不时回头注意着她，同时也在扫视房子间的每一个小巷，小心翼翼地搜寻着有无和她相同境遇的人，万幸的是，他没有找到，松了一口气，顺利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宅。

　　到底怎么了啊？这个世界……也许卡洛之前见到过，但他却重新发出感慨。当初蒙奇也就是这样收养了自己么……那时候的事已经记不清了，只不过现在卡洛做的事依稀有他的影子罢了。

　　卡洛推开大门，脚上踩着了毛茸茸的地毯。客厅中央那台炉心正熊熊燃烧着，热气一团一团的包裹住了他，便脱下了大衣挂在衣架上。

　　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卡洛回头看了看门前的庭院，没见着那女孩的影子，于是出门寻了一阵子，才发现她就蜷缩在门前台阶下的角落。

卡洛问她：“怎么不进来？”

　　她一怔，抬头睁着灰白色的眼睛看着卡洛。

　　见她呆愣在那里，卡洛心中疑道，难道她听不懂吗？不是，之前卡洛叫她跟来时，她听懂了，但从开始到现在，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难道是不会说话吗？……也有可能是太饥饿了，没有力气说话了吧？卡洛看着她怀中揶揄着的那块面包，好像也不是……

　　卡洛走近过来：“到房间里去吧，外面很冷。”

　　卡洛高大的影子遮了过来，吓得她踉跄起身，倚在墙上，怯怯地回应道：“我没听错吧，那里真的是我能去的地方吗？……谢，谢谢你收留我，这里很暖和。”

　　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卡洛只听清了后半句，确实，那个地方靠近炉心的管道，又能避风，比那条阴暗的小巷子好上了不少。当然这是在她的眼里，卡洛认为，既然打算收留她，就这样丢在门口说什么也过不去。

　　卡洛：“不行，如果你一直呆在这里……会显得很奇怪，不是吗？”（自从离开了博士以后，自己的谈话技巧突然掉了好几个档次）

　　她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会很奇怪吗？……可是，之前主人就是一直让我睡在院子里的……”

　　主人？原来，她是奴隶，并没有公民身份，而她口中的主人，大概在上次骚乱中死掉了吧，所以才流落至此，想来也是可怜。富人的行为逻辑，卡洛不懂，既然有这么大一个房子，为何还要让人住在外面？要知道，就连他们的狗窝也都是搭在室内的。

既然如此。

　　“我命令你。”卡洛尝试换了一种口气：“现在去室内呆着。”

　　她突然显得很慌张，但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跟着卡洛进到了房子里。

　　虽然很奏效，但卡洛不喜欢这种方式。

　　卡洛关上了门，在炉心火光的映射下，室内逐渐回暖，坚实的墙壁，宽敞的大沙发，地上铺满了纹样精美的地毯，甚至连墙上也挂满了，活像一个暖好的被窝，最后能保持在27到28度左右，这是一个令人很舒适的温度。就算你脱光了，都不会觉得冷。

　　而那个女孩呢？她并没有卡洛想象中的那么充满好奇心，她孤零零地站在靠墙的一边，离附近的小茶桌、椅子、托着花瓶和奢侈品的小柜子很远。这次她没有倚在墙上，一对光着的脚丫并在一起，只占着很小的一块地方，像那样站着不会累吗？她眼睛盯着地毯上一圈圈的图案，安静地杵在那里，抱着那块已经乌黑的面包。

　　等等？！她还不打算吃吗？已经成那个样子了，吃了恐怕也会闹肚子吧。

　　卡洛过去拿走她手上的面包：“这个就别吃了，待会吃新的。”同时，卡洛也解掉了她身上披着的那张布满各类污渍的麻布，只剩下一件手艺粗糙的深褐色连衣裙，算是件衣服吧，当然也是破破烂烂的。

　　面包裹上那层像抹布一样的披风被卡洛随手掷进了炉心中，冒出呛人的黑烟。

　　卡洛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女孩的手虚抓，像还是在摸索着什么，好一阵才意识到，姐姐似乎已经死掉了，她的手就像那块面包一样，冰冷而僵硬。于是她拧头看着炉心中的烈火，在腾腾的黑烟中分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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