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辞……”
“帮我研磨。”
“小辞?”
叫完却又发觉身旁之人已不在。
人不见了,寻不到了。
这些毛病也难改。
君离殇苦笑一声,随后又理起手上事来。
他把桌上的书卷收好,收着收着手上的动作便顿了顿 。
顿了许久。
看他背影,消瘦了不少。
“你在哪?”
“怎么一点下落也没有……”
“我好想你……”
“院里的那棵山茶树开了,花落了一地……”
“我打扫了好几日都没打扫干净,现在出门便看到连片的,你不是喜欢么?怎么不来看看……”
怎么不来看看我……
那年立秋,院里种的花全开了。
白得高洁,像群一尘不染的仙客。
他就站在树下,看着,赏着,心里痛着。
“他要是在,便也欢喜吧。”
鸢蹲在树旁,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声音淡淡的,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哪来的一阵虫鸣,嗡嗡作响。
鸢望着这些那人种下的因果,释怀的笑了笑;“公子不喜欢的。”
“公子日日着一身素衣,是当年大人当年说喜欢桔梗花色。”
君离殇望着那树,喜怒不明。
当年正赶上他父母忌日,顾清辞日日一身素衣,倒引得他心中不满。
为此不少难为他。
他想过顾清辞爱平淡素雅,想过他不沾人间烟火,甚至觉得顾清辞就是故意气他,可他从未想过……因为自己。
当时处得并不好,顾清辞怎么把他的话如此记在心上,若是那人回来也说不清。……
若是回来来的话。
明明一切跟他有关的东西,这人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还有什么,一齐说了吧。”
“公子屋里的香有毒。”
“我有日回府,公子就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我想救他……可我不知怎么救他。”
他之前不也如你一般,可后来又活成了什么样。
“他不是……”
“他恨你入骨?是啊,他恨你入骨!可偏偏最恨你的那人,拿命护着你。”
鸢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波动。就像是淡淡的陈述一件事情。
太累了。
他们都累了。
“什么毒?怎么在那香中?那香是我制的,那香……”君离殇望着自己的那双手,一下子惊愕、无措和悲愤相加。
他心中好乱。
那得像被巨石狠狠碾压在地,令人喘不过气来。
“可那香又不知辗转了多少人的手才落的他的手上。”
那是中原的毒。
他解不来。
原来,他的因果报复全都到了那人身上。
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
“为什么……”
“为什么要自己担下?为什么不告诉我?四年……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他跪在榻前,久久没回过神来。
心中冒火无处撒,心底又没有着落。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他……”
明明是他收你进来的,明明是我的过错。
“他无错,错在我,我啊!!!”
那桌上茶盏到落在地碎成几片,桌椅也被抬手掀翻,东西落地响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屋里静的怪,怪得像有回音绕梁,冠绝于耳。
加上放着的那幅画随即落下,那画,是顾清辞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了。
偏偏事事不如人愿。
那画落到烛火旁,由轴端烧起,他像疯了般,顾及不到地上的碎片去抢那画。
膝盖磨出血,刺得人痛。
但他觉得无事。
死了伤了都无事,但顾清辞留的,烧了坏了便是大事。
“没坏,没坏……”他跪在那,拿手擦着那画。画烧了一角,他便轻擦着,后来发现那片焦黄怎么都去不掉。
又不知何时,那画湿了……他怕墨晕开,就自己拿手接着眼泪。
他心里好苦,好痛。
“小辞平日里不是最守信的么?怎么偏偏对我失了信?”
后来……
有人送来了一把残剑,他说那日林中起火,在一个死人旁捡的。那剑看着无比贵重,后知道出处便送了过来。
那日一切安好,像是那人失约的那日。
他接过了那人的物,把它带回屋中。
至此,身旁无人,他又孤身一人。
春雨夏凉,秋落霜寒,那位青衣公子走在遥遥无期的大道上,再不回头,再无挂念。
“顾清辞,我守在这大道无间上。”
“等你有朝一日,倦鸟归林。”
等来年花开。
等一句许久未见。
他没打开的那封信,寥寥几行:
遇君那年十四,
今已年过六载。
望天下安平,
故里逢君。
三年。
不善言辞的人养出来一个沉默寡言的。
他能算出很多东西。
十六七岁那年就可以比肩他的父亲。
偏偏遇到那人的那局,
满盘皆输。
国师大人玩脱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