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宋盛躺在床上,指腹敏捷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点击。
他视线一抬,看见谢行知发的消息,又若无其事地把视线挪回客人上。
游戏结束,宋盛往下一翻,五十六条消息堆叠在一起。
他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多消息。
宋盛:“……”
他点进聊天界面,消息一条不看,淡淡发了两个字。
对面秒回了个问号。
宋盛蹙眉,暗想是不是自己“互删”那两个字意思不够清楚。
刚想解释互删的意思,对面说——不想删。
宋盛一脸暴躁,打字的手都在咬牙切齿。
宋盛:那你自己留着。
宋盛:删了。
宋盛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轻车熟路地把好友删除。
删完又觉得不对,该拉黑的,免得他又加回来。
不出所料,屏幕上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同意,弹到聊天界面,又迅速按下右上角的三个点,画面转跳的瞬间他看见谢行知发了两个字。
宋盛。
把人拉黑,才觉得世界清净了。
宋盛把手机扔到床边的柜子上充电。
翻了个身,盯着惨白的墙面。
忍不住良心发现。
我是不是太狠了。
说不定他就是缺爱而已。
缺爱找我干鸡毛,难道缺的父爱?
宋盛闭着眼把身子挪正,自言自语:“傻逼。”
-
次日,宋盛被乒呤乓啷的声音吵醒。
他不耐烦地推开门,一脸狠戾,“你们两个就这点本事?”
宋盛看见,本该站在沙发前争执的两个人在玄关处,猫着身子像在偷听。而客厅整洁干净,没有想象中满地狼藉,仔细听,声音来源隔壁。
他们听得入迷,宋盛刚才那声凶狠完全没入耳。
宋盛烦躁地吐息,神情阴鸷。
“你们两个干什么?”
两人同时回头,宋弛凡咳咳两声,若无其事地坐到沙发上。
江女士走到厨房问宋盛要吃什么。
“这日子没法过了!”
“离婚!”
“行!今天就离!户口簿呢?!”
女人尖锐地声音传入耳朵里,宋盛不耐烦地啧了声。
“你看那男的多果断。”
宋弛凡一顿,恶狠狠地偏头看他。
“臭小子。”
-
宋盛拉开门,对厨房的江女士说:“我走了。”
江女士追出来,“不吃早饭吗?”
宋盛嫌恶地看了眼宋弛凡,“出去吃。”
语毕转身出去。
老城区里的同学几乎都住宿,工作日只有宋盛这么一个少年从门前过。
老城区街上就那几家早餐铺,都跟宋盛混了个脸熟。
一位穿着围裙的男人叫住他:“宋盛,来我们家吃面啊。”
“喝粥。”一位阿姨说,“喝粥暖胃。”
另一位叔叔在面板上擀面,旁边是刚才剁的肉馅,“不如吃热腾腾的包子。”
“你都还没出炉,让他吃生面啊?”卖面的叔叔笑道。
宋盛身上还带着被吵醒的戾气,根本不想说话。
走远了还能听见后面的争执声。
他从兜里拿烟出来,摸火机时突然不耐烦地啧了声,接着把烟从嘴里拿下来。
宋盛在想要不要改改什么东西都爱放书包里的习惯。
他又不爱背书包。
宋盛刚低下头,被人捂着嘴抬起脑袋,双脚也被禁锢住,整个人被举起来。
他死命挣扎,被抬进巷子里报废的公共厕所,里面落满落叶,已有面具人在此蹲守。
“操你……呜……”
胶带封口,眼前一黑,手脚收紧。
脑袋被拳头打偏向一边。
又被踹倒,像只蛆一样在地上挣扎。
突然从身体四面八方传来疼痛感。
脚,棍子,在漆黑的麻袋里宋盛感受得清清楚楚。
他脑子一片昏,偷袭来得太突然,又被要命一样打,呼吸渐渐开始喘。
“我报警了。”
“操,走走走!”
“你小子给我等着。”
谢行知来不及追他们,立刻去拿掉麻袋。
宋盛重见光明,大口呼吸。
他被强制抬脑袋,柔软在人中处摩挲两下。
宋盛狠戾地盯着他,眼神像要杀人。
谢行知又去解他手脚上的麻绳,刚才宋盛的挣扎,让脚踝手腕都泛了红。
谢行知神色复杂。
“你怎么在这?”
谢行知还没开口,宋盛就一激灵,站起来要出去追。
被人扯住,听见他说:“别追了。”
宋盛甩开他,后退半步。少年黑色的体桖上沾满灰,挂着几片落叶,手臂,脸上都是伤,人中处的鲜红被擦得模糊拖长,有些落魄丢人。
宋盛看他的眼神好像谢行知就是凶手一样。
这样的宋盛不是第一次见,高一主任抓他时也是这么一身伤,身边站着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学校龙头。
就此他一战成名。
“疼……”
宋盛拍开他伸过来的手,谢行知心里闷疼。
他垂下眼皮,把肩上的书包拿到胸前,轻声说:“我有药。”
宋盛烦闷地看着他,嘴里一股腥味。
宋盛可以走,但他还是选择在这傻子一样看他翻书包。
因为他需要纸巾挽救脸上的落魄。
想到什么,他抬手撕掉脸上两张服帖,露出还泛着淤青的下颌。
让他整张脸看上去伤情更重。
他蹙眉,咳嗽一声,感觉嘴里多了某些液体。
“有纸吗?”他捂着嘴问。
“什么纸?”谢行知抬起头,看见他脸上的伤,心又多疼一下。
“随便。”
宋盛朝纸上吐了口鲜红,握拳揉成一团。
别让老子知道是谁。
他怨恨地想。
谢行知把书包挂在胸前,跟他毫无波澜的神色一配,有点滑稽。
他把消毒湿巾抽出来一张递给宋盛。
宋盛看了眼他手里可爱包装的湿巾,心里直骂他娘们。
“我不用。”宋盛这才想起来仪容仪表,抬手拍身上的灰,这么一动起来,浑身酸疼。
“要消毒,这里脏。”
“要你管?”
宋盛还是这样,浑身带刺。
谢行知朝他走一步,宋盛烦躁地后退,直到鞋跟抵到墙面,他虚脱地把重量全传递过去。
他知道现在他的样子过于狼狈,根本没法见人。尤其谢行知的可爱湿巾,让他完全丧失用的欲望。
从来没这么丢人过,他想着低下脑袋,不用看都知道谢行知现在很想笑,笑他就那样被人扛起来,满身狼藉。
冰凉在脸颊散开,带着浓郁的消毒水味。
“……”
谢行知平静地擦着他脸上的血渍。
碰到伤口处,宋盛嘶一声,接着眉头蹙得更紧,那人的动作却轻了很多。
“我有创可贴。”
“我不需要。”宋盛冰冷地说。
估计他创可贴也是带图案的。
冰凉从脸颊转移到鼻下,消毒水带着血腥味,刺鼻难闻。
宋盛莫名其妙更烦躁。
“够了。”宋盛拍开他,“为什么在这?”
“还他妈像个傻逼一样听不懂人话。”
“我不管你就死了。”
谢行知平静地说。
闻言,宋盛表情又冷又凶,“死了跟你有关系?”
谢行知抿着嘴,没说话。
宋盛以为他就此罢休,刚要抬脚走,就听见他清冷的声音说“有关系。”
“跟你有毛关系。”宋盛立刻反驳他。
谢行知对宋盛凶狠的眼神或表情从来不怕,他面不改色地跟他对视。
我喜欢你在谢行知嘴里横冲直撞,刚要说出来,宋盛转身走出去。
宋盛感觉今天倒八辈子霉了,被人平白无故打一顿,还没弄清是谁,又被听不懂人话的人缠着不放。
此时那个听不懂人话的就跟在后面。
越想他越生气,在谢行知眼下一拳打进墙里。
谢行知:“……”
老城区都是些老房,这一区域的墙体大面积脱落,几乎都是些报废写着拆字的老房子。
宋盛一拳下去,墙体直接出现一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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