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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宋盛手里拿着谢行知帮他写的检讨，懒洋洋地站在升旗台下，听不进去主任在台上说他什么。

谢行知站在班级最前面，目光看着升旗台那边，眼睛里只有那位没站姿的少年。

那人双手抱胸，懒散随意地站着，脑袋微垂，飘逸的碎发下隐约看见那双墨黑，因为困倦无神的眼睛。

鼻梁高挺，嘴唇冰冷地抿着。

好像对任何事都没兴趣，浑身散发着与世隔绝的冷漠气息。

“宋盛。”

宋盛抬起充满困倦的眼睛。

走上去的同时接主任手里的麦克风。

“亲爱的同学，敬爱的老师。”

“大家早上好。”

“我是高二十班，宋盛。”

“我于上周在校外进行斗殴行为，造就不好社会风气，影响校园文明和谐，……”

懒散读了一页。

众目睽睽下，他们看见宋盛把两页检讨放到最底，开始读第三页。

“说完以上问题，我深知……”宋盛眉头一拧，觉得麻烦干脆手一垂，“我的演讲结束。”

宋盛把麦克风递给主任，听见他咬牙说：“你去我办公室里等着。”

宋盛很听话，一路直朝他办公室方向走。

广播里还有主任的声音。

“同学们，还有个重要通知，下午呢，会有上级领导视察，希望同学们要懂礼仪礼貌，不知道喊什么的，就喊老师。”

“下午望你们遵守纪律，要是出什么茬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主任语气严厉，神色庄严肃穆。

“解散。”

宋盛边走边想，这才是主任该有的威严模样。

-

宋盛一直站着，等到主任进来。

“检讨呢？”

宋盛冷声问：“有什么用？”

“我看看。”主任坐下来，打开保温杯吹了吹。

“扔了。”

主任刚抿了口水，差点没呛到。

“扔了？”

“没什么用就扔了。”

主任蹙眉，“没用？你以为我请你来喝茶吗？”

“不是批评我的态度吗？”

“你还知道你态度有问题！三千字的检讨，你才念了多少？”主任放下保温杯，语重心长地说：“宋盛，我已经从轻处置了，你知道一般都是要入学生档案的吗？”

“到时候你出去面试，他们看你上学就品行不行，谁要你？只能进厂知道吗？”

宋盛自暴自弃地说：“本来也是进厂那块料。”

主任气得心口直闷，昨天在书店看见余瑞买了几本五三，还欣慰来着，这么看来，只有余瑞听进去了。

叩叩。

“郑主任？”

主任唉了声，“怎么了？”

老师直接推门进来，刚才在外面也听了个大概，“下午领导来，我们得去开个会。”

“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主任最后说了句，就让宋盛回去了。

宋盛刚把门关上，就听见里面老师说：“主任，你不是真觉得宋盛能拉一把吧？”

宋盛刚要走，就听见主任说。

“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人是从小就烂掉的，也不信会烂进骨子里，他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就都有希望和余地。”

“我能拉回来一个是一个。”

又听见中年女声感概，“也就我们八中主任顶着烈日陪学生搬砖做实践课了，对了，您的腰好些了没？”

“好些了，林老师给的药贴还真好使。”

宋盛在他们出来前消失在走廊拐角。

回班的路上，看见余瑞趴在一班窗户边上。

走近，发现是余瑞在问柳林妍不会的数学题目。

余瑞余光注意到他，偏头刚想打招呼，却被宋盛无视擦肩而过。

他猛地转头，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真的像陌生人一样把我无视掉了？

-

回到班里，宋盛盯着桌上开学已经三个月还崭新的没被翻阅过的书出神。

“宋盛？主任说你什么了？”

宋盛被李景源拉回来，“就那两句。”

-

下午。

烈日当空。

校长主任与三位上级背手巡查到一班。

谢行知正好站起来回答问题，主任借机骄傲地介绍：“回答问题的是我校最优秀的学生，谢行知，成绩优异，品行端正，无不良嗜好，优秀学生代表，纪律队长兼学生会会长，积极配合参与学校各种活动和竞赛，是我校的骄傲。”

校长笑呵呵地点头。

主任这一系列话，两人脸上都沾光。

上级看见谢行知笔直的身板，硬朗帅气的长相，结合主任的介绍，简直就是模范标兵。

“下学期的学校宣传片，可以让他来拍。”一位白领女士提议道。

其余二位没意见地颔首。

主任笑呵呵地说：“他的荣幸。”

“请，我们接着往前。”

主任愉悦的神色上到四楼就有些僵住，四楼就是他们统称的新手村。

三栋教学楼呈C字，分高一，高二，高三栋，每栋平均十个班，唯有高二分新手村被安置在三楼。

他们如此分类，是怕差生会影响其他学生的学习环境和氛围，且只有高二被如此分配。

走到走廊上，没印象中的吵闹。

最有可能是在睡觉，主任和校长都捏了把汗。

上级一看见比其他班都没什么兴致的学生们说：“为什么楼层越高学生的学习氛围就越敷衍懒散？”

主任讪讪解释，“是这样的，我们把差生分到四楼，是为了保证其他学生的学习质量。”

“这一层都是差生？”白领女人蹙眉问。

校长点头，“是的。”

“这怎么行？你们这是歧视，完全断了差生学习的欲望，我们该让班里的差生和优秀学生成正比，而不是像这样，以阶级的形式区分他们。”

校长和主任像犯错挨训的学生，颔首说“是”

班里的学生把头偏过来看，平时都是自己，头一次见把主任被骂得狗血淋头的。

忍不住想笑。

“这种教育方式是不对的，我希望梁校长您能尽快改善，高二学生下半年就要升高三面临高考了，如果贵校这几个班真的一点成绩都没有，家长找上门来你们怎么解释？有没有考虑过后者问题？”

校长点头，诚心认错：“是是，我们疏忽，没考虑周到。”

“你们完全没有做到一视同仁。”一位男士说。

几个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冲外面喊：“改善学校伙食啊。”

“我不想吃虫子了！”

“宿舍风扇好热啊！转得比蜗牛还慢。”

“吃不饱～～”

“包办婚姻更好了。”

白领女士看了他们一眼，“我们还是去会议室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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