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六皇子与臣子替身婢女（133）

宫内宫外，贺礼流水一般送进长乐宫。长乐宫内搭起了新的戏台子，名动京城的戏子在台上咿咿呀呀唱着，席间衣香鬓影。连树枝上都系着金铃，香风一过，叮当作响。

如此细节，宫中布置了有上千处，耗费金银不计其数。蓝充容这场寿宴的排场，究竟是超过了良妃，连太后都不敢这么奢靡。

席面安排在正院，新搭好的戏台子之下。主座留给了皇帝和贵妃，蓝岚则坐在另一侧。而她们身后的座位并非是其他嫔妃的，而是赐给蓝家臣属的。

新封的崇山侯蓝轩意气风发，尚衣局破例为他特制的礼服由金丝线密绣，成甲胄形状，以突出其武将的身份。皇帝特许他以明黄点缀头冠，是以发冠上那枚罕见的明黄老玉格外引人注意。

他携带夫人直奔蓝岚而去，一家人团聚，有说有笑，说了好一会儿子话才大摇大摆地落座。而一旁的太师蓝翊，显然就没有那般瞩目。贵妃女儿就在近旁，他和夫人也未上前叙旧，只是依例向贵妃行礼，就坐到了一旁。

宫中嫔妃们少见外人入宫，此刻纷纷打量起蓝家的家眷来，多是赞叹她们有大家气派，羡慕蓝岚之类的。

蓝充容是京城第一美人，天生一副好相貌，那得益于父母的长相。崇山侯蓝轩本就是蓝家那一代最俊俏的儿子，人称“玉面将军”。侯夫人又是京城闺秀中的佼佼者，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不差。只是可惜，蓝充容是蓝家二房的独女。

身侧大伯一脉的堂兄弟却不堪比较，尤其是贵妃那个庶弟，常常流连烟花之地。面黄肌瘦不说，眼下盯着两个乌青的眼圈，看过这个宫女，又瞧瞧那个宫女，不用算，都知道满肚子的邪念。

一出开场戏唱完，皇帝才姗姗来迟。“陛下驾到——”

众人俯身行礼，宫人开道，李璟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臣/臣妇/臣妾，参见陛下！”

李璟一手搀起来蓝轩，一手托起蓝翊，和颜悦色地说道：“众卿家请起，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

“多谢陛下！”不等兄长开口，蓝轩便响亮地答了一声，倒是叫蓝翊不知道该说什么。

蓝岚笑弯了眼睛，依偎在皇帝身旁：“陛下终于来了，您让臣妾好等。”说罢拿绣了樱桃的白帕子，包了颗蜜饯塞到了皇帝的手心里。

蓝轩见此蹙眉训斥：“不可对陛下无礼。”

李璟掂了掂拿方藏着女儿家巧思的帕子，失笑：“无妨，今日是充容的寿辰，自然是寿星最大。”

蓝岚挽上了他的手臂扶他入座，脸上红如春潮，娇嗔了一声：“陛下金口玉言，可不能哄臣妾。”

良妃被这春景刺到，举起茶盏，顿时觉得茶水无味，于是搁下茶，挑了蓝轩一眼：“充容妹妹入宫数年，还真是芳容未改，样貌脾性还和从前在家做女儿一般。难怪崇山侯还当女儿未出阁一样提点教训。”

蓝轩这才自觉不对，拱手说道：“臣思女心切，一时不慎，请陛下和娘娘勿怪。”

蓝岚对着良妃轻哼一声，转而嗔怪道：“爹，无论嫁去了哪里，女儿都是爹的女儿。此乃父子人伦，这等小事陛下是不会怪罪的，陛下，您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引得蓝贵妃和蓝翊阴沉了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家先有君臣，后父子，连龙子皇孙都不能例外，更遑论蓝家。蓝岚先是后宫嫔妃，再是蓝轩之女，次序决不能乱。贵妃和其父对视一眼，刚要清嗓子圆场，就被内侍的通报掐断。

“太后娘娘驾到——”太后严妆前来，额心金花钿随着行走一明一灭，头上的点翠镂金凤冠在日光下尤其绚丽夺目。面对一众桃红柳绿，她目不斜视，直接往主位而去。而内侍们就在此时将太后听戏坐惯了的凤椅摆到了皇帝身边，只待她上前，便能落座。除了皇帝之外，所有人跪在地上，朗声称千岁金安。

“都起来吧。”太后扫了众人一眼，最终将目光定在了蓝翊的身上。

齐声谢恩之后，良妃头一个上前来，殷勤地奉上一盘侍女剥好的葡萄：“太后娘娘，这是西域的葡萄果子，娘娘尝尝。”

今日明显是蓝家的主场，良妃正郁闷无人撑腰呢，这下可好，太后坐镇，任凭她蓝岚也不敢借着宠爱翻起来什么花样。

“还是良妃孝顺，记得哀家的喜好。”太后拿着银叉子挑了一颗，满意地颔首。

蓝贵妃心中悻悻，面上却端庄得体：“太后娘娘不是在颐华宫安歇吗？怎么出来走动了？”

只是嫔妃作寿，太后本不必来。“远远地听见丝竹之声，哀家长日闭门不出，问了人才知晓，今日是蓝充容的寿辰，索性出来看看。”

小安带着一列宫人捧上来几个锦盒，朝着蓝岚微微福身：“这是太后赏赐给充容娘娘的生辰贺礼，请娘娘收好。”

“哀家昨日便听闻有命妇要入宫，原来是二位蓝夫人，许久不见，两位夫人的身子可安泰？”太后的眸光落在蓝家两位主母的身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蓝翊夫人回答道：“臣妇今日进宫晚，恐叨扰太后娘娘休憩，想晚些时候再向太后娘娘请安的，娘娘见谅。”

“无碍，今日是蓝充容的寿辰，好不容易相见，你们亲人之间也本该多留些时间相亲，哀家也是做母亲的。”太后的目光在蓝轩夫人和蓝岚之间横扫，旋即笑着说道：“至于请安，只要你们有心，何时不能进宫来同哀家说话呢？想来，哀家和你们妯娌二人是许久未曾叙旧了。”她的眸光一斜，看向了她们身旁的蓝家二兄弟身上。“皇帝果真是疼蓝充容，连二位大人都请过来了。”

朝廷命官未经准许是不得踏入后宫的，这种例外很少，一般嫔妃入宫，常常是一生都不得与家人相见。就算有幸登上凤位，也只能接见命妇。至于自己在朝中的父兄，除非他们官居一品，能在年节时入宫赴宴，否则也是不得见的。就算要设宴，宫宴也应该设在前朝而非后宫。如今皇帝为了蓝充容单独召其父入后宫赴宴，可谓是真正的荣宠。这份荣宠不单单是对蓝充容，更是对整个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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