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六皇子与臣子替身婢女（125）

冬天就这样过去，转眼之间春闱已经过去，放榜之后，众多榜上有名者都一一前来京城。前朝忙忙碌碌，后宫却是另一番景象。和风容与，桃枝初发的的时节，整个京城暖洋洋的，宫女更是更换了薄衫，流行起了在发髻上插一朵鲜花。因着各宫所种植的花卉不同，主子喜好也不同，所簪之花也是有所不同。

杨素芸信手折了几枝瓜叶菊为刘婵玥簪上。“我看这瓜叶菊紫好看，与姐姐的衣裳相配。”簪完之后，对着吴淑瑶莞尔一笑。“借花献佛，吴姐姐不会介意吧？”

吴淑瑶正润了彩墨，犹豫在纸鸢上添点什么，见到刘婵玥头上的花，顿时生了主意。“我正不知道要画什么，玥儿头上这几枝瓜叶菊倒是不错。”

说罢挑了一支笔，先用雪青紫浸润笔身，再用月白轻蘸着笔尖，一笔就是一枚花瓣。再以浓紫点缀花芯，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朵花来。

“好了！”姜函卿扎好最后一只风筝：“你们来看看，我扎的这是什么？”

刘婵玥想了想：“是蝴蝶？”

见姜函卿摇头，杨素芸又猜到：“那，是燕子？”

姜函卿窘得脸通红：“有这么难猜吗？这明明是一条金鱼，怎么，不像吗？”刘婵玥和杨素芸面面相觑，都憋着笑。

姜函卿又问欣怡，欣怡忙点头：“是啊是啊，这可不是金鱼吗？这活灵活现的，要是放在水里，怕是立马就能游走了！”

吴淑瑶搁下笔，窃窃笑着说道：“欣怡，你就惯着她吧。”

“我这扎纸鸢的手艺可是我阿爹亲手教的，西北风大，站在山上，不用跑风筝都能够飞起来，那时候我经常放风筝。”姜函卿糊起来纸，一面糊一面絮叨。“当然，这金鱼样式的....我爹确实没有教过我。我是觉得寻常燕子啊，蝴蝶什么的太没有意思了，它们本就是天上的。可鱼不一样，鱼若是能在天上游来游去，以云为水，岂不有趣？”

“以云为水....确实有趣。”刘婵玥对它起了兴致。“待会儿咱们放完了，你把这只纸鸢送我可好？”

姜函卿坏笑着说道：“说要就要？我这人可是小气得很，你得让天香姑娘给我做一碟蝴蝶酥，不，两碟才成。”

“好好好，蝴蝶酥，还有什么？豌豆黄、樱桃煎、芋头饼...外加一盅冰糖莲子羹？”

姜函卿愤愤地说道：“好端端你报菜名做什么？听得我都饿了。”

“婵沙，去小厨房端一碟豌豆黄来，给姜美人解解馋。”吴淑瑶吩咐道，然后又补了一句：“再拿一碗茶来，别噎着她了。”

姜函卿嘿嘿一笑，撇下糊了一半的纸鸢去搂着吴淑瑶的胳膊。“还是阿瑶对我最好，玥儿她就知道馋我！”说罢便冲着刘婵玥扮了一个鬼脸。

趁着今日的天气好，四只纸鸢刚扎好就飞上了天。长秋宫前院，香风轻送美人的裙摆，四根丝线迎风直上，越过高高的红墙，穿透云霄。天色水蓝如洗，彩蝶、肥燕、锦鸡和金鱼都在蓝幕之下争奇斗艳。

吴淑瑶亭亭而立，让纸鸢停在目所能及的地方，赏花儿一般看着它，不争也不抢。姜函卿则露出光洁的小臂，手腕之间的银铃铛手钏随着她的一牵一拉叮当脆响。偏偏还爱跑，拉着纸鸢一会儿去了亭前，一会儿又蹿到了假山头上，几个人都看不住。

刘婵玥和杨素芸比肩，一边放着一边在说着闲话。“玥姐姐从前在家中经常和侍女一起放风筝吧？”素芸不断地放着线，很快她的纸鸢便没入天际不见了，是姐妹几个人里面放的最高的。

刘婵玥不疾不徐地拉着线，点了点头。“从前在家中，每逢春秋天色好的时候，总要玩一玩的。许久没有碰过，都手生了。”刘婵玥的纸鸢飞得不算高，却是最稳当的，那根线牢牢被她缠绕在指节上，勒出浅浅的红痕。

“来，我来帮你放。”杨素芸像是极其有兴致，一手拿过刘婵玥的纸鸢轮。“我最擅长玩这个。从前我母亲不让我出门，我就和侍女在家中放纸鸢，放得很高，高到我娘都看不见。乳娘说，我们家距离皇宫不远，所以只要线足够长，说不定风筝就能飞到宫里去。”

杨素芸果然是放纸鸢的一把好手，一手控制着自己的，一手还要顾着刘婵玥的。她仰起头看着空中的那两枚黑点，笑眯了眼睛。“后来我才知道乳娘是骗我的，你看咱们在宫里住了那么多年，宫外的风筝飞得再高，哪里看得见一只呢？”

刘婵玥感慨：“思无邪，孩子的时候总是天真的，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啊。我有很多个哥哥，很受到父亲的看重，母亲忙着照顾他们，所以我是乳母一手带大的，乳娘说什么，我都信。”

“那你入宫之后，一定很想念她吧。”

杨素芸哑然，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一阵风吹来，吹偏了两道风筝线，素芸试图将它们拽回来，却力不从心。“乳娘她....在我及笄的时候过世了。”素芸的眸光黯淡下来，看着刘婵玥的眼中隐隐有泪光。

刘婵玥自知不该多嘴诱她伤心，正打算好好安慰一番，谁知道一转眼，两根风筝线就缠在了一起，两股并作一股，非巧力而不能解开。

“让我试试。”刘婵玥伸手，想要试图解开缠绕的线。

杨素芸摇头，对着不远处的茯苓说道：“去屋中拿一把剪子来。像缠成了这样的风筝，收也收不回来，解也解不开，只能剪了。”

“可惜了。”

杨素芸摇头笑着说道：“有什么可惜的，左不过两只风筝，捡回来换上新的线下回照样能飞的。”茯苓递上来银剪，素芸对着两道线一剪，风筝就脱了，从天上落了下来，不知朝何处飞去了。素芸眯了眯眼，看着风筝落的方向：“茯苓，我看像是掉在承乾宫了，你跑一趟，去把那两只风筝捡回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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