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庶子与重生假公主（69）

汐禾闻言，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珍珠：“珍珠....她刚才说了什么？是你害死了诗莲？”

“不是我害死她的，我不过是想让她和前面那些红牌一样，毁了脸就好，谁知道她心高气傲，受不了刺激，居然投了河.....”

“前面那些人....也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当上那个我不愿意当的花魁？”

“是又怎么样！你不争不抢，什么机会都让给别人，一心想等到合适的机会就出了这金翠楼，我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这下不止汐禾，就连刘婵玥也惊呆了。

“汐禾想要离开这里，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你居然想让她留下来？”

“出去有什么好？外头什么人都有，人人说姑娘是罪臣之女，对她轻视鄙薄，在这里，只有我与她。我自小和她一同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是我，在沈家满门覆灭的时候不离不弃，一心相伴！也只有我，才是最了解她的人！什么赵晓，什么诗莲，不过都是她命中的过客，过眼云烟，她注定要与我相伴一生！”

"......."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却满心想着那个赵晓，好，我问你，当初那个张鸿远满嘴污言秽语来骚扰你的时候，赵晓又在哪里？！”

“张鸿远？！”

“哈哈哈哈，一桩毁容案却连天机卫都插手其中，那我不妨直接告诉你。张鸿远那天夜里神神叨叨闯到姑娘房中，嚷嚷着什么他爹死了，他看见有人杀了他爹之类的胡言乱语，他爹可是张尚书啊！他不去官府居然跑到我家姑娘跟前胡说八道，若是被人听到，以为我家姑娘与此时纠缠不清，那可是杀头的罪过啊。反正时机成熟，我就在那天他来的时候，给他下了一些疯药，那个时候，天机卫的人过来了，就顺带将他带走了。这种疯药，会让人在受到刑讯的时候默认对方说的事实，甚至在脑中假想事实，这样，天机卫的人就不会怀疑他杀了他爹的事实，自然就不用担心他攀咬我家姑娘。”

“那张尚书....”

“你真当我神通广大能独自一人潜入尚书府将张尚书杀掉，而且还能全身而退？这金翠楼这么多客人，虽然内里污秽不堪，但是这些达官显贵至少在表面上还能对人保持几分假惺惺的风度，除了张鸿远，整日对我家姑娘便是污言秽语，只要稍有不从，甚至还会动手打人，实在肮脏下流得很。妈妈管不了，我就借着天机卫的手除了这个祸害，岂不是两边都开心的好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一直都是这样啊，你那么善良，即使沦落风尘，也是这里最干净的人。那么肮脏的事情就让我来做就好。我知晓你平日陪客不过是表面敷衍，你的心从未被染黑半分，你只需要对我真情实意，就够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对诗莲那么好呢？甚至一度无视我的存在，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只配当个下人丫鬟吗？”

“你便是因为这个杀了她？”

“我说了，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要死的。”

汐禾抖着嘴，不可置信地留下眼泪。“你别哭呀，你看，先前那些人毁了容，反而还离开了这里，留着性命，虽然你不能离开，但是她们可以，你应该高兴才对。”珍珠想要上前为汐禾擦掉眼泪，汐禾往后一躲，刘婵玥将随身武器横在胸前，警告她不要靠近，珍珠不气，反而一笑，走到桌前。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刘婵玥靠近门前，隐隐听到有杂乱男子的声音，正说着什么。听到堂下的动静，汐禾突然语言怪异，表情愣愣说道：“他们....来了...”

“谁来了？”刘婵玥无暇分身，正犹豫要不要出门看看情况时，突然背后传来一阵闷哼，耳边传来汐禾的惊呼，她慌乱转身，却见珍珠将一把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珍珠！！”汐禾下意识上前将滑倒在地的珍珠抱住，却见她一只手慢慢攀上了汐禾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贴近她的耳际，轻声说道：“就像我十四岁，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永远那么干净，所有的黑，让我带走....你一定要....干干净净的....来陪我呀...”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完那些话，珍珠的手猝然滑落，留下满是无助，错愕的汐禾失神地瘫在一旁。眼前一幕猝不及防的发生，刘婵玥愣在门前，完全没有料到珍珠居然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选择使用如此决绝的方式了结了自己.....

门外有人声交杂着铁靴快步而来，咣当一声，门突然被推开，身后响起一阵惊呼，是芸姨的声音，刘婵玥定在原地，连头也忘记回。谢无情站在刘婵玥的身边，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微微蹙眉，他轻轻向后摆手，沉声说道：“你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孟瑞会意，正要带人离开，跟在后头的芸姨表情已经开始挂不住了。“哎呦，汐禾，你这是怎么了？没受伤吧！跟我走吧，去找大夫看看呀！”

刘婵玥找回声音，头也不回低声道：“她不能走.....”

谢无情偏偏头，天机卫众人登时拽着不情愿的芸姨离开，孟瑞从外面把门合上，屋里只留下你们四个人。谢无情伸手在刘婵玥面前摇了摇，她抬起眼，开口小声说道：“她是不是....”谢无情见刘婵玥慌得心神不定，径直走向珍珠跟前，蹲下身子探了探鼻息“死的决心很强啊，匕首深入心脉，大罗神仙也难救回来，看来在我到之前人已经没了。”

“她突然就....我也不知道...”

“这个人存了死志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了，她早就做好准备事情败露便自戕赴死的准备，这不怪你。”

“你会抓我回去吗？”

“抓你做什么？你想去诏狱住住？”

“我今天本来是来查案的，结果害死了一个人，即便是自戕，也会被带回去审问吧。”

“嗯，说得有理。我本来不想计较，你却是想和我计较，那不如我这就叫人来，将你带回诏狱去。”

“晚些时候吧，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我本来想将之前的毁容案推一推，本打算先将道观爆炸一案的事情给解决，谁知道就...”

“哦？倒是我小瞧你了，你先我一步到金翠楼，竟然也是为了爆炸一案？”

“因为我在爆炸当天去过道观，即使你不告诉我牌位的信息，我也能悟出一二。方才我还找到重要线索，若我没有想错，爆炸案的凶手应该就是....”

刘婵玥没有说出那两个字，因为那人就在屋里，她站起身，理了理沾着珍珠鲜血的衣摆，从容不迫说道：“是我。”

谢无情毫不意外，抱臂冷冷说道：“人不可貌相啊，沈姑娘表面看起来纤弱怯懦，没想到下手这么狠，出手就是数十条生命，我是不是该说声佩服。”

“我认罪，抓我走吧。”

刘婵玥指着筐子说道：“是你买通了石三，让他帮你将这里头的黑火药带进去的吗？”

“是我，假借上香的名义和他在道观私下见面，这些火药也是我给他的，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些加入炼丹炉中。”

谢无情坐下说道：“想得很周到，提前将双亲的牌位从后殿移出去，是怕爆炸会波及吧。”谢无情看了一眼地上的筐篮，说道：“黑火药管制严格，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别告诉我，这东西是你自己研制出来的。”

“大人是天机卫，见多识广，应该知道有些东西，在黑市上只要出得起钱，就能买到。”

“对答如流，应该是背了很久。”

“实话罢了。”

谢无情突然笑了：“既然你承认了，就跟我回天机卫吧。”

“等，等等！”

“你也要跟我回去？”

“我不想和你回去，你明明知道这里头还有疑点，你看那个筐篮，即便里面装满火药，这些用量根本不足以将后殿连带山体都一起崩塌！”

“哦？不如沈姑娘替她解惑？”

“证据都在这里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会真以为我相信这件事只有你一人所为吧？你篮中的那些火硝最多只能炸掉一半的石室，如此大规模的爆炸，至少也需要满满三担子火药才能形成，还有石三，他除了好赌，从不逛青楼，你与他究竟是如何相识的，竟然能让他背叛自己的主人，与你同流合污？”

“钱，有钱何愁买不通一个债台高筑的人呢？”

“据我所知，石三家世清白，没有陋习，这月突然被人引诱，迷上赌博，且输光了家财，而诱导他的这个人必然不是你，你不敢在大众面前露脸，也不是你的侍女珍珠。从方才珍珠的话听来，她以为天机卫是因为毁容案来兴师问罪的，这才绝望自裁，她却不知道，天机卫是为你而来，那我可以肯定，爆炸案一事，珍珠被蒙在鼓里。那么，以赌徒心理引诱石三，布下金钱陷阱的人。你在道观还和一个男子见面了，我见到你们在道观发生争吵，最后各自分开，刚才珍珠也说了，这人是赵晓，是你的心上人。我猜这桩案子背后，应该也算有他一份吧。”

“我不想让珍珠知道，便是不想连累她，晓哥与我早已分道扬镳，我又怎么会将这件事告诉他呢？”

“如果不是他，一定是一个除了你，而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存在，所以究竟是谁？”

谢无情摸了摸下巴，说道：“赵晓？你知道的挺多的。”谢无情全然不受屋内还有尸体的影响，跟大爷看戏一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榻上，一脸陶然自得。

“问这些重要吗？事故的源头是我，要是没有我，这场爆炸或许不会发生，所有的惩罚我心甘情愿接受。”

刘婵玥听到这话，脸上出现一阵愤怒，她深吸一口气，控制不住道：“你知道在这次爆炸中死了多少人？这些人里头，有无辜的道士，也有无辜的侍卫。有的人甚至已经结婚生子，他们不过都是为着自己与家人在努力的普通人，他们不过是恪尽职守，包括石三，他是为了给孩子赚药钱，是你背后的罪魁祸首，利用他爱子心切的心引诱他犯下大错，甚至付出了生命。死的这些人，都找不到一具全尸，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构陷一人，构陷一个为国为民的朝廷命官，便是这些人死去的意义吗？”

汐禾身子抖了抖，脚步晃了晃，她闭上眼睛撑着桌子才稳住身形。

“正是前朝沈大人一家因为废太子一案被牵连责众，经受了这样的苦楚。就更不应该将这样的不幸施加到更多无辜的人身上。”

半晌后，汐禾似乎平静一些，缓缓说道：“起初让我支撑活下去的动力便是报仇，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等我再想离开时自己已经深陷泥潭，走不出去了....这件事，即便今日不是我做，来日也是其他人做。”

“你可以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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