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去杀个人

“晓儿，你看这皇城脚下是否国泰民安？”

筵席散后，吴庄并没有让云破晓立即回元帅府，而是又让他作陪来到了摘星楼上。

摘星楼位于太子东宫的东南位，是皇宫里最高的建筑物，是个五层八宝塔，站在这儿便能俯瞰整个京都城。

其实暮色下并不能看到万家灯火，唯有那些消遣娱乐的烟花之地还影影绰绰亮着灯。

吴庄这别有用心话，让云破晓不知道如何回应。

若说是，如今外敌虎视眈眈，朝堂风起云涌，哪里像国泰民安？说不是，他这兵马大元帅便是失职。

方才他拒绝了吴庄指婚一事，想必他心里很不痛快。这会儿要说错个半个字，他便能借题发挥训他一顿。

于是他深深鞠了一躬道：“皇上洪福齐天，不只是京都城国泰民安，举国上下也是一片安好。”

吴庄睨他一眼，深意地笑了笑：“有晓儿守护这万里江山，朕自然十分的放心，就是不知道子堤继位后，可否守得住。”

子堤，吴庄子堤，当今的东宫太子。

吴庄子堤是皇后嫡出，是个有勇无谋的人，各方面才华又不是特别突出，所以很不得吴庄欢喜。

但是吴庄又别无他选，其他皇子年幼，另外一个四皇子倒是与云破晓年纪相仿，又远在西陵当质子。

此时吴庄提到太子，云破晓更不知道如何接话，毕竟满朝文武都知道他特别不待见这个中庸的太子。

云破晓想了想道：“皇上治国有方，太子殿下在您的教导下，一定能让西蜀更加的繁荣富强。”

“是吗？”吴庄脸上并无笑意，眸光凉凉地从云破晓脸上划过，淡淡道：“届时晓儿也一定会帮他的吧？”

云破晓神色一凛，瞬间明白了吴庄的话里有话。他之前先斩后奏砍了曹征的头，随即才把镇南王密函送到皇宫。

然而吴庄非但没有追究此事，还让皇宫御林军统领王祯接管此事，把云破晓派去的人都给调了回来。

直到现在，朝中除了云破晓之外，其他人都以为太子妃陈珂是死于意外，无人知道她是被曹征侮辱后自杀的。

吴庄不追究这事儿是想要护着曹贵妃，因为他很疼爱曹贵妃的儿子。但也忌惮云破晓，也就没有怪罪他先斩后奏一事。

不过云破晓却没有掉以轻心，他知道曹贵妃和司徒枫暗中勾结，一直在寻找真凭实据扳倒曹贵妃。

吴庄想必是听曹贵妃吹了不少耳边风，此时才故意来试探云破晓，想看看他对太子的态度。

皇后和曹贵妃是死敌，如今虽不得圣宠，但出生高贵根基稳，已经联手朝中大臣形成了太子一党。

而吴庄，最是忌讳结党营私这点。

他怕有人觊觎他的江山，因为他曾经就是从别人手里把江山夺过来的。

云破晓哪能猜不透他这点心思，避重就轻道：“臣的责任就是守护这西蜀万里江山，皇上且放心。”

吴庄又指着灯火通明的东宫道：“晓儿你看，子堤就很会享受生活，此时他宫里还歌舞升平呢。”

这语气，嫌弃之意扑面而来。

云破晓没接他这话，仰头看了看天色，道：“皇上，夜已深，臣送您回宫歇着吧？”

“是很晚了，走吧。你还回府吗？若是不回就在朕的偏殿歇息，明早再回吧。”

“谢皇上美意，臣还得回去看看新兵训练一事，就不留宿了。”

“呵呵，也好！”吴庄捋了捋胡子，转身下楼，边走边说道：“听说苏爱卿的公子骑马摔了，严重么？”

云破晓顿时心下一沉，又装着若无其事道：“回皇上，还好，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吴庄没再说什么，下了摘星楼就直接坐上步辇回宫了。云破晓没有跟过去，远远望着那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影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御林军都退下后，长风才走过来问道：“大将军，咱们也回府吧？”

“不，我要去一趟军营，去把马牵过来。”

“是！”

云破晓一路策马狂奔，回到军营时已经子夜。营中将士都已经睡下，唯有百里的营帐还亮着灯，他正靠在软塌上看书。

瞧着云破晓进来，他也没起身，只是狐疑地盯着他：“大将军为何这般怒气冲冲？”

云破晓满脸风雨：“是谁把苏引摔马的事情传到宫里去的，我不是说了这事儿不准任何人提及吗？”

“咦？”百里坐了起来，越发狐疑：“此事是凌飞负责，他做事您还不放心么？肯定不是营中传出去的。”

“更不可能是元帅府的人，秦素那边我也特别交代不准说出去，定是这军中有人故意传出去的。”

其实云破晓忌惮的不是皇帝知道苏引受伤一事，而是这军中有皇帝的眼线而他却不知道是谁，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

百里也谨慎起来：“莫非皇上开始忌惮您了？”

“不是开始，而是很久了。”

云破晓想起了曹贵妃那句“满弓易折”，这也侧面证明吴庄已经对他起了戒心，而且十分防备。

否则，他不会故意跟曹贵妃一唱一和要给他指婚。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密室里那二十八尊灵位，那是吴庄非常忌讳的事情，满朝文武谁人敢提及当年被灭门的镇北王，轻则革职，重则掉脑袋。

而这么多年，云破晓却一直把镇北王一家的灵位供奉在寝殿密室内，若是吴庄知道恐怕要抄了元帅府。

百里沉思许久，又道：“您仔细想想，身边有人无意中传播了这事吗？凌飞办事牢靠，这消息应该不会是军营中传出去的。”

“那会是谁呢？”

云破晓想了许久，忽然想到了偷溜出府的阿冬，以及偷入他密室的苏引，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会是她么？

偷溜进了密室，还打开了暗格，若非他当时阻止得快，她可能都已经看到那枚裹在锦帕里的半月玉了。

她要是把密室的事儿告诉给朝中任何一个人，他这项上人头恐怕就不保。

旋即云破晓说道：“百里，你让凌飞暗中查一查，我回府一趟。”

百里一脸莫名：“都这么晚了，你急匆匆赶回去作甚？”

“或许……去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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