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消融,积雪未化,正是料峭之时,本该是新月换旧日的喜庆时候,虞家大堂上却混乱一片。
虞兮袅跪在大堂冷冰冰的石子地上,看着母亲声泪俱下的哀求着当家主母和主公,眼眶通红,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他们无权无势,任人揉捏,母亲哭的几乎昏厥过去,主位上的两人也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水,不时露出一点鄙夷又或是怜悯的眼神。
苓姨娘(亲娘):求主君主母开恩,不要让兮儿嫁去宫门,她还未曾及笄,求主君主母开恩………
苓姨娘一边哭噎,一边不停的磕头,额头上红肿一片,脑子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可还是不停的的磕头,只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够不要嫁去那个吃人的地方。
虞家主母:苓氏,你这是在说什么,那宫门可是多少世家想要女儿嫁去的地方,只要进去了,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我这也是为了兮儿着想,她身子弱,以后得好药养着,那宫门是最不缺这个的。
虞家主母这话说的漂亮,可是脸色却没有一点在乎的样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虞家的药人进去了,怎么可能活下去。
苓姨娘(亲娘):可是……,主母,可是兮儿是药人啊,她……身子不好,只怕是得不了宫门的眼。
虞家主母:怎么会呢,虽说这往些年的药人没有能挺过两三年的,可是兮儿不一样啊,她可是咱们虞家的亲女儿,与那些个豢养的药人不一样,说不定就能凭着这个身份得了宫门的青眼。
说着,虞家主母将自己的茶碗掷在檀木桌子上,清脆的瓷器声,像是在警告着些什么。
苓姨娘(亲娘):主母,主君开恩,兮儿当年也是为了救大小姐,迫不得已成了药人,如今心性单纯,丝毫不懂情爱之事,只怕是………
虞家主母: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家柳儿是害你家兮儿的元凶了。
虞家主母鄙夷的看了跪在地上哭的颤颤巍巍的苓姨娘,给了旁边自己贴身婆子崔妈妈一个眼神,崔妈妈直接上去就给了苓姨娘一巴掌,苓姨娘被打蒙圈了,但还是低着头。
虞兮袅看着自己母亲被打了一巴掌,急忙跪走上边将母亲护在怀中,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自己也只能颤颤巍巍说出句话来求情。
虞兮袅:母亲大人,我小娘也是为了我一时心急,请母亲大人不要苛责她。
正当场面闹得难堪之时,坐在主位的主公拍了一下桌子,嘭的闷沉声像是拍板说定了一样。
虞家主君:行了,到此为止,过几日宫门来迎亲,兮儿好好准备准备,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咱们徽派还能跟宫门结上亲,不然养你这些年要你有何用。
说完,挥挥衣袖就直接走开了,眼神没留给这对可怜的母女一分一毫。
虞家主母:好了,过几日便是迎亲的大喜日子,到时候母亲我呀定然会为兮儿你准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不让人小瞧了咱们徽派虞家的女儿。
虞家主母:好了,苓姨娘和五小姐也累了,送她们回去吧。
当家主母没给她们一点反驳的机会,直接让人送他们回去,说是送,只不过是让下人们给架回去,看着软禁起来。
回到西厢苑偏房,阿娘还在那里哭,虞兮袅照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小妹,心里却安定多了。
前几日嫡幼子仗势欺人,故意将小妹给推到了湖中,幸得周围的女使婆子都在,紧忙捞了起来,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可这些天也是烧的反反复复的,今日终于算是不发热了,虞兮袅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苓姨娘(亲娘):兮儿啊,是娘没用,是娘没用……
苓姨娘双目空洞无神,只有泪水不停的滑落在脸颊,口中还在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像是被抽干了魂魄一般,虞兮袅也是心疼不已,偷偷摸了一把泛泪的眼眶,上前将阿娘抱在怀里。
虞兮袅:阿娘,一切都会好的,也许进入宫门,我会另搏一份生计。
苓姨娘(亲娘):那是吃人的地方,你是个药人,他们定然会拿你试毒喂药。
虞兮袅:没事的,阿娘,我自小吃过的毒药还少吗,不会怕这些的。
一听到这里,苓姨娘还是不停的抽噎起来,她命苦,为了葬父母才卖身到了虞家,只能算是个平妾,没有家世依靠,又没有主君的疼爱,她的女儿们也只能跟着她受苦。
当年嫡长女虞烟柳被对家害的中了毒,为了解毒,便将有血缘关系的虞兮袅炼成了药人,以身为蛊,慢慢熬出心头血的解药,可自己的女儿也受尽了苦楚,心智遭到了破坏,不懂人情世故,身体更是不好,平时还好,一旦生病受伤只会比常人的情况严重更多。
她一辈子都逃脱不出这个虞家的牢笼了,可她更不想她的两个囡囡没命活下去,那可是她的心头肉啊。
虞兮袅知道自己母亲在想些什么,可是她们没得抉择,虞兮袅将阿娘抱在怀里,看着外头落光了树叶的老树,轻叹了一口气,心底却是晦暗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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