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去没几步,却听见他问道:
“真心话?”
林蕊蕊的脚步微微一顿,沉默了几秒。
“假的。”
她回答,“气话。”
回到家,她重重地躺在床上,双眼涣散,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许久都没有动作。
最初对楠谨沉有企图的时候,她叫他小叔,叫他“您”;
后来,她直呼他的大名,叫他“你”。
林蕊蕊也曾想过,当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想利用他的时候,百般讨好,到最后却又草率而干脆地和他提出分开。而楠谨沉则被迫卷入这摊浑水,承担着她犯下的过错。所以林蕊蕊从不怪他抛下自己,毕竟这段关系是由她而起,也由她而断。
可她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将楠谨沉这个名字抹去,淡忘在回忆中。
但当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林蕊蕊清楚地明白。
她根本就没有忘记他。
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
她想,除了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能给她这种感觉了。
前几天一直阴天,这两天好不容易放晴,林蕊蕊刚出门,又收到了中雪预警,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家。
却在门口碰到了那个男人。
“来看看你有没有带男人回来。”
“就算我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也与你无关。”
林蕊蕊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当初明明说过不会丢下我,可你一走就是两年,一声不响。现在回来凭什么管我的事?”
楠谨沉朝她走来。
在距离她只有半米的地方停下。
垂眸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沉吟道:“现在是清醒的状态吗?”
“不然呢?”林蕊蕊刺他,“要把我灌醉,然后像上次在停车场一样把我睡了,再跟我说结束吗?”
一句话,勾起了许多从前的回忆。
“对不起。”
他用手掌托住她的脑袋,在撬开她的唇的同时,低声重复道,“对不起。”
楠竹这两年来自残了六七次,每次都是趁所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动手,跳过楼,割过腕,两条腿都摔断了,整个人残废在床上,需要人伺候着,奄奄一息。他也变得越来越偏执,像发了疯一样痛恨所有人,包括楠谨沉。
他甚至不允许楠谨沉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只要楠谨沉敢走,他就用头撞墙。他早就失去了理智,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被注射了许多镇定药物,直到现在双眼无神,动作呆板。
楠谨沉没有办法,也给不了任何承诺,因为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被医院的一个电话紧急召回。
林蕊蕊想推开他却根本推不开,她死死地挣扎着,用舌头抵住他,要他退出去,“……松开。”
“楠谨沉!”
她被他压在沙发上,他单膝抵住她的腿根,凶猛狠烈的吻如暴风雨般袭来。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向下,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林蕊蕊。”
声音又沙哑了两分,“解开。”
“……你……别碰我。”
他索性不再和她讲道理,大力褪去她的上衣,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再次抱起来。
是楠谨沉托住了她的脖颈。
宽阔温热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细腻的后颈,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粗壮手臂发力的样子。
就在这一瞬间。
理智全然崩塌。
今天的、多年的、隐忍的一切全都崩塌。
被欲望淹没,用最后一点尚存的理智,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那无数个被他按在床上的深夜。
如人饮酒,沉醉其中。
整整两年的空缺似乎在他们激烈的纠缠中被填补。
那天两人温存至傍晚。
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香气,让人感觉像是抱着一个香罐子。楠谨沉捏着她那如滑溜香皂般的脸蛋,亲吻着她。
楠谨沉没有再继续逗她,揉了揉她的头发,要她从腿上下来。手掌拂过她的发丝时,被几缕打结的头发卡住,他竟然生出了给她梳头发的念头。
林蕊蕊指尖抵着他的胸口:“……你不会是人到中年,对我萌生父爱了吧?”
楠谨沉沉默了片刻。
“叫声爸听。”
“……”
有时候,林蕊蕊真想弄死他。
两人也算是变相同居了。
虽然谁都没有主动说,但就看林蕊蕊每天一下班就跑到他家作威作福的样子,孙姨早就把她当成了女主人。
林蕊蕊就喜欢窝在楠谨沉的怀里睡觉,这已经成了习惯。
“这几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林蕊蕊的眼底瞬间闪过明显的怔滞:“……去哪儿?”
沉默了几秒,楠谨沉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英国。”
林蕊蕊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环着他的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那手腕上戴了整整两年的金属机械表由于惯性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噼里啪啦一阵响,零件碎了一地。
楠竹从医院逃走了。
听说前两天他的病情明明稳定了许多,也肯乖乖地吃药了,谁能想到他竟然在谋划着逃跑。趁着医生换早晚班的那段时间,他成功地跑出了医院,甚至巧妙地躲过了所有的监控摄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为他的监护人,楠谨沉不得不赶回英国。
林蕊蕊心乱如麻,“我和你一起去。”
“不需要,你待在这里。”
楠谨沉心里很清楚,楠竹逃出来是为了谁。
他绝不能让她去冒这个险。
“那你这次打算走多久,又是两年?还是更久,三年五载?”林蕊蕊的声音轻轻的,如同呢喃一般,“楠谨沉,我从来没有信心等你这么久。”
她的话意思再明确不过。
这次他回来,只是因为她对他还有着留恋。可如果他再走三年呢?三十岁的林蕊蕊还会仅仅靠着对他那被时间消磨得所剩无几的一点留恋,再次向他靠近吗?
她觉得不会。
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她没有勇气对楠谨沉说等他,就像当初的他没办法给她一个回来的承诺一样。
“不会再让你等这么久。”楠谨沉俯身,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鬓发。林蕊蕊偏过头,躲避着他的亲吻,“如果你回不来呢?”
“回得来。”
楠谨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楠谨沉再次去了英国,不过这一次他会经常给她发信息。
楠竹被找到了。他那落魄的模样被一个大叔救了下来,并带回了家。他一直躲在那个男人的家里。
被找到的时候,他却不愿意离开。他说他爱上了这个男人,他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还好那个男人很明智,他承诺会劝说楠竹去医院治疗,并且会陪着他一起去。
楠谨沉没有办法,楠竹不愿意离开,他只能给对方留了一笔钱,然后回国了。他希望那个救赎楠竹的男人,哪怕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也能救赎他一辈子。
就算是伪善,也要伪善一辈子,因为楠竹太需要一个精神寄托了。
处理完楠竹的事情,楠谨沉很快就回国了。当林蕊蕊看到楠谨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惊喜得泪水夺眶而出。
“喜欢么。”他轻声问道。
“……喜欢。”
沉默了几秒,楠谨沉再次低声说道:“我说我。”
她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我说的就是你。”
四目相对,仿佛有刀光剑影在闪烁。
残存的理智瞬间崩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们吻住了对方的唇。
窗外暴雨如注,在这无声的缠绵之吻中,他们相互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他们从凌晨一直缠绵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林蕊蕊精疲力竭。她费力地睁开眼睛,从窗户中隐约露出的缝隙里看到了一丝光亮。
林蕊蕊拖着疲软的身子,要求楠谨沉带自己去看日出。
她的身上满是星星点点的暧昧痕迹。林蕊蕊穿着提前准备好的性感泳衣,坐在阳台的木板上,身上披着一件毛茸茸的披肩。她靠在楠谨沉的身边,脚踝浸没在清澈发蓝的水中。
他们选的房间地理位置极佳,一眼望去,可以看到连绵不绝的山群和广阔的海水。
林蕊蕊说:“真好。”
楠谨沉抱着怀中柔软馨香的她,问道:“什么真好?”
她轻轻笑了一下。
“一切,都真好。”
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海风咸湿的味道。热浪一遍又一遍地盖过腿肚。从山群之中缓缓冒出小半个橙黄色的残阳,缓缓向上升起,透射出无数道刺眼的光柱。
初见、相遇、分开、重逢、等待。他们共同经历了太多太多,也同样承担背负了许多许多。在压抑的黑暗中相遇,如同溺水缺氧的两人在深海中相撞,岌岌可危却死死地抓着对方的手。
林蕊蕊一直认为天下的男人无非两种。
贪财,好色。
后来,她遇见了第三种男人,名为楠谨沉。
她本想拖他下水,最后却自食恶果,为之堕落,为之沉沦。
作恶,生果。
世间万物都讲究因果缘分。
可直到现在,他们相依在一起,
他是她此生无可替代的、唯一的缘分。
——正文完结——
唯有他们并肩同行,共度余生,她累了,不想再四处飘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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