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叔叔18

夜晚本应漆黑如墨，却因为满天缤纷的烟花而恍若白昼，“嘭嘭嘭”的响声不断，绽放出细碎的金丝流星。还有两分钟倒计时，林蕊蕊打开楠谨沉依旧没有回复消息的界面，按下拍摄键，录制给他看。

倒计时已经开始。

“十、九、八……”

持续的烟花声响彻天际，她在嘈杂热闹中录下了绚烂的烟花。

“七、六、五、四……”

四周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林蕊蕊将摄像头翻转过来，把自己放进框中，嘴角带着笑，刚要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镜头的画框中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的心跳缓缓慢了一拍。

眼底的错愕还没来得及消散，就被男人强制掰住下巴，俯身吻住了她正要说话的红唇。

凛冽的寒意从唇间传递过来，夹杂着那股浓烈的烟味，楠谨沉将她紧紧地钳制在怀中，粗鲁地撬开她的唇，含住她的小舌，吻得火热，仿佛要将她拆入腹中，填补这半个月来的空虚。

“三、二、一……”

“新年快乐！”

四下烟花炮竹声震荡，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林蕊蕊几乎耳鸣了一瞬，腿软得不行，脑袋和身子也都软绵绵的，被他用力一吻，理智顿时消失。

他们在人群中接吻。

和很多情侣做着同样的事情。

那枯燥、郁闷了一整天的情绪，在他出现的这一刻全都被推翻了。她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不再是那个麻木的、任人监视摆弄的林蕊蕊。

她是她自己。

那些燃炸的烟花在耳边绽放，林蕊蕊的脑袋里仿佛蓄满了冲破火山的岩浆，汹涌喷发。在他游刃有余的掌控中，过了好久才松开这个缠绵的吻。

她意乱情迷，呼哧呼哧地钻进楠谨沉的怀里喘息着，脸红得极其诱人。

“回来得算晚吗？”楠谨沉低头看着她，问道。

“不晚，正正好好，好想您好想您好想您……”林蕊蕊像个软软的复读机一样，勾着他的脖子还要亲，粘人得不行，“好想好想……”

楠谨沉捏着她的下巴，叫停了她，“晚点找你。”

他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掀起眼皮，看向几米之外在人群中同样望过来的那个少年，低声对她说，“别跟别人跑，听到没。”

后面那道盯着他的目光简直要吃人。

尤其是看到林蕊蕊勾着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贴之后，少年的额头青筋都要爆了。

楠谨沉走了，陈牧夺命连环电话催得要命。

机票没真定，只是在逗她。

今日，原本有急事，都已驶上高速前往连城了，楠谨沉却临时叫陈牧拐下了匝道。

此刻，陈牧重新坐回副驾，他慢悠悠地瞥了楠谨沉一眼，那模样，嘴都快撇到天上去了。

“擦擦你的嘴，跟吃了死小孩似的。”楠谨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压根不理会他的挑衅。

没能戏弄成功，陈牧又是翻白眼，又是撇嘴，接着叹气，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今晚去连城找个酒店凑合得了，估计谈完事儿都得两点半了。”

“回来。”

“什么？”陈牧以为自己听错了。

楠谨沉没再重复那句话，而是从陈牧的储物盒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借此消消身上那股莫名的火气。他的耳朵里还回荡着林蕊蕊刚刚那勾人的喘声，简直要人命。

不回来？能不回来吗？

零点过后，江边的人流量终于比刚才少了一小半。楠竹也终于捧着一杯咖啡回来了。少年露出一抹笑容，“我是不是来晚了？”

林蕊蕊沉默了几秒。

“没事。”

楠竹将手里的咖啡递给她，“对了，给你咖啡，可能有点凉了。”他的手被冻得指节处都有些皴皱，脸也冻僵了。

林蕊蕊没有立刻去接。说真的，她对楠竹感到有些无奈。

见林蕊蕊不接，楠竹继续说道：“你在这等我这么久，冷不冷？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不然感冒了可就不好受了。你身子弱，一发烧就得好几天才能好……”

“楠竹。”她叫他。

“啊？”楠竹问道，“怎么了，蕊蕊。”

“我累了。”

楠竹的话戛然而止，抿了抿唇，“……知道了，我送你回去。”

车子行驶在路上，林蕊蕊闭着眼睛，拒绝与楠竹交流。但楠竹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声音中带着突然的无力感。

“蕊蕊，我们会订婚的，对吧？”

她缓缓睁开眼睛，目视前方，等待着他的后文。

“你我都清楚，依照阿姨的性子，她既然认定了我这个女婿，就肯定不会换人，我们一定会结婚的。”趁着红绿灯，楠竹将车停下，侧头想要去摸林蕊蕊的发丝，却被她避开。

他也不生气，缓缓收回手，“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真的好想和你结婚。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幻想娶到你的样子……只有我最爱你，蕊蕊，其他任何人都不会比我爱你更多。”

林蕊蕊第一次从楠竹口中听到这些话，觉得他就像一个痴狂且病态的疯子。

她眼神中满是疑惑，“你是疯了吗？”

楠竹的眼神依旧清澈，“没有啊，我就是太爱你了。”

林蕊蕊说：“前面停车，我要下车。”

“我不闹了，你好好坐着。”他的声线再次淡了下来，“但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林蕊蕊再次重复：“停车。”

楠竹不再说话。车厢内陷入一阵安静。

到了公寓楼下，楠竹将咖啡递到她手上，可还没等他说话，林蕊蕊就转身离开了。

林蕊蕊上楼，走进公寓，将门反锁。她拆开手里的这杯咖啡，倒进了洗手池中。果不其然，一枚戒指叮铃咣当掉了出来，卡在下水器中间。

这个戒指林蕊蕊再熟悉不过了。去年两人第二次见家长的时候，她在楠竹的电脑里无意间看到了他和销售定制这枚戒指的聊天记录。当时的林蕊蕊真的很开心，但接着，右下角的一个剪辑软件标志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晃动鼠标时不小心扫过，软件自动打开了缩略图，她看到了里面的画面。

那是要向她求婚的男朋友，被其他几个男人压在身下的画面。

凌晨一点，林母的电话打了过来。她似乎从不关心自己的女儿是否需要休息，只要她打电话，林蕊蕊就必须接。

“新年快乐，孩子。”

林蕊蕊沉默着。

“出去玩了两个月，也该回来了。”林母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别让我觉得你在那儿是想搞什么小动作。”

林蕊蕊安静了两秒，笑了一声，“您就差在我的公寓里安装摄像头了，我还能搞什么动作呢？妈妈。”

“你是在责怪我吗？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林母淡淡说道，“不做母亲，果然不知道当妈的用心良苦。”

林蕊蕊说：“但我并不觉得您对我的监视是一种用心良苦。”

林母叹了口气，似乎很疲惫，“这些小问题等你回来我们再谈吧。妈妈不喜欢你这样对妈妈没有礼貌的样子，但我可以纵容你偶尔的小脾气，因为妈妈爱你。只要你和小竹安安稳稳结婚之后，妈妈会让你来公司，替代我的位置。”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林蕊蕊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在确定林母的话没有错之后，她缓缓开口，“我从没想过要争什么，也不想进公司。”

她无法接受林母那令人窒息的“母爱”，同样，也无法接受楠竹这样两面三刀的做派。如果她没有发现楠竹出轨的事情，现在恐怕就会从一道深渊跳进另一道了。

深深的疲惫感和压力骤增，她将那枚束缚着她的戒指扔在洗手台旁边，一遍又一遍地麻木地洗着手。

她想见楠谨沉。好想好想。

车子停在酒吧门口，楠竹就在门外等着。看见她来了，立刻迎了上来。

“蕊蕊。”他好像没看到楠谨沉似的，径直看向她的双手，看到十指空空后，他有些失落，“怎么不戴我送你的戒指呢？我昨晚期待了一整晚，就等着看你戴上它的样子呢……”

林蕊蕊侧眸看向那辆从她面前驶过的车辆，一闪而过。男人目视前方，眉眼冷淡，没有丝毫情绪和温度。

她收回视线，平静地说：“不喜欢。”

楠竹愣了一下，“那我再给你买新的，等选结婚戒指的时候你亲自挑好不好？”

今天是元旦，陈莹和几个店员正在包饺子。看见林蕊蕊进来，热情地招招手，“快来，我可得给你告个状。”

“怎么了？”

“就楠竹，前两天还说来我哥这儿上班呢，这两天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今天突然出现，又给我们买了一大堆东西。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儿赚的钱，都不知道省着点花。”

吧台堆满了礼袋，都是楠竹送来的。

楠竹笑了一声，“我有能耐呗，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们和我小叔。我已经成年了，是个男人，况且都快要结婚了。希莹姐，以后你不能把我当小孩了。”

“是是是。”陈莹敷衍地应道。

“怎么还不信呢？”楠竹一手揽住林蕊蕊的肩头，“蕊蕊都收下我的戒指了。”

“是吗？”这次陈莹真的有些吃惊了，“那这么说我居然得先吃你们两个人的喜酒了。哥，阿坤，咱们三个能不能努点力？”

陈牧干笑两声，搡了搡她的胳膊，不让她再说下去。

楠谨沉停好车从门外走进来，连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将车钥匙丢给陈莹，陈莹默契地接住，慢悠悠地打趣道：“你要是给我也丢过来个戒指该多好，我肯定答应你。”

楠谨沉面无表情，低头点上一根烟，上楼去了。

林蕊蕊是后来上去的。楠谨沉不在二楼，在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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