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竹沉默了片刻,“我小叔吗?我记得你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他,没谈恋爱之前,你也喜欢他这种类型。”
这跟楠谨沉有什么关系?
林蕊蕊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前面刚被楠谨沉狠狠地折腾了一顿,后面又被他侄子吼。
她是欠了他们楠家的人吗?
“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提到别人?”林蕊蕊皱起眉头,“你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我有什么问题?我只是因为太想你了。”
楠竹受不了她的冷淡,声音提高了几分,“你总是让我反思,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明明我才是你的男朋友,可你不回我的消息,不接我的电话,现在我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你却连碰都不让我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越说眼睛越红。
“你哪怕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改,你别这么冷落我了……”
林蕊蕊眉头紧皱,用手抵住他的胸口,不让他靠近自己,“楠竹,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希望我们都冷静下来之后再谈,可以吗?”
“我会冷静的,马上就冷静下来。”他急忙抹了一把眼泪,“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这边小情侣情绪激动,另一边,陈莹在一旁看着热闹,“看这样子,也不用叫他们吃饭了,气都气饱了。”
楠谨沉的视线余光落在那道背影上,眼底毫无波澜,比陈莹这个看戏的人还要冷漠两分。
“不然这样,阿坤,我们也别吃饭了,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话还没说完,陈莹正准备搭上楠谨沉的肩膀,却发现身边哪还有人?
楠谨沉独自走向停车场。微微抬手,拒绝了旁边要上前帮忙的泊车员。
他径直回到公寓,保姆正在收拾楠竹寄来的衣物,狗狗依然兴奋地跑过来,在他腿边转来转去。
和楠竹吵了架,又和楠谨沉闹得有些僵,林蕊蕊就这样过了一周的安稳日子。虽然他们就住在上下楼,但她谁也没见到。
主要也是因为工作太忙了,这两天酒吧的施工图和效果图设计完成后,她就赶紧去做别的单子,忙得不可开交。
十一月份的第一个周末,恰好是立冬。好友打电话来提醒她要吃饺子,林蕊蕊回复之后,看着手机置顶栏里的“妈妈”和“楠谨沉”都没有任何动静,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遇到的人,还真是都一个脾气。
当天下午,酒吧二楼即将暂时停业装修,而一楼则照常迎客。
林蕊蕊身为总设计师,必须到场监工。早晨的天气还算宜人,可到了下午,天空便变得阴沉,寒意阵阵袭来。她无奈地回到公寓,添了一件厚实的衣服,将自己紧紧裹住。
当电梯抵达这一层时,恰好陈牧打来电话询问她的位置。她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走进电梯,回应道:“我现在就准备过去了,他们已经开始了吗?”
与陈牧聊了两句后,电梯里的信号便消失了。她无奈地准备走出电梯,再拨回去,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确切地说,是狗叫声。
这声音洪亮而突兀,吓得林蕊蕊的心猛地一缩。她向梯门的方向退了两步,这才看清那只被牵着的狗。而牵着狗的人,正是楠谨沉。
没有礼貌的道歉,也没有客气的叙旧,他只是将手机随意地揣进兜里,冷冷清清地说着风凉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时隔一周未见,谁能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狭窄而幽静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不,准确地说,是两人一狗。
依稀记得上一次乘梯时,她还亲吻着他,而现在,两人却仿佛恨不得离对方十万八千里。
“您说错了,我就算做了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林蕊蕊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呛人的话信手拈来,“反倒是您站在我身后一声不吭,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简直比鬼还可怕。”
楠谨沉平静地问道:“我有什么坏心思?”
“这就得问您自己了。”
只见他将狗绳在手腕上缠绕了几圈,不紧不慢地朝林蕊蕊逼近,直到将她逼至梯门处,让她退无可退。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与她的身体接触,神情依旧冷淡,声线也如往常一般平静,“林蕊蕊,你告诉我,我一个‘外人’能对你有什么坏心思。”
……外人?
林蕊蕊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不满地低声嘟囔道:“这么多天,您就像消失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仙人跳了呢,睡完人就没了踪影。”
突然,一股蛮狠的力量紧紧扣住了她的腰。
“你怎么不说,是你把我睡了?”楠谨沉的表情依旧淡定如初,但那极具压迫感的语气却笼罩着她的右半边耳朵,瞬间让她的耳朵一阵酥麻。
楠谨沉没有半句废话,单手解开她厚实大衣上的两颗扣子,手从中间伸了进去。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动了起来。
两人刚才谁都没有按下向下的按键。此刻,一楼有人要上电梯,梯箱开始往下运行。
林蕊蕊的身体紧紧贴着梯门,随着电梯的晃动,她毫无防备地剧烈摇晃了一下。出于本能,她紧紧地勾住了楠谨沉的脖子。
楠谨沉淡淡地说道:“轻点,别勒死我。”
“……”
林蕊蕊想要松开手,却被他粗壮的手臂强行扳住。紧接着,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如暴风雨般落下。
他毫不温柔地撬开她的唇齿,带着强烈、冷冽且独属于楠谨沉的气息。在这个仅有几平方米的电梯厢里,林蕊蕊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只能任由他肆意亲吻,感受着他勾扯着自己柔软舌头的酥麻与刺痛。仅仅是这样的亲吻,就足以让她心生思念。
思念他的身体,思念他充满欲望的模样。
林蕊蕊微微颤抖着睫毛,在意识迷离中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蹲在角落里、正好奇地张望着他们的狗。它那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得十分专注。
林蕊蕊感到一阵羞耻,她用搭在楠谨沉肩上的胳膊遮住两人,在亲吻中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要让小狗看着这种……”
楠谨沉开口道:“它的年纪比你还大。”
“……”
电梯抵达一楼,梯门缓缓打开。刚买完菜等待着的保姆看到他们出来,眉开眼笑地说道:“楠先生,林小姐。”
楠谨沉神色平静,而林蕊蕊则显得有些扭捏,她躲在楠谨沉身后,礼貌地点了点头。
走出楼道,坐上楠谨沉的车,林蕊蕊拿出粉饼开始补妆。两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路上沉默不语。原因是林蕊蕊一直在补妆,根本没有给两人交流的时间。
到达酒吧门口,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他一遍:“您看看,我的脸应该没问题了吧?”
楠谨沉将安全带解开归回原位,侧眸看着她,“过来,我看看。”
林蕊蕊做了个假动作,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一秒后立刻撤回,“才不。”然后,她以极快的速度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下了车,比坐计程车还干脆利落。
林蕊蕊走进店内,正要去前台找陈牧,却突然撞上了右侧的店员。应该是对方走得太快,而她又没有往两侧看,所以两人撞了个满怀。
林蕊蕊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墨绿色工作服、浑身上下都是名牌装饰的男店员站在面前。
楠竹将倒在托盘里的杯子拿起来,眼神冷淡地看向她,但眼底那一丝紧张却怎么也藏不住。他在她的手臂上扫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你没磕到就行。”
与此同时,身后再次传来开门声。
楠谨沉一手拎着她遗落下的包,走了进来,面色平静。
楠竹自然认出那是她的包,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而林蕊蕊就这样被夹在两人中间。
“你怎么会坐着我小叔的车来?”
楠竹将托盘放下,漆黑的眼眸中满是疑惑,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要求的。”
不等林蕊蕊开口,坐在吧台后面的陈牧说话了,“林设计师要来店里监工,我就让你小叔顺道接上她,不然这么冷的天,怎么能让人家姑娘自己打车来呢?”
他慢悠悠地笑着,“要不然冻着了,你小子不得心疼死?”
楠竹没有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即使两人吵得再凶,他心里还是以林蕊蕊为重。
可下一秒,被主人遗落在门外的狗拱了拱门,发出声响。狗绳横在门缝之间,狗用力地用脑袋拱着门,硬是从那道缝隙中挤了进来,然后直接跑到林蕊蕊的脚边。
动作亲昵而温顺。它之所以喜欢林蕊蕊,恐怕是因为楠谨沉身上经常留有她的气味。
楠竹朝狗勾了勾手,它却视而不见,依旧紧紧地贴在林蕊蕊脚边,一点面子都不给。
“那它呢?什么时候变得和你这么亲了?”楠竹收回手,轻笑一声,声音中听不出是喜是怒,“我跟它认识这么久,也没见它对我这么亲,蕊蕊,你是不是背着我经常和他见面?”
沉默了几秒钟。
林蕊蕊回望着他那炽热的视线,平静地说道:“你好像总是有很多问题。”
楠竹低声说道:“这么久没见到你,我连问问都不行了吗?”
“可我在工作,现在没时间回答你的问题。”林蕊蕊选择忽略他的质问,想要越过他径直走进去,却被楠竹一把拉住。
“你说过,等我冷静下来就和我好好谈的。”
“我确实说过,但是也要看时间和情况。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再说。”林蕊蕊摆出一副想要和解的姿态,但楠竹却紧紧地抓着她不放。她轻叹一口气,“楠竹,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不能,懂事了就能见到你吗?我懂事了整整一个星期,换来的又是什么?”楠竹就像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充满了不安全感,“这些天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你都不回,我一松手你又跑了怎么办。”
“我能跑到哪里去?”
他的力气太大了,紧紧地束缚着她,就像拧紧的捆绳一样,疼得林蕊蕊皱起了眉头。她再次说道:“楠竹,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疼?”
“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疼?”楠竹却执拗地不肯放手,“林蕊蕊,我也疼啊。”
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虽然现在是下午,但酒吧也供应下午餐点,不少食客和酒保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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