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沈岸心不在焉地应酬完,回到牵挂了一晚上的新房,却见阿音早已换下婚服,睡下了。
他在门口站了好久,好久。
他从未想过,阿音是厌恶自己的。大概也是想过的,只是不曾想到如此厌恶,新婚之夜连仪式都不想走,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阿音背对门口躺着,隔着十来步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从门口传来的低气压。那边乌云密布,她在这边也不是很好受,毕竟她也是头一次与人成婚,不出意外,两人就要对着过上一生。
听到沈岸的脚步慢慢朝这边走来,坐在床沿继续沉默,她终于有些顶不住压力,翻身去看他。
沈岸本来想去触碰她头发的手一瞬间僵在半空,“吵到你了。”
他低头,“对不住。”
沈岸其人,战场上英姿飒爽,身手矫健,战场下身份尊贵,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若是平时,他的情绪隐藏的还好,可今夜,他遭受的打击太多。心心念念的人,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烛,还有自己一腔真情被践踏的挫败,都让他十分难过。
难过到面对阿音时有些小心翼翼。
阿音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却没有那个心思去理解宽慰,她只是口气稍微好了一点,“以后,你尽量睡在书房,若是不愿意,就睡在榻上。”她指指窗边的一方矮榻,“要是觉得吃亏,我睡那也行。”
沈岸低着头,坐在阴影里,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神色,“我睡榻上。”
阿音于是翻身睡去,“那你别坐在这了,影响我睡觉。”
一夜无眠,沈岸听到她醒来的动静连忙走到床边,“阿音。”
阿音刚起床脸色有些苍白,看到他站在床边愣了一下,“你……”随即想起昨日两人已经成婚,“去敬茶吧。”
沈岸只是不动,盯着她身下的白色绸布,上面洁白无瑕。
阿音道,“不必忧愁,我既摆出这个态度,自然不会怕你父母刁难。”
那人却还是拿刀割了手帮她做戏。
阿音简单收拾了一下,起身叫他,“你何必多此一举。走吧。”
沈岸在她动身前拉住她,“不管你怎么想,可我却是真心实意要取你的,阿音,我们能不能从新开始。”
阿音笑了一下,摊开自己被他抓住的右手,上面是一道狰狞的伤疤,沈岸看的眼睛一痛。
“我们就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互不干涉便好。”
“我说过,那些人不是我派去的,是,是我让他们送你回去,可我不知道他们会……”
“都过去了,爹娘该等急了,走吧相公。”
相公?
沈岸苦笑。
阿音随沈岸一起敬了媳妇茶,听了公公婆婆的教诲,收了见面礼便回了自己房间。沈岸的父母看起来不是慈眉善目的那款,有些大户人家上位者的威严。
“我父母都很疼我,如今娶了媳妇只会更开心,你不要紧张。”
阿音迈着步子,随意道,“你放心,我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好好侍奉公婆。”
沈岸笑了一下,“你倒是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准。”
阿音停下脚步,看着沈岸。
沈岸自知失言,他不该含沙射影说她。
“你若是不满意我这个娘子,自可将我休弃,我求之不得。”
“你!”饶是沈岸心怀愧疚和爱意,也被她这话气的有些怒了,勉强平静下来道“我们就不能好好做夫妻吗?”
阿音却不回答,“今夜,你要睡书房还是睡矮榻?”
沈岸气结。
两人不欢而散,阿音本以为晚上沈岸绝对不会再想看到她。可到了就寝时间,沈岸却出现在了卧房。从柜子里取了被褥枕头,坐在榻上时还朝床上的阿音看了一眼,看阿音绕有兴致地看戏,翻身躺下睡了。
阿音在沈府还算如意,公婆那边意外地没找她的茬,所以除了有些无聊,她的日子过的意料之外地舒适。
无聊之下,阿音就开始练武,一开始只是趁着沈岸不在的时候在自己小院里舞两下,偶然间被提早回来的沈岸瞧见,他带她去了自己的练武场。
于是阿音在沈府的日子有了打发时间的玩意,偶尔沈岸撞上自己练武,还会切磋两招。
虽然阿音平时对他淡淡的,一旦对武,便将一切都放下了,有时候切磋完还会边聊招式边回房。
沈岸自认找到了接近阿音,打开她的心的办法,频频去武场“偶遇”阿音。
他以为,长此以往,水滴石穿,人心总会软的。
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那日沈岸回府,刚进门就在院子里看到几个生面孔,都是女子。其中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是不会说话的样子。
他一时疑惑,便问管家。
管家道,“少爷,那是少夫人给您选的妾室。”
轰——
沈岸只觉得理智全无,心也被人践踏得生疼。
门被粗鲁地打开的时候,阿音正在看账本,本来她是不愿意管这些琐事的,但前两天被婆母叫过去好一顿说教,为了维持表面和平,还是拿起了账本。
人嘛,多学点总是没错的。说不定哪天离开沈府,还能去当个账房先生。
想到这,她勾了勾唇角。
这笑容,落在气头上的沈岸眼里,便是万般刺眼,“夫人好兴致,让为夫看看什么账本这么有趣,能逗的夫人发笑!”
阿音随口敷衍,“没什么,想到有意思的事罢了。”
“哦?有意思的事?莫不是和院子里那几个你给我选的妾室有关?”
阿音皱眉,“你含沙射影地说些什么,要是不合你心意,换一批就是了。”
“换一批?”沈岸向来正气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怎会如此心狠,“你把我的心意当什么?随意践踏?”
心意?阿音笑笑,“你的心意我倒是不知,也没兴趣知道。你娘的心意倒是很明朗,她前两天叫我过去,话里话外透露着我肚子不争气的意思,我怎好让她失望?”她把账本合上,绕过圆桌走到他面前,笑了一下,“我终归不可能为你生儿育女,你还是趁早为沈家传宗接代吧。”
沈岸对阿音有爱,有愧,有迷恋,有执拗,可此刻,他一个都想不起来,只有满腔的愤怒和占有欲。
于是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阿音蛮横地推在床上,不顾人的挣扎压住。
阿音虽然武艺不凡,但单看蛮力,终究敌不过一个男人,那一刻,她疼的眼角飙泪。
沈岸理智回颅片刻,却舍不得停下来,又舍不得继续,只能抓住抵在肩膀上的小手,吻那道早已是疤痕的伤。
“阿音,我爱你。”
阿音倔强得不出声,疼的难受也咬住嘴唇,却在最后一刻哭着求他,“沈岸,别在里面,沈岸,求你了。”
她不想生孩子,不想生沈岸的孩子,然后像原本的宋凝一样,囿于宅院,凄苦一生。
只要没有孩子的牵绊,只要不生孩子……
这是沈岸头一次听见她软言相求,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有心成全他,却没忍住……
阿音心中一凉,对他的恨又加重了一层。
沈岸却看着沉睡的阿音,忧虑又餍足,忐忑又幸福。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她,脑中开始推演明天她醒来的场景。
他无声苦笑,怕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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