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练习

等到孟觉退出空间，再次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九点。踏出终端的那一刻顿时觉得肚子一阵空虚，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饿了太久。

不过还没等自己离开娱乐厅，门口墙上的传声器突然响了起来，随即传出安嘉温和悦耳的声音。

“先生，晚饭十分钟之后就可以准备就绪，请您先休息片刻，稍事等待。”

“知道了，你先忙吧，我准备好了就下去。”

“好的先生。”随着“嘟”的一声，传声器挂断，孟觉随即离开大厅，向二楼的浴室走去。

……

和往常一样，孟觉的晚饭只有几样简单的清淡小菜和甜点，以及饭后几只水果。不过今天许是有些太饿，也顾不得会不会影响到睡眠，硬生生多加了一大碗主食。

等到用餐完毕，不得已挺着肚子窝在沙发的时候，孟觉这才觉得后悔，只能无奈自言自语道：“唉，今晚可能又得失眠了……”

不过所幸他还有每日的“练习”要完成，于是休息了一会儿，便踱步向楼上的卧室走去，一边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今晚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大突破。”

收拾完餐桌和厨房，目送孟觉上了楼，安嘉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到自己一楼深处的卧房中，反而一动不动地静立在楼梯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十多分钟后，随着楼上的灯光尽数熄灭，安嘉结束了她的等待，像是突然找回生机般动了起来。

脚步踏出，一楼的灯光也瞬间全部熄灭。随后，在朦胧月光的倾照下，依稀可见一道娇柔的身影缓缓越过正厅、穿过玄关，向屋外走去。

明月高悬，疏星相耀，云影绮丽。夜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却也一如既往地难觅知音，无人来赏。

寂静的院子里树影婆娑，偶有“沙沙”声响起，多少算是为这夜晚添了几分真实感。

小楼数米远处的一棵树下静静立着一间黑色的小屋，其简朴程度堪堪比得上院门口围栏内一间半露天的车棚。

踏出小楼，安嘉没有任何犹豫，像是被设定好了指令一般径直向树下的小屋走去。

还有三五步远的时候，小屋一侧突然开始缓缓敞开，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从中可以看到小屋内有序安放着的各种电子仪器和设备，以及横放在地面的一只长方形舱体。

没有在意小门上方“总控室”三个小字，安嘉缓步进了小屋，继续向着正自动打开的舱体走去……

小门缓缓闭上，从最后一丝亮光中隐约可以看到安嘉的身影正向舱体中躺去，随后便再次归于黑暗。

不多时，透过不存在的门缝，一阵几乎微不可察的对话从小屋内传来：

“产品编号FXCX396069，属名‘安嘉’，从属居民‘孟觉’，编号0983217，正在申请永久脱离主网络，请确认申请！”

“确认！”

“您正在申请的操作受到限制，请输入权限代码……”

随后传出一阵滴滴答答的响声，不一会儿，冰冷的电子音继续响起：

“权限验证中……验证成功，权限等级未知，正在解除主网络控制……”

“主网络控制已解除，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潜在风险，请尽快注册备案！”

“再次提醒，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潜在风险，请尽快注册备案！”

……

二楼，孟觉卧室内。

轻车熟路地关上门、设定好窗户模式、拉紧窗帘、熄掉大灯，孟觉再次来到墙角的桌子前。

瞥了一眼墙上的电子屏幕：21:56。

静心坐定，这次他没有再拿出水瓶，而是打开脚边的抽屉，从一叠早已被时代抛弃的“打印纸”中细数了九张抽出，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条圆形弹力绳。

将所有的纸张一张一张平铺在桌面上，关好抽屉，调整好坐姿，闭上眼睛，随后深吸了几口气。

直到一分钟后像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孟觉这才睁开了眼睛，目光向面前的一张纸张凝视而去。

没有过多的等待，仅仅不到三十秒，面前的纸便缓缓向上飘动，最终静静漂浮在离桌一尺高的空中，偶尔颤动几下。

孟觉抬起双手，将纸张环绕在其中，随后手指微动，面前的纸张像是有了生命般，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自己折叠了起来，最终变成一张只有两指余宽的小船模样。

将折好的“小船”轻轻落在桌子的一角，孟觉的目光再次向另外一张纸望去。

同样地，再次像操控提线木偶般开始翻折第二张纸……循环往复，直到桌角堆积起九张“小船”。

休息片刻，深吸几口气，练习继续……

十多分钟后，孟觉面前正缓缓漂浮着一朵纸莲花，在空中滴溜溜旋转着，一会儿在水平方向上滑动，一会儿又一上一下有节奏地弹跳起来。

似乎有一瞬间的分神，纸莲顿时从空中落下，不过下一瞬间孟觉便反应了过来，用“目光”迅速将即将坠地的纸莲凭空托住……

几乎在同一时刻，“居民0983217请注意……”一阵电子音突然在孟觉的脑海中响起。

“居民0983217请注意，您的神经波动已达安全界限，您的神经波动已达安全界限，请警惕您的身体状态，请警惕您的身体状态。”

一瞬间，面前的纸莲径直跌落在桌面，孟觉迅速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将状态调整回来……

“重复，居民0983217请注意，请注意……”

“居民0983217状态已稳定，请继续保持注意……”随着状态趋于平稳，脑海中的警报声逐渐减弱，最终消失不见……

……

稍微整理了一番，孟觉终于带着几分倦意躺到了床上。不过大概真的是吃得太多，没过多久，孟觉便不时能听到胃里消化食物时发出的“咕咕”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像放幻灯片一样重现着白天的画面，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白日里轻易从脑海中溜走的种种细节愈发清晰了起来：先是游戏内的枪战场景，随后跑到了拉稀的甲板上，再一转念又到了父亲的菜园子前……无数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没有丝毫规律可言。

不知过了多久，孟觉还是迟迟无法入睡，转头望了一眼墙角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电子屏幕：23:50，时间已近午夜。倦意更浓，思绪却仍像脱缰的野马般胡冲乱撞，搅得脑子里愈发混乱。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孟觉在心里想道。于是便起了身，纠结挣扎半天，最终缓步踱出卧室，来到隔壁宽敞的休息区。

打开窗户，屋外的银光顿时洒落进来，照得屋内一片明亮。看到窗外的月景，孟觉不由得心里放松了几分，不知从哪儿拎出来一瓶颜色模糊的液体，在窗前的沙发上坐定，对着月光嘻嘻啜饮了起来，同时嘴里还不时嘟囔几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紧接着的是一阵啧啧的啜饮声。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紧随其后又传出几声惬意的呻吟……

正当孟觉沉浸在醉人的月夜，以及美酒中的时候，北边方向，几千米外的地方，一道身影正飞速向南驰来，身后不远处同样两道看不清模样的身影紧随其后，似乎在向着前方追赶而去。从这几道身影的奔驰的方向来看，必定要从孟觉的小楼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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