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薛定谔的婚约？

这是一道略显清瘦的身影，面如冠玉、眉如剑锋，不过似乎早已褪去了年轻时的张扬，整个人反倒流露出几分温和。如墨的双眸中偶有光华闪动，为其增添了些许“含而不露”的神秘气质。

一身朴实的青布麻衣难掩儒雅之气，若时光倒退个二三十年，定要有人要惊叹一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爸……”孟觉叫到，“老妈人呢？她说你有事找我。”

“嗯，凝云？”一阵稍有些低沉的温和声音传出，“刚刚还在这儿的。”

孟觉四顾一番，这才发现安嘉也已不知去向，稍加思索，便对安嘉的“间谍”身份更加确认了几分。“这会儿没准儿已经开始汇报工作了。”他在心里偷偷想到。

“生日快到了吧？”孟觉突然听到父亲问道。

“生日？哦对，今天是……八月五号，那就还有十天。”孟觉想了想，答道。

回答完之后，孟觉好像看到父亲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低声自语道：“十天……或许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孟觉不禁问道，随即眼睛一亮，“是什么超级生日大礼吗？”

孟秋鸿深深看了孟觉一眼，目光中仿佛藏着几分不忍，又好似有几分不舍，最终缓缓说道：“是一份大礼，一份需要很大力气才拆得开的大礼。”

大礼，还不好拆？孟觉正疑惑，突然听到几声脚步从身后传来，不由得回过头去。

“儿子，来来来，快让妈看看最这几天长没长胖。”人未至，声先到。

一秒后，孟觉才看到两道身影从大堂的一个拐角折身而出，眨眼间便已到身前。

“唔……”还没等张口，孟觉便看见一双手向着自己的脸部袭来，然后……虽然感觉不到，但孟觉依稀可以想象出自己的困境，心里暗道：“我的脸大概已经被揉成面团了吧……”

“啧啧啧，好像还真圆实了一点，看来小安最近把你照顾得不错嘛。”勉强瞪大了眼睛，孟觉第一眼便看到母亲满脸笑意盈盈地对自己说道。

“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今天可是做了一大桌好菜等着你呢。”

“老妈，这里的菜根本就尝不到味道，你是不是又在盘子里随便摆了几根菜、几朵花？”虽然脸暂时还不属于自己，不过好在还不影响说话。

“要什么味道，秀色可餐懂不懂，有我和小安坐你旁边，你还尝得出饭菜味？等着，老妈一道一道给你端上来。”说完，轻轻拍了拍孟觉的脸，转身又回到了大堂。

一旁的安嘉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不远处的一张方桌上，也相跟着走了回去。

孟觉跟着父亲先一步来到桌子前坐下，心思又忍不住往大礼上飘去，不过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大问题：自己今天来是要问什么来着？对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妻。

“小觉？”正当孟觉纠结的时候，一旁的孟秋鸿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豫，问道：“有什么事要说吗？”

孟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父亲一眼，过一会儿才心虚的问道：“就是那个，嗯，那个大礼，不对，那个老婆的事儿……是真的吗？”

不过孟觉这里只忙着自己心虚，却没注意到刚刚放下一只盘子的母亲比他更警觉。孟觉的话刚出口，她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目光迅速在父子二人之间转了一圈，随后匆匆离去，临走时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嗯？老婆？”孟秋鸿疑惑道，不过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转头向逃难般的妻子投去了无奈的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这回答让本就有些迷惑的孟觉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于是只能向父亲投去茫然的眼神，问道：“那我就当是有了？”

孟秋鸿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当没有吗？”孟觉继续问道。

孟秋鸿依旧点头。

“所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孟觉实在觉得有些抓狂，再次挠了挠头，不甘心地问道。

“你要是能见到她，就有。”孟秋鸿略微沉吟了一下，答道：“要是见不到，就没有。”

孟觉还是有些不解，问道：“她住的很远？”

“不太近，但也不算太远。”

“……”孟觉突然开始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疑惑没打消不说，反倒平白添了一头雾水，于是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吐槽道：“当我没问……”

不过似乎是卖弄够了关子，又或许是不忍看他继续这么迷惑下去，父亲这次反倒主动接起了话茬，宽慰他道：“只要你想见她，自然见得到，只是可能需要稍微花点力气；要是不想见，那就只当没听过这回事儿。”

这番话于情于理似乎都是在宽慰他，可不知怎的，孟觉老觉着自己好像嗅到了陷阱的味道，这“老婆”摆明了就是个鱼饵，等着自己忍不住咬上去。可是平白无故天上掉个老婆下来，咳，虽然平日里没少觉得自己有“厌世”的倾向，但是出于礼貌，不，就算是出于好奇，见个面也不过分吧！这怎么看都是人之常情，可没人有理由说自己贪图美色。等等，不对，万一长得很丑呢？古人曾教导我们：“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我到底要不要做个残忍的人呢……

就在孟觉内心的大戏愈演愈跌宕起伏时，桌上的饭菜终于摆放停当。

“来来来，快吃饭，你们爷俩聊那么半天不累吗？”母亲坐定之后，像是全然忘了刚才的尴尬，打着哈哈说道。

父子俩都向她投去无奈的目光，没多说什么。

饭间的话题自然是牢牢把握在了孟母手中，从吃饭到穿衣，从睡觉到游戏，一大堆家常话题聊的是天昏地暗，至于什么未婚妻、女朋友的话题，硬是一个字眼也没出现过。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觉总觉得母亲今天比往常热情得多，就连平日从不多话的父亲也少有的对他嘘寒问暖了几句。

……

“小安，照顾好小觉……”两个多小时后，在母亲最后一句关切中，孟觉带着安嘉缓缓消失，回到了自己的空间。

目送着孟觉的身影消失在空间，孟秋鸿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过只片刻，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来，转头望向身后的田野。

“还来得及吗？”身旁的妻子依旧望着孟觉离开的地方，神情忧郁地问道。

孟秋鸿叹了口气，道：“也许吧……他迟早要自己走出这一步的，过多的照顾只会让他更脆弱。”

“不管脆弱还是坚强，我只要儿子能平平安安，我不会让任何人有伤害到他的机会。”

看着身旁有些激动的妻子，孟秋鸿闭上了眼睛，随后向着面前的田野轻轻挥了挥手。

瞬时间，目光所及之处，整个空间似乎都躁动了起来，所有的植物顿时开始疯狂生长。不过片刻时，眼前便尽是数十米高的小麦、百丈高的果树，甚至连土壤下的根茎都撑破了地面冒出头来……本来宽广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无比，枝杈折断、茎叶交缠，面前的空间被塞得满满当当。

而所有这一切疯狂竟然诡异地在孟秋鸿夫妇面前止住，似乎遇到了一面无形的壁障，难以越过雷池半分。

就在这些植物们的疯狂继续向更高处、更远处蔓延时，整个空间突然闪烁起了刺眼的红光。天空、大地、池塘，甚至连身后的房屋都开始微微颤抖，直到几道“咔咔”声响起，整个世界刹那间便布满了裂纹，仿佛随时会凭空碎裂一般。

面对着眼前的“灾难”，孟秋鸿神色未动，只是眼光中似乎泛出了几分无奈和失望。

在这天地即将彻底崩碎之际，孟秋鸿再次轻轻挥了挥手。身前的末日景象时光倒流般飞速退去，一切又恢复到孟觉刚离去时的模样。

“华而不实，脆弱不堪。这个世界，配不上我孟秋鸿的儿子。”话音落下，孟秋鸿夫妇二人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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