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整顿空军

周至柔点头。中国第一座航校是袁世凯建立的北京南苑航校，后随北洋政府垮台而取消，两广事变前全国共有三座航校，一座是国民政府的中央航校（笕桥航校，位于浙江省笕桥镇），一座是广东军阀的广东航校，随着两广事变结束，广东航校已经被并入中央航校，从此消失，还有一座是云南航校，此时在云南军阀龙云的控制中，但形同虚设，因为该校基本没有飞机，将会跟广东航校一样消失。

蒋纬国继续道：“周至柔，航空委员会和航校在进行改组的同时，也要开始准备搬迁了。毕竟，江浙沪一带在全面开战后会完全处于日寇兵锋威胁下，提前搬迁，才能避免更大损失。我父亲的意思是，你们搬到武汉，以后的空军总司令部和空军大学总部都设立在武汉，同时，在南京、上海、洛阳、长沙、南昌、福州、广州建立空军的前沿基地、野战机场和大学分校。”

蒋纬国说的这八个地方此时都是国民政府中央派系已经实质性控制的地方，就是蒋介石掌握的“十个半省”，其中，江苏有两个空军基地（南京和上海，都是最前线）、浙江没有（可以被南京基地和上海基地的飞机覆盖）、安徽没有（可以被武汉总部和南京基地的飞机覆盖）、湖北是空军总部所在处（武汉）、江西一个（南昌）、河南一个（洛阳）、湖南一个（长沙）、福建一个（福州）、广东一个（广州）、贵州和陕南都没有（暂时都不需要）。

值得一提的是，日军从上海进攻华东时也会从北平、天津、太原、济南进攻华北，但是，华北三省都是地方军阀的地盘，山西是阎锡山的，河北是宋哲元的，山东是韩复榘的，自然没有中央军飞机飞去增援他们，即便有，也肯定不会太积极。另外，蒋纬国建议把空军总部迁到武汉，但同时，历史上日军是会侵占武汉的，蒋纬国之所以会这么建议，是因为他此时还无法把“各种后方基地”迁到重庆或四川（重庆此时属于四川），毕竟四川在眼下是四川军阀的地盘，湖北才是中央军控制的“位置最内陆、最安全的省份”。蒋介石对此是同意的。

周至柔再次点头，神色凝重：“我明白了，麻烦二公子转告委员长，这件事请他放心吧！”

蒋纬国笑了：“以后中国空军就由空军总司令部和空军大学组成，不要那么多杂七杂八、华而不实的机构，空军总司令部和空军大学都直接听命于军委会。对了，周主任，咱们空军现在主要装备着什么飞机？”

周至柔如数家珍：“主要是美国的霍克-2、霍克-3、波音281驱逐机（战斗机），美国的道格拉斯02M轻型轰炸机、意大利的诺斯罗普-2E轻型轰炸机以及菲亚特BR-3轻型轰炸机、意大利的萨伏亚S-72重型轰炸机、美国的马丁B-10重型轰炸机、德国的亨格尔111-A重型轰炸机、美国的可塞V-92C侦察机、美国的雪克莱A-12攻击机。”

蒋纬国点点头，然后问道：“性能怎么样？”

周至柔脸上浮出一丝苦涩：“不怎么样。有的稍微过时，有的十分过时，有的非常过时，就是没过时的，性能也都普遍不佳。唉！我们有300多架飞机，日本陆海军却有2000多架，数量上已经非常悬殊了，并且我们的飞机在质量上也是大大不如人啊！”

蒋纬国笑起来：“周主任，我今天可不是专门来给你做我父亲的传话筒的，而是来给你带好消息的。”

“哦？”周至柔立刻眼睛一亮，“什么好消息？”

蒋纬国笑嘻嘻地欣赏了十几秒周至柔翘首以待的样子，然后才慢吞吞地道：“德国准备援助我们1000架飞机。”

“真的？”周至柔差点儿跳起来，这个好消息让他欣喜若狂，数字之大，让他不敢相信。

“真的，但是…”蒋纬国耸耸肩，“估计要等到明年呢！不过…”他话锋再次一转，“德国马上就会送来100架飞机，并且不在那1000架里。”

“什么种类？什么型号？”周至柔两眼放光。

蒋纬国摸摸下巴：“20架Ju-52运输机和80架最新式的Bf-109战斗机。周主任，我要重点嘱咐你，Bf-109是德国最新式的战斗机，性能非常优良，刚正式投入生产，德国空军自己都没几架，都非常急需紧缺，这80架是我好不容易跟希特勒要来的，它们本来要交给德国空军的，但我好说歹说，这才临时变成交给我们中国空军。

周主任，我强烈建议你精心挑选出一批最好的飞行员，用这80架Bf-109专门练习使用这种飞机的驾驶技术和空战技巧。德国在后期援助我们的1000架飞机里大部分都是Bf-109。毕竟，争夺制空权才是我们空军的头等大事，拥有制空权后才能轰炸敌军，即便没有制空权，也不能让日军拥有制空权。所以，比起轰炸机，我们更需要战斗机，以及千锤百炼的战斗机飞行员。”

Bf-109是纳粹德国空军的第二代主力战斗机，此时刚正式投入生产，纳粹德国空军的第一代主力战斗机是He-51。He-51是一种双翼飞机，性能在双翼飞机里是佼佼者，但生不逢时，诞生时已是双翼飞机的没落时代，所以昙花一现，很快就被Bf-109取代了德国空军主力战斗机的位置。

“好！好！”周至柔喜不自禁，“100架飞机、1000架飞机，太好了！太好了！”

“除了这批飞机，还有相应的飞机零件、弹药、油料、德国教官、顾问、飞机技术人员、后勤维修人员一起过来。”蒋纬国说着，又道，“另外，现在各国空军或航空部队都流行三机编队，这种编队其实已经开始过时落伍了，四机编队更先进，更能提升战斗力和增加防御力，你让飞行员们摸索摸索，从而在战术上可以胜敌一筹。”

“好，我明白了。”周至柔连连点头，蒋纬国的“指导”让他受益匪浅。

“对了。”蒋纬国笑起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那就是德国政府承诺要援助我们建立一个飞机工厂，我还是打算建在武汉或重庆，光靠购买外国飞机可不是长久之计，我们中国必须也能自造飞机。到时候，你要帮我的忙啊！”

“真的？太好了！”周至柔大喜过望。

“当然！”蒋纬国又说道，“其实，比起飞机，飞行员更加宝贵。周主任，我们要培养出越多越好、越优秀越好的飞行员，这样，我们的空军才会真正地越来越强大，所以空军大学同样要加紧。”他取出一张支票，“这是一百万美元，算是我对空军、对空军大学的一点意思。周主任，咱们空军就请你多多费心了！”掏钱时，蒋纬国心痛不已，七百万现金就要花光了。

周至柔感动地接过支票：“二公子，谢谢你！”

跟喜形于色、踌躇满志的周至柔告别并离开航空委员会后，蒋纬国松了一口气，他相信自己的“指导”会对即将迎来中日大战的中国空军大有裨益，让中国空军走上更正确的道路。蒋纬国无法凭一己之力让中国在短期内疚脱胎换骨，但他可以让中国在很多方面都少走一点弯路，比如中国空军，在经过蒋纬国的“指导”和帮忙后，必定更能适应接下来的中日空战、更能为中华民族做出应有的贡献。

离开航空委员会时，蒋纬国脑子里灵机一动，他有了一个好主意。

在急匆匆地找到老妈宋美龄后，蒋纬国提出一个请求，希望宋美龄立刻把那笔存在香港银行里的空军购机经费拿出来花。

宋美龄吓了一跳，她又惊讶又疑惑地看着提出这个似乎略显得逾越的要求的蒋纬国：“纬国，你想干什么？”她对此不大情愿，因为铁放久了会生锈，金子放久了会被偷，钞票放在银行里却是放得越久越好，因为每天都能滚滚不断地生出利息。

宋美龄其实也有一定私心的，空军经费那么一大笔巨款，放在她手里，她确实不贪不扣，但存在银行里每天都有利息，等要用经费的时候，她把经费一文不少并且一文不多地拿出来，获得了一个保管经费、清廉如水的美名，但她其实“捞”了不少，就是那些利息。

宋美龄把公款存在银行里，本金到时候原封不动地交给公家，本金在银行里产生的利息归她自己。客观上讲，宋美龄此举很“聪明”，她确实没贪污、没克扣，对得起“保管空军经费”的责任，但也巧妙地捞了不少私利。当然了，宋美龄这么做产生了一个很严重的恶果，就是耽误了中国空军购买和装备新飞机的宝贵时间。

飞机在战争爆发前买和在战争爆发后买绝对不是一回事，早点买当然是对的，早点买了，一来可以多多训练和锻炼飞行员，让飞行员和飞机得到磨合，二来可以完善空军的作战体系，在战争爆发时再买，岂不是临阵磨枪、临时抱佛脚？最麻烦的是，一旦战争爆发了，国外的形势和局势都会发生重大变化，在战争爆发前愿意卖飞机给中国的国家在战争爆发后不一定还会愿意了，比如，日本肯定阻扰，卖飞机的国家忌惮日本，从而拒绝卖飞机给中国，等等。

在这件大事上，宋美龄是典型的“头发长，见识短”。

“当然是买飞机了！”蒋纬国十分直白。

宋美龄有些迟疑：“现在就买？那么，以后开战了，现在买回来的飞机岂不是都落伍了？”

蒋纬国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做着宋美龄的思想工作：“母亲，您多虑了。第一，中日大战估计就在一年内了，现在买的飞机在区区一年后怎么会落伍呢？飞机买回来，飞行员也需要时间来磨合适应啊！并不是今天买回飞机，明天飞行员就能驾机出战了；第二，我保证给你买来最新式、最强大的飞机。母亲，未雨绸缪总好过临阵磨枪啊！

还有啊，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想把空军经费暂时储蓄起来，暂停外购飞机，以现有飞机维持正常训练就可以了，等战争爆发了，立刻外购最先进的飞机。但是，母亲，您想过没有？日本海军非常强大，一旦中日开战，中国沿海主要港口都会被日军占领，导致我们外购飞机通道被断绝，并且西方大国担心援助中国会刺激日本，所以它们到时候肯定拒绝向中国出售飞机，即便出售，也会坐地起价、趁机抬价，那时，我们既难以买到飞机，也难以买到先进飞机，甚至不得不以高价去买低劣飞机。”

宋美龄思索了一下，觉得蒋纬国言之有理，但还是很犹豫，最后说道：“我先请示一下你父亲，这事关系重大，不能太草率。”

正在军委会开会的蒋介石在接到宋美龄的电话后，沉吟一下说道：“这事交给你和纬儿共同负责吧！他办事，我放心。”

保存在宋美龄手里的空军经费约3000万美元（蒋纬国在知道空军经费居然有这么多后，他忍不住在心里大加吐槽宋美龄：我的母亲大人，您还真是有钱哪！守着三千万美元吃利息，吃得很爽吧？但你差点儿坑死空军！），蒋纬国转手拿去跟德国购买轰炸机和运输机，在他的请求下，希特勒同意以优惠价格出售一批轰炸机和运输机给蒋纬国。蒋纬国此时是购买飞机，不是白要飞机，德国方面自然非常痛快，谁会有钱不赚呢？

Ju-87俯冲轰炸机，一架造价13万美元，德方开价18万美元，蒋纬国买了30架；

Ju-88中型轰炸机，一架造价30万美元，德方开价35万美元，蒋纬国买了30架；

Ju-52中型运输机，一架造价16万美元，德方开价20万美元，蒋纬国买了80架。

飞机本身价钱加上零件、弹药、油料、人员、运输等方面的花费…差不多4000万美元，蒋纬国把宋美龄一直攥在手里的空军经费一下子花得干干净净，但还差一千万，所以他还要掏自己的腰包，他只能动用德国给的那笔贷款。三款飞机里，两款轰炸机都是预定的，因为德国方面还没有正式大规模生产，运输机则是现钱现买，因为Ju-52运输机在四年前就已经投入生产了。英法十分警惕德国制造战斗机、轰炸机，但不在乎德国制造运输机，于是如此。

但蒋纬国还是“贪心不足，”他随后又发电报给远在美国纽约的司徒公，请求他联系上美国总统罗斯福，希望美国能向中国空军出售一批B-17轰炸机。蒋纬国对这款“空中堡垒”非常感兴趣。不过，这件事有些麻烦，因为罗斯福总统跟希特勒元首不同，希特勒是独裁者，大手一挥就可以下决定，罗斯福可没法这么方便，即便他自己愿意出售飞机，也必须先通过国会，然后还要辛辛苦苦地说服美国军方，告诉美国高层们：援助中国抗日对美国是有利的。

经过司徒公的不懈努力，罗斯福总统答应，如果他能在今年11月3日第二次当选美国总统，就会说服国会和军方，向中国以每架4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50架B-17（B-17的造价约为每架28万美元），如果加上零件、弹药、油料、人员、运输等方面的花费，那么，这笔交易的金额将会高达3000多万美元。

“可恶的美国佬！心肠真特么的黑！真不愧是靠发战争财起家的！唯利是图！贪得无厌！难怪中日战争爆发后还大肆卖军火给日本人！一点儿都没人家德国人厚道。”接到司徒公的回电后，蒋纬国又喜不自禁又愤愤不平。罗斯福肯定会第二次当选的，所以这笔交易已经是尘埃落定（起码要等到1938年），只是罗斯福开的价格确实不低。当然了，罗斯福不开高价，他就没法说服国会和美国军方。另外，罗斯福只是通过司徒公这个中介人跟蒋纬国达成口头协议，交易还没有正式白纸黑字签约，所以，蒋纬国暂时还不需要掏这三千多万美元，否则，他又要一贫如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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