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蒋纬国绝非只是在希特勒面前“抹黑”日本人，他是彻彻底底地觉得所谓的“大和民族”就是一个劣等民族，这个民族固然也有不少优点，但是，一个连底线都没有的民族，再怎么强大，也只不过是一个犯罪组织，对世界、对人类文明都有害无利，历史上战后的日本确实有很大的进步，但那也是在美国人的强行改造下才发生变化的，并且很多劣根性还死性不改。

“不错！”程天放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尊敬的元首，刚才日本特使说我们中国人是劣等民族，其实，日本人才是真正的劣等民族！中国仅仅因为近百年来落后了而已，而造成中国落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落后了，可以奋起直追、重新复兴，但是，日本人的无耻特性却是刻在他们的血液里、骨髓里！一个恬不知耻的民族，即便再怎么强大，也永远都是一个劣等民族！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国家，如果无信无义，始终是一个无赖！就始终不能与之成为朋友！我们中国只不过是穷一点、弱一点而已，但我们绝不可能像日本人那样连底线都没有！”

“你…你…”大岛浩三人眼睛暴睁地看着蒋纬国，几乎要气疯了。

“我说错了吗？”蒋纬国面若寒霜、目光森然地看着大岛浩三人，“你们敢不敢找一本德语版的历史书放在这里打开查证一下？你们是以为德国没有东亚历史学家，还是以为德国没有德语版的东亚历史书？”

他望向已经蹙眉沉思着的希特勒：“尊敬的元首，通过中日历史，您就能看透日本人的丑陋本性和肮脏本质，实际上，您难道没发现？昔日的中日关系，不正是今日的德日关系吗？因为德国强大，所以日本千方百计地、卑躬屈膝地讨好德国，一方面是因为德国可以被日本学习，另一方面是因为德国可以被日本利用！如果德国弱小，日本立刻就会原形毕露，翻脸不认人，反目成仇、扑向德国！元首阁下！诸位！你们难道忘了上次世界大战里，日本曾经对德国干的好事了？德国深陷欧洲战场，日本趁机在德国背后猛捅一刀！日本悍然进攻德国在中国山东的租界，趁火打劫地吞并掉了原被德国控制的青岛、胶州湾以及北马里亚纳群岛、加罗林群岛、马绍尔群岛（这三个群岛在一战前都是德国的殖民地，在一战中被日本黑吃黑）！

元首阁下，难道您已经忘了昔日的教训？也许日本人会强词夺理，诡称他们只占了德国很少一点海外殖民地，错了！不是因为日本胃口小或下手客气，是因为德国在东方的殖民地就这么少！如果澳洲大陆在上次世界大战前是德国殖民地，日本肯定毫不犹豫、毫不客气地攻打澳洲！在上次世界大战中，日本只死了区区300人，却堂而皇之地跟在美英法屁股后面，狐假虎威地参加宰割德国！狗仗人势地在德国人民的血泪中跟美英法一起坐地分赃！”

蒋纬国愈发地声色俱厉：“《凡尔赛条约》，这个恶毒至极的条约就像缠在德国脖子上的巨蟒毒蛇，它几乎窒息了整个德意志民族！因为这个对德国极度不公平的条约，德国丧失了13.5%的本国领土、12.5%的本国人口、全部的海外殖民地、16%的产煤地、47%的钢铁工业、军队不允许超过10万人、不准拥有空军等等，德国魏玛政府总理谢德曼先生曾悲愤交加地说道，‘谁签了这个条约，他的手就会烂掉’！这个残害德国的条约，中国没签字，而是单独跟德国签署了一份没有损害德国利益的温和条约，但是呢，美国签字了，英国签字了，法国签字了，意大利签字了，并且…”他眼神如电地缓缓扫视着已经脸色剧烈变化的大岛浩三人，面带嘲笑，用讥讽的口吻一字一顿地道，“日本，也签字了！”

“这…这…”大岛浩的额头上已经流出汗珠，他通过希特勒以及德国高层们的表情变化，知道局势正在急剧不利于日本，但他张口结舌，无法反驳蒋纬国。“不错！”一直没有说话的松冈洋右突然开口，他紧盯着蒋纬国，“在上次世界大战中，日本确实对德国宣战了，但是，中国也对德国宣战了！中日是一样的！”他微微讥讽道，“阁下何必故意含糊其辞、避重就轻。”

蒋纬国笑起来：“是的！上次世界大战中，日本对德宣战了，中国也对德宣战了！这是事实，我当然不会像你们日本人那样厚颜无耻地进行抵赖，更加不会像你们日本人那样睁眼说瞎话，我承认，我完全承认，但是！”他猛然间变色，“中日两国在上次世界大战期间虽然都对德国宣战，可动机、目的、本质，截然不同！日本人，别把我们中国人跟你们相提并论！我们是人，你们是什么？

中国的对德宣战，是一种无奈的举措，中国其实不想对德开战，只想借助美英法的力量，让德国把青岛租界归还给中国，仅此而已，中国在上次世界大战中只是派了二十万非武装的劳工前往欧洲，与其说是参战，还不如说是帮帮忙、捧个人场。中国劳工们在战场上主要是帮美英法军队打扫战场、搬运物资、救治伤员，干的都是后勤事务，基本上没有跟德国军队交战，死在中国人手里的德国人怕是还不到一百个；至于日本，你们日本人可是派军舰炮轰青岛的，还派军队登陆青岛进行地面攻击，死在你们日本人手里的德国人怕是超过一千个吧！

并且，你们日本人的参战动机是极其卑鄙无耻的！你们在乘德国之危，你们在趁火打劫、浑水摸鱼、落井下石，你们是为了瓜分德国、掠夺德国、欺凌德国而参战的！反观我们中国，我们仅仅只是为了拿回被德国拿走的东西而象征性地参战。这两者，难道在本质上不是天差地别吗？中国象征性地打德国，是为了收回本来就属于中国的青岛，日本真枪实弹地打德国，是为了伙同美英法一起瓜分德国的土地、掠夺德国的财富、霸占德国的海外殖民地！

这两者是一样的吗？一样吗？这他妈的是一样的吗？”蒋纬国怒发冲冠，他猛地伸出手，看向希特勒等德国高层，“请问，是谁，在上次世界大战中对德国趁人之危？是谁，在上次世界大战中抢走德国在东方的殖民地？又是谁，在几乎要置德国于死地的《凡尔赛条约》上签字的？答案是——”他指着松冈洋右，然后一边说一边逐个指着大岛浩和白鸟敏夫，厉声怒喝道，“是日本！是日本！还是他妈的日本！”

大岛浩两眼发直，他已经彻底地丧失了思考能力，完全地被蒋纬国的强大气场给震住了，松冈洋右汗如雨下，心慌意乱地思考着反驳话语，白鸟敏夫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戈林等人已经不停地点头，都露出一种同仇敌忾的表情，在看大岛浩三人时的眼神也越来越充满了厌烦。蒋纬国的这番话引经据典、振聋发聩，犹如黄钟大吕震得希特勒眼中精光闪烁。

“好！”蒋百里和程天放激动得心脏狂跳，几乎热泪盈眶，因为蒋纬国表现得太出色了。

“元首阁下！”松冈洋右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希特勒，“我抗议！这个蒋少尉蓄意颠倒黑白、胡说八道，他分明是用心歹毒地挑拨日德两国的亲密关系！”

希特勒眯着眼，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你抗哪门子的议？”蒋纬国轻轻地笑着，“我说错了吗？那就反驳我呀！来反驳我呀！”他望向脸色已经明显变得阴沉的希特勒，继续大力地摇摆希特勒心中的天平，“尊敬的元首，我们中国人的民族特性跟日本人完全不同，我们中国人性格敦厚、朴实、善良，我们是绝对不会在任何时候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的，我们中国人到底有多么善良呢？元首阁下、诸位，告诉你们，我们中国人善良得简直就像一群傻瓜！

十三年前，日本国内爆发关东大地震，震级高达7.9级，死于地震的日本人超过14万，200多万日本人无家可归，财产损失高达30亿美元，多个城市被摧毁或被严重破坏，这场大地震发生后，作为日本的死敌中国，按道理我们应该幸灾乐祸吧？错了！我们中国人没有幸灾乐祸，反而对日本人充满了同情，在当时中国北洋政府的号召下，中国先后无偿捐献了三十万石粮食给日本，其余物资不计其数，资金上百万元，前往日本抢险救灾的中国志愿者数以千计。元首！请您看看吧！”

蒋纬国悲愤而凛然地道：“日本人给我们带来了无数的灾难，可当他们遇到天灾浩劫时，我们中国人仍然是不计前嫌地慷慨解囊、以德报怨。我要在这里好好地赞美一下我的同胞们，他们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一个民族！我为我自己是他们的一员而自豪！但是，畜生都知道感恩呀，可日本人偏偏不知道！短短八年后，他们就进攻我国东北了！就对我们发动侵略了！就在我们的国土上残杀我们了！”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大岛浩三人，愤然地厉声喝问：“日本人，你们到底还有没有廉耻心？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你们难道就只长了一张人皮吗？狗都比你们有良心！”他的情绪愈发激动，眼里也开始涌起了泪花，因为他真的也深深地被祖国的苦难历史给感染了。

蒋纬国擦了擦眼泪，再望向希特勒，他显得非常推心置腹地道：“尊敬的元首，日耳曼民族是一个伟大的、优秀的、高贵的民族，怎么可以跟日本人这种野蛮、愚昧、自私、肮脏、无赖、恬不知耻的丑陋民族同流合污呢？难道您就不怕玷污了德意志的荣耀和名誉吗？”

“你！”大岛浩彻底地忍不住了，他猛地扑向蒋纬国。

“干什么？”蒋百里和程天放一起腾地大步上前挡住大岛浩。

双方横眉怒目地对视着，一触即发。

“大岛先生！请冷静点！”里宾特洛甫等德国人员急忙上来劝阻。

“想打？”蒋纬国傲然地看着目眦尽裂的大岛浩，“战场上再打也不迟嘛！你急什么呀？这里是德国！你干什么？想当着希特勒元首的面对我动手？我劝阁下冷静一点，不要再降低希特勒元首心里对你们日本人已经所剩无几的好感。还有，我说错了吗？”他又望向希特勒，呵呵地笑道，“元首阁下，通过中日历史和世界近代史，您已经确认了吧？日本人就是一个品性低劣得令人发指的劣等民族！日本当年向中国学习，是因为中国强大，但中国正是因为让日本学习去了先进的文化，所以才养虎为患！所以才遭到日本的侵略和凌辱！现在，日本看到德国强大，所以故技重施，一边拼命讨好德国一边暗中算计德国。

德国难道不该吸取中国的教训吗？难道不该远离这个人模狗样、人面兽心、男盗女娼的劣等民族吗？中国就是被日本欺骗了，所以养虺成蛇！德国难道想重蹈中国的覆辙吗？还有，日本在国际舞台上一直是朝秦暮楚、见风使舵，日本人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友谊、道义、恩情之类的人类精神，他们只在乎利益。日本人的处世原则就是唯利是图、见利忘义。德国强大，他们便跑过来讨好巴结，德国弱小，他们立刻趁人之危。所谓的大日本帝国，在国际上不是一贯都是‘有债就赖，有便宜就占’的又穷又横的臭嘴脸吗？”

大岛浩两眼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白鸟敏夫已经露出惶恐神色，松冈洋右竭力地转动脑筋，试图在绝望中寻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蒋百里和程天放已经心花怒放，他们在心里一起为蒋纬国大声喝彩：“说得好！说得好！”如果说蒋百里的雄辩犹如滔滔江水、汹涌澎湃，那么，蒋纬国的雄辩就是泰山压顶、势不可挡。

希特勒的眉头已经越皱越紧了。

蒋纬国稍微地喘口气，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接着说道：“尊敬的元首、各位，我们中国人是如此的善良，我们跟日本人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我们对死敌世仇都会怀有仁爱之心，更何况是在困境中患难相扶的真心朋友呢？中国有一句谚语，‘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德国对中国的各种友善，我们都铭记在心、感恩在心。比如当初中华民国正式成立后，德国政府就慷慨义然地给了我国临时政府六百万马克的贷款，并表示还可以向中国新政府归还山东的铁路权益；上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德国政府十分诚挚地愿意将胶州湾归还给中国，日本政府在知道这件事后，急急忙忙地对德宣战，在德国把胶州湾还给中国之前就急不可耐地抢去了。

元首阁下、各位，如果中国成为德国的朋友，无论什么时候，中国都会对德国不离不弃，跟德国一起携手并肩到底，如果日本成为德国的朋友，日本民族的特性就是媚强欺弱、毫无原则，一旦见势不妙，日本就会毫不留情地抛弃德国，甚至回头反咬德国一口！从个人感情和国家利益的角度上讲，我们中国人是真心地希望德国能越来越强大，一是因为德国是我们中国的真正朋友，二是因为德国强大了就可以帮助我们中国反击日本，三是因为德国强大了还可以帮助我们中国打败数量！我们为什么不希望德国强大呢？德国要是因为战略上的错误而由盛转衰，中国也是会受到巨大影响的！所以，我们中国才是德国的真正的、真心的朋友！中德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一体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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