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正把喜鹊带回自己的小院子,还想着该怎么跟她解释陈姨娘被送出府的事情,就发现喜鹊不知不觉已经变得迷迷糊糊的了。
“喜鹊,喜鹊?”
顾清正发现不对,叫了喜鹊两声,喜鹊没有回答,他正准备再叫的时候,喜鹊已经“砰”得一声,瘫软在地上。
“还好我跑得快,不然非要被喜鹊这泰山压顶给弄废了不可!”
在喜鹊摇摇欲坠的时候,顾清正已经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到来,脑子还没有开始转动,身子已经灵活的像一只兔子一样,一溜烟跑开了,完了还庆幸的拍了拍了自己的胸口。
“等等,不对!喜鹊!”庆幸完了,顾清正才想起来喜鹊的安危,赶忙跑到她身边。
只见喜鹊平日里明亮的一双大眼睛,此刻似闭非闭;伶牙俐齿的一张嘴,微微张开,随着胸腔的进气出气,有规律的颤动着;一双平时在顾清正眼里是那么强有力的双臂,连皮肤上分泌的汗液也无法控制…
“不会吧!”顾清正看着喜鹊这样子,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他左右看了看,偌大的院子里,也只有一个弱小无助可见的自己,还有躺在地上迷糊的喜鹊。
陈姨娘估摸着已经被送出府,三管家之前安插在小院子的人手也都被撤了回去。自己住的小院子这么偏僻,若还想找到其他人帮忙,以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非要走上一刻钟不可!
即便是找到了人,自己这个不受宠的三公子,人家也未必能愿意来帮忙…
毕竟躺在地上,一看上去就不对劲的家伙,既不是顾侯爷的小妾,也不是顾侯爷的儿子,而只是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小丫鬟。
“靠天靠地,果然还是要靠自己…”
顾清正认命的上前走了几步,来到喜鹊的头部附近,蹲下身来,探出手附在了喜鹊的额头上,手掌心立刻被传来的滚烫给刺激得一缩:“好烫!”
顾清正皱起了眉头:“喜鹊这明显是发高烧了!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早知道过劳死了,还能穿越,我非要去学中医不可,这样起码能望闻问切,知道喜鹊究竟是怎么发烧的…”
但不管喜鹊是为什么发烧的,得的又是什么病,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给喜鹊做物理降温。
“也不知道让她躺在地上算不算物理降温?毕竟,今天晚上好像是来了冷空气,本身就怪冷的,地上又是阴凉处…”无良三公子脑子转了转,终究是良心重新占了上风,“算了,以防万一,还是把她带回屋子里吧…”
可问题又来了,他但凡大个几岁就能公主抱把喜鹊拎回房间里,或者喜鹊小个几岁,他也能搀扶起喜鹊回房…
现在呢?他的身高还不足喜鹊的腰部,就算用头顶,把自己顶成了秃头,他也没有办法把喜鹊这妮子给顶回房间里啊!
想起喜鹊平日里照顾自己和陈姨娘的一幕幕,顾清正叹了一口气:“都是我欠你的!”
然后,他走到喜鹊两只脚的位置,又看看了自己这辈子养的细皮嫩肉的一双手,认命的又叹了一口气,才费力抬手喜鹊的一只腿。
“重的跟猪一样!”
顾清正的两只胳膊都没有喜鹊的一只小腿那么粗,他喘着粗气,嘴里一边喊着“一二三哎哟!一二三哎哟!”,一边试图把喜鹊…拖进房间之内。
往往鼓起好几口气,才能拖着走一步。
顾清正的脸色都被挤的通红,在寒冷的晚上,也仍是出了一身汗。
就算这样,当他把喜鹊拖进房间里,又从局部到整体,抬上了床,月亮已经在天上,移动了不止一个单位。
顾清正还没歇口气,又伸手探了探喜鹊额头的温度,就跑去搬来了凳子,自己爬上凳子,才把架子上的脸盆给取了下来。
这时候的脸盆都是用铜做的,比后世塑料品重多了。
顾清正差点一个没拿稳,连人带盆摔下去!好在他面对危机,有种不一样的直觉,及时稳住了身子。
然后他又带着脸盆跑到院子里的水缸,发现还是太高了,只能把脸盆先放在地上,又跑回屋子里,抬着凳子过来,借助凳子的高度,才取了水。
一路上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把一盆水带回了房间,就要马不停蹄得把姨娘留着的帕子,浸湿了放在喜鹊的额头。
顾清正又拿起另一条帕子浸湿了以后,不停得擦拭着喜鹊的四肢。
本来物理降温,全身擦的效果更好,但是这毕竟是相对保守的时代,为了喜鹊的名声,为了自己将来不至于把这小妮子娶回家,顾清正只能退而求其次。
等他擦了一遍四肢,喜鹊额头上的那条帕子已经湿热湿热的了。
他又把帕子重新浸湿冷,擦了擦喜鹊的整张脸,再次浸湿冷,才放回喜鹊的额头。
如此周而复始,忙到了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忙到了自己一次次忍不住快要打瞌睡了,又只能给自己来一记狠的提神。
喜鹊的温度,才降了一点儿。
“额头没有昨晚那么烫了。”顾清正又摸了摸喜鹊的额头,心里松了一口气,“该做的都做了,希望这个小妮子不会被高烧把脑子给烧坏了。不然今晚的事,天天做,我这身子,迟早报废!”
顾清正继续照顾了喜鹊一会儿,看看天色差不多了,才对昏迷中的喜鹊说道:“喜鹊,我去帮你找大夫,你等着。如果醒了,就乖乖躺床上不要动,知道吗?”
回应顾清正的,是一张陷入昏睡的脸。
顾清正耸耸肩,转头就跑出了自家的院子。
他没有往府里大夫所在的方位跑,而是往主院的方向跑,虽然大夫们都住在主院不远处。
但为了达到救治喜鹊的目的,他需要更有地位的人帮自己牵线搭桥。
然后他一头栽进了一个人的大腿上。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诶?三公子?怎么是你?”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
一抬头,果然是昨晚带人抄了自己和陈姨娘的院子,又把喜鹊带走的那位三管家。
顾清正眼中惊喜一闪而过,一把抓住三管家的裤子:“三管家,我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助。”
如果不是顾清正抓着自己的裤子,三管家恨不得一退三百里,来躲避顾清正这个讨厌的小鬼。
“虽然侯爷看上去挺重视这位三公子的,可谁让我是大夫人的心腹呢?”三管家心里想着,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没等三管家说话,顾清正率先说道:“帮了我这个忙,昨晚我就什么都没看到!”
说着顾清正还往自己的头上做了一个插簪子的动作。
三管家立刻咽下拒绝的说辞,两眼放光:“成交!”
…
顾清正一晚上照顾自己的小丫鬟喜鹊没能睡觉,他的那个便宜老爹顾侯爷,这一晚上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等到了下半夜,顾侯爷干脆不睡了,起床走到书桌前,立刻泉思如涌,一口气写了一篇文采斐然的奏折。
可是写完了奏折,又有些坐立不安,患得患失。
顾侯爷就这样一会儿一脸迷醉的看着奏折,一会儿又一脸纠结的抓着头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时间,不会随着任何一个人的心中难题而变缓,时光如滚滚长河,奔流不息。
黎明的阳光,如约而至。
顾侯爷被外面的光线射进眼睛里而惊醒。
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日晷上的时间,顾侯爷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半个。
他准备拿着这奏章,去找自己的老丈人安阳侯聊聊。
想到就做,于是他一把抓住奏章,往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吩咐:“准备马车,去安阳侯府!”
他出门的时间,比往常起床的时间还早,以至于三管家来找的时候,顾侯爷已经不在府内,刚刚坐上马车。
等三管家正要打道回大夫人那边的时候,就被顾清正碰瓷成功。
不得不说,一饮一啄,皆由天定。
顾侯爷缺失三管家的信息,就来到了安阳侯府。
可是在安阳侯府的大夫人,却在第一时间得知自己的夫君安平侯顾康升来了。
一晚上满肚子的委屈,好像一下子全没了,眼睛眨巴眨巴,恨不得立刻跑出府迎接。
可是身为女子的矜持,和昨晚残留的怒火,让她又缩回了脚步。
安阳侯夫人看她这样子,推了她一下:“我说你就别矫情了,女婿亲自来了,你还想赖在我安阳侯府白吃白喝吗?快去见你的夫君吧!”
“娘!那个死没良心的…我才不跟他回去呢!”大夫人跺了跺脚,娇哼一声,道。
“女婿没良心,就不会把你养的还像未出阁时候一样的刁蛮任性了!哲儿是安平侯府世子,是女婿的儿子,你们府里那个什么姨娘,生的老三,也是他顾侯爷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还想怎么样?”安阳侯夫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翻着白眼数落大夫人。
大夫人闻言,顿生一肚子闷气:“娘!你怎么和娟儿一样,都帮顾康升说话?你昨晚可不是那么说得!你说我是你的亲亲好闺女,顾康升有眼无珠,你就让我在咱们家住下,你说你和爹爹会养我一辈子的!这才过了一晚上,我就从你的甜甜乖闺女,变成混吃混喝的了…”
“是啊,我昨晚是这么说的。”安阳侯夫人一脸坦然的点点头,手上也没落下利索的剥瓜子的动作,“但此一时彼一时,昨晚一个人回娘家,今天女婿一大早亲自上门请…既然女婿心里有你,你还赖在我家算什么事?”
“…娘!!!”大夫人气急。
“行了,别装了!”安阳侯夫人不吃她这一套,“脸上不情不愿,心里早就千肯万肯了,你再作下去,小心女婿真的嫌弃你烦了,人就跑了,你的台阶也没了,看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听安阳侯夫人这么说,大夫人有些犹豫了。
一副意动,又不想低头的模样。
“你再犹豫下去,府里的那些小妖精就要上位了!到时候,睡你的夫君,打你的儿子,用你的首饰…”
安阳侯夫人还没说完,大夫人就一拍桌子,脸上怒气勃发的叫道:“他敢!”
“还不快去?”
安阳侯夫人又一推,这时候大夫人就顺势往外走了。
并且越走越快,越走心情越激动。
这一份激动,在看见顾侯爷那一脸憔悴的样子,到达了顶点!
成亲这些年,她从未见过顾侯爷这样满脸胡渣,头发乱糟糟,身上还穿着皱巴巴衣服的模样…
大夫人心中十分感动,一个饿狼扑食抱住了顾侯爷,动情地说道:“侯爷!没有想到你这么爱我!”
顾侯爷被突然冒出来的大夫人吓到失声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想推开大夫人,但大夫人抱着紧,他推不开。
他无奈,放弃了推开大夫人的想法,只得直接问出来心中的疑惑:“夫人,你怎么在安阳侯府?”
大夫人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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