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浪汉

前面就是和平大道，大道左边是幸福花园，右边是忆江南小区。

路旁的绿化郁郁葱葱，小区的铁栅栏上挂满了爬墙花草，远远地就似乎能闻到一阵花香。

林奕一路回想着大发便利店老板所讲的那些奇闻怪谈，什么猫啊狗啊的，最离谱的要数什么狐狸一类的了。很多人恐怕一生都没见过活的狐狸，更别说是在H市的大街上了，林奕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怪谈终归是怪谈。”林奕心想，并阴阳怪调地模仿便利店老板的语气来了一句：“瞪了我一眼，就跑了。”

透过路旁昏黄的路灯，头顶沙沙作响的树叶投下幽暗斑驳的树影。林奕加快脚步，走向拐弯处的一排垃圾桶。

一股腐臭的气味从垃圾桶内散发出来，林奕从右边裤兜内掏出被揉成团的烟盒包装纸，投了进去。

突然，林奕的右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

林奕吓了一跳，好在抓住他脚踝的“东西”握得不是很牢，轻易就挣脱出来。

“水......水......”低沉的男声有些含糊不清。

垃圾桶的另一侧斜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因视角被遮住的缘故，林奕才没第一时间发现。

“喂，你没事吧？”

眼前人会不会是个疯子？会不会就是便利店老板所说的那个流浪汉......

一时间思绪万千。

“水......给我水......”声音有气无力。

林奕将那人扶了起来，正靠着垃圾桶的桶壁。借着周围漫射的光线，看清眼前是一名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头发杂乱，满脸胡茬。

林奕用手背贴着那人的额头，有些烫手。毫无疑问，现在给这个陌生人找来水喝是最紧急的。

林奕心想，是先去买水，还是将他送到最近的诊所或直接拨打“120”？

“要帮您叫救护车吗？”林奕拿出手机，按亮屏幕。

“不......不用......”那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周围的暗淡和手机屏幕的刺眼亮光将视野切割成了明暗的分界。他向林奕扫了一眼，又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对明亮的光线刺激有些不适应。

手机锁屏界面上方，锥形三角状态栏显示空格，“怎么会没信号？”林奕划了个“Z”字解锁屏幕，按下了几个数字，拨号......

手机提示“无法连接到移动网络”，上面的信号三角也多了个叉和“无服务”三个字。

“奇怪！”林奕将手机重启，依旧如此。

“大叔，您现在这等会，我这就给您去找水。”

林奕的裤管突然被那人扯住了，似乎是不想放他走。“你的手机是不是打不通了？”那人问道，自从林奕将他扶着坐起来后，恢复了些许力气。

“是。”

“那就不用去帮我找水了，留下来陪我一会。”

“为什么？你不渴了？”林奕觉得他的要求很无理。若不是那人再次睁开双眼，并且从中散发出一种示好的善意光芒，林奕真以为自己碰到“碰瓷”的了。

“不，我渴得要命。但请你相信我，我能感觉到这里有些不大对劲，似乎......似乎不太干净。”

“不太干净？”林奕不耐烦地回道。他被对方的话搅得有些心烦，心想，“今天怎么回事，净碰到些‘神棍’？”

林奕指了指身旁的垃圾桶调侃道：“大叔，您靠在这儿，能干净才有鬼了！是不是还闻到了腐烂的味道？”

那人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但很快恢复过来。不知林奕是没有察觉，还是以为刚才的调侃起了作用，也没在意。

“我浑身一丁点力气也没，要不然也不会倒在这儿，我也不喜欢这味。”

“那我扶您先到椅子那边去休息一下吧。”和平大道路口的人行道上，有一排供行人休息的木质长椅。

征得那人同意后，林奕本打算是扶着他过去的；奈何那人软得像一滩烂泥，不得已，林奕只好背着他过去。

中年人身高和林奕差不多，但比林奕要壮实，背上的重量很沉。

“我身上不大干净。”中年人颇有些难为情的声音在林奕耳边响起，林奕尽量屏住呼吸，即使这样，仍有股酸臭的味道钻进鼻子里。

“这得多少天没洗澡了？”林奕暗自揣测，这人不止是渴，一定也饿得慌。不过让林奕稍感放心的是，这人神智清醒。

“大叔，您贵姓？”林奕问道，免不了要吸入一口酸气。

“不......不记得了。”

“不记得？”对于这个答案，林奕颇有些意外。

“我，可能......失忆了。”

“可能？那您......没有去找J察吗？也没有寻求帮助？就这样一直在流浪？”

林奕一个转身，将背上的中年人放到长椅上，也许是中年人真的已经疲累至极，没有立刻回答林奕的提问。

就在这时，从和平路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谈话声。

“美姐，我好害怕。”

“小丽，没事的，扶紧我 ，我们走快点......”

林奕并没有完全听清谈话的内容，但这并不妨碍他判断出正向着他快步走来的那两道人影是谁。

“是她们！对了，她们刚买的水，运气好的话，也许还有。”林奕心想。

“美姐，我们......我们会不会永远也走不出去？”

“别自己吓自己，鬼打墙而已，我们一直走，总......总会走出去的。”

林奕这次总算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了，“鬼打墙？”林奕心中一凛，原本准备直接喊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林奕担心突如其来的出现会吓着她们。

“美姐......”

“嗯？”

“没......没什么，这里太安静了，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就怕得慌......”

天上的月亮像被天狗吃掉了大半，只留下东边的残缺；林奕再次滑亮手机，朝着前方晃了晃。

“美姐，小丽，是你们吗？”

“你是......？啊，原来是你！”那名被称作美姐的女子答道。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林奕说。

“美姐，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出来了？”小丽激动地说。

“我们快点过去！”

林奕只见两道身影趔趔趄趄地走来，快到近前时林奕才发现，美姐右手提了一只粉色高跟鞋，而小丽则是用肩膀架着她。

“怎么回事？你的脚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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