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绝顶:双刀双剑扈白朽,狂灵走兽战宗尤!
......
英冲见那木凳打来,也蔑笑一声,心想:“你未免太也小瞧了我!”说着也拂袖一挥,把桌上的酒栈抛将出去。
英冲此刻也瞧出那点阳宫门生气息,不过是个大幕元境,比他中幕元境稍胜一筹而已。然他傍身神火,更有绝艺阳炎术与杀螟十剑,焉能惧他分毫?
但闻“哐”的一声,木凳与酒栈齐齐碎裂,但玉盏小上不少,英冲自是无形稍占了上风。
馀众飨客面有惊奇,纷纷忍俊不禁,作壁上观,等一出好戏上场。
那点阳宫门生大吃一惊,暗忖:“我本要他出个大大的丑相,不想这小子竟这般猖狂,反让我好生难堪!”
他没意识英冲厉害,见周遭窃笑不迭,只觉着颜面无处安置,便即恼道:“好啊,今儿算是知道甚么叫不识抬举!小子,我瞧着你是活够了,自来寻死的,是不是?”这次也无耽搁,当下把真炁轰然附体,掌力发作,便朝英冲打来。
这一掌速度迅捷,乃一招元术掌法,但因他炁能有些浮虚,便不过一般的元术威力。
英冲更觉轻蔑,只顺手拿起一旁的木凳,神火一起,立时遍布木凳之上,便向那阳宫门生径自砸去。
但他凳子才刚出手,只见一众飨客纷纷瞠目,“唰唰”的撤凳起身,便是一旁始终面色淡然的点阳宫头目等三人,亦瞪圆双目,口中不约而同齐喝:“这...这是,彩色实火,神度黄焱?”木凳沾染了神火,映的满堂面色复杂。
那点阳宫区区一掌元术,如何能敌英冲得过?一触及神火,掌风便即溃散,木凳的黄焱却尚未燃尽,向点阳宫门生继续砸去。点阳宫门生自是早被神度黄焱吓得魂不守舍,当下被熊熊燃烧的木凳撞击,狼狈倒地。
幸而英冲不愿过度招惹,是以未起杀意,那点阳宫门人只在地上来回打滚,便也把彩火尽数熄灭了。
那点阳宫头目这时再也坐立不安,向那门生呵斥道:“丢人现眼,滚下去!”上下打量英冲,对英冲凝眉道:“你这小子,这般年纪竟傍身神火,端的是天资过人,却不知是哪家的高第?”
他自是猜忌英冲,乃官家细作,只是此刻大庭广众,不敢直问罢了。
英冲心知他修为深不可测,心忖:“横竖我与他无仇无怨,我便是说了,他还能拿我怎样?”
便索性坦言道:“晚辈谒东英氏,英冲,适才多有得罪了。”
点阳宫蓝袍头目更是狐疑,上下打量不迭,剑左英家的赫赫名头倒是有所耳闻,但显是未曾听闻过,英氏还有甚么“谒东”一脉。
他便欲相问,却闻有人呼道:“小心!”
英冲一惊,只见那点阳宫门生犹自不甘,竟趁英冲无备,蓦然凝气于指尖,发出一道迅捷无比的指法炁能。
说也蹊跷,这一指炁能看似纤细,却带着浑厚气势,且鬼魅无极,端的令人防不胜防。
当场便有人识出这修术来历,惊道:“白夜点星火,一指破苍穹!这是,狂霖指?”
转瞬间,狂霖一指已直逼英冲面门,英冲根本反应不及,无法躲避。倘是被这样一指刺破了面门,他必将命毙当场!
正自千钧一发之际,英冲忽觉耳畔“呼”的一声响起,斜刺里又是一指袭来,将那点阳宫门生一指轰散开来,这才有惊无险。
英冲冷汗如雨,当真是九死一生不为过,鼻尖上甚至还存留几分灼烈余温。
他正自喘息不迭,忽闻角落里,那背影率先出声道:“这点威力,也妄称‘狂霖指’?偷盗绝艺,却不敢尽数展现,反把它私自篡改,意图鱼目混珠,终归还是不伦不类,贻笑大方罢了!”
这厢英冲缓回神来,兀自心有馀悸,额头渗汗,他登时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卑鄙小人,不杀你,我英冲誓不为人!”说着指间一转,水禅赫然在手,一招“金焦刺”立时使将出来,朝着点阳宫门生刺去。
这一剑犹如快船破浪,风过木林,荡的空气波纹浮现,却委实迅捷无影。
但英冲剑还没刺到,便见角落里又乍然浮现一指,一点炁能击在水禅剑尖上,把英冲招式当即瓦解。
倒是蹊跷,这一指,虽说依旧气势十分,但论及速度鬼魅,较前一指还是大有逊色,倒似不是一个人发出的模样。
那点阳宫蓝袍头目也趁机拂袖一挥,便把英冲推将开来,犹如拨弄小鸡一般轻松。
他面色闪过一丝惊奇,才淡然道:“以炁为意,剑凌折絮,确是杀螟十剑,你果然是英家弟子。”
杀螟十剑以假乱真,断雪斩絮,最是凌厉惊人,威震剑左,自是无人不晓。
英冲神情一愣,回眸瞧一眼角落里的背影,暗忖:“他却才救我,现下却又来拦我,究竟几个意思?”
他心下饶是盛怒,也按捺不敢发作,又见那点阳宫蓝袍头目也出手干涉,心知今日断报仇不能,没奈何,只能把恼恨憋在心间。
那背影也似瞧出英冲不甘神色,未曾转身,只传来话音道:“小兄弟且息怒火,瞧在我连发两指的面子上,能否暂坐下来,听我道明原委可好?”
英冲自是不敢违逆,便也强行按捺恼火,咬牙悻悻后退,应声道:“前辈请讲,晚辈自当洗耳恭听,不敢再有造次。”
那角落里背影放下酒杯,这才徐徐言道:“各位,既然这位谍夫不敢多言,诸位想听,便由我来说道说道,以供各位参详?”
他料人众的俱不应声,便径自再道:“要说咱们凉岚域内近日的大事,自然属那兽霖山庄与义帮之间的拦路纠纷,只是此事昭然,早已传的凉岚域沸沸扬扬,自不消谍夫特意传讯了。
反倒尚有一事,亦与兽霖山庄密切相关,倒也属实惊出了不小的风波。”
堂子里人众面面相觑,皆有疑色,显是不知此间原委。倒是点阳宫蓝袍那三人,明显神态黯然了许多。
人众纷纷竖耳静听,只闻那人言道:“‘白夜点星火,一指破苍穹!’兽霖山庄不世绝艺‘狂霖指’赫赫威名,料来江湖中人应是无人不晓的罢?只是近日来,这凉岚域云翳界内,竟冒出一个与狂霖指甚有几分神似的指法修术,还打出不小的名头。此事,确教人蹊跷的紧。”
话罢,一众飨客只见点阳宫蓝袍三人面色微变,又有此前诸般变故,心下便也悉知了三分大概。
那点阳宫蓝袍头目见被众目质疑,当下也难以按捺,大拍一掌,震的一众目光闪电回撤。
他才怒容起身,向那角落背影,咬牙道:“我可忍你许久了,你之前那话是几个意思?这套点阳指法,乃我点阳宫数代前辈苦心精研之果,无凭无据的,就似你这般空口诟病,便是兽霖山庄,也未免欺人过甚!”
那人之前曾说,有人偷盗绝艺,私自篡改,致使不伦不类,这番话下之意,其实早昭然若揭了。
点阳宫蓝袍头目话音甫落,他身侧那妖艳女子亦黛眉紧蹙,娇声喝道:“不错,兽霖山庄在咱们凉岚域内,那也是江湖独一个的。被这样厉害的大势力冠以偷盗绝艺之罪,一般人可委实担待不起。还望有人能秉着公正,休要瞧着旁人好欺,便来耀武扬威,指鹿为马。毕竟咱们凉岚域三界九境之地,也不是只兽霖山庄一家独大了的!”
听了这话,那角落背影蓦然大笑不迭,置喙道:“二位既都亲至此处,一切便已昭然,还需在下核查甚么?”
点阳宫蓝袍头目身侧,那精甲男子与妖魅女子齐声大怒,拍案而起,喝道:“你这话甚么意思?莫非构陷我等助虐为恶,同贪赃物不成?”
角落里,那背影冷哼一声,这才转过身来,人众定睛一瞧,是个五官平平,面容和善的青年模样。
青年举目四下环顾一番,在英冲身上不由得多瞧了几眼,方向那三个头目道:“兽霖山庄申屠邪,替吾家师叔,这厢先拜过点阳宫,摧甲门,艳霞庵三位前辈。”
这话一出,堂子里又自沸沸扬扬起来,有人私语道:“上庞境摧甲门,妆馜境艳霞庵,嗬,咱们云翳界三境三家势主,今儿倒是齐了!难不成...”话没说完,赶忙自噤了声。
又有人终自识出三人样貌,惊声喝道:“我想起来了,这三个,莫非就是三派之主?云翳界内百年大试,他三人俱有在场,我亲眼见过的!”
凉岚域有三界九境之地,三界便是紫林界,惊寒界,云翳界。这云翳界内,又划分境地有三,便是妆馜(ni)境,上庞境,以及向阳境。
向阳境点阳宫督宫常阳中,称号‘云阳尊’。
上庞境摧甲门掌门毕秋海,称号‘金甲尊’。
妆馜境艳霞庵庵座唐妧,称号‘水媚尊’。
便是如此三位。
古时人家男子成人,取一本名涵义相关别名,称之为字,以表其德,是为表字。
修士进阶称号级,取一盛誉赫赫相关名讳,以为人颂,以表其能,是为称号。
念士修得恐体大成,取一闲意雅致别称他唤,以之自藉,以表其材,是为道号。
三者归根溯源同理,只是对象不同罢了。
今儿偌大云翳界三境势主齐聚一堂,自是令人不免心下称奇,这般场面,也只在百年大试上见过。
兽霖山庄申屠邪连声“啧啧”,将众人目光引来,方点头不迭道:“怪道此次临行之前,家师教我好生开开眼界,原先我还犹自纳闷,一个区区点阳宫,能算得甚么眼界?现下我倒知了,三境势主齐聚,这便是云翳界的公孟家,也讨不来这份面子罢?”
云翳界的公孟世家,便是此间一界江湖势主。一界有三境,公孟家的势力,自是比这三派,又要胜上一筹。
申屠邪邪魅一笑,深意道:“但云阳尊却能三言两语,便把水媚尊,金甲尊都远邀而来,这代价,只怕煞是不菲罢?”
这“不菲”二字,他咬音极重。
能把三境势主齐聚一堂的代价,除了名动凉岚域的“狂霖指”绝艺,还会有何物?
常阳中三人面色愈发阴沉,一阵目光示意之后,方闻常阳中上前道:“这位申屠邪小兄弟,兽霖山庄既有前辈亲至,何不以面示人?我等且坐下来,静心商榷一番,一切误会自可澄清。”
申屠邪嗤笑不迭,踱步左右,在唐妧和毕秋海身上打量来回,才直言不讳道:“云阳尊,你既这般说了,晚辈倒索性直言。现下狂霖指泄露,已是不争事实,我与师叔二人乃奉命前来根绝此事,只怕远非区区商榷便能了结的。”
根绝,根绝,连根拔绝,这话听得常阳中三人浑身发颤,心下发憷起来。
兽霖山庄?怘罗界圣女都敢拦下的人物,当真恼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话听来也满是威胁,便把摧甲门掌门惹恼,毕秋海面色一沉,斥道:“连商量的余地也无,那你待怎样?”
申屠邪浅笑道:“倒也简单,只消尔等三派,各遣一半核心弟子为质,入我兽霖山庄,一元子(两百年)内为奴为俾,待本庄确认三派之内,并无私传狂霖指迹象,一切恩怨,自可一笔勾销!”
这话,果然也只这群“整日和妖兽厮混”的兽霖山庄敢说。
常阳中三人当下怒气勃发,直冲冠顶,齐声喝道:“放肆!”
毕秋海最是着恼,瞠目道:“我摧甲门雄踞上庞境已有千载,何曾被人这样拿着刀子胁迫?狂霖山庄这气焰,可要比官家更盛几分啊!”
唐妧亦一脸嗤鄙,嘲弄尽显,娇嗔道:“我今儿算是确信了,都道兽霖山庄只与妖兽为伍,早已失去常人神智,言行俱是荒诞不经,今儿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方知当真如是!”
申屠邪又是蓦然大笑,神色狂放无羁,摊开双臂,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向常阳中道:“常督宫,瞧瞧,这还有甚么好谈的?”常阳中始终咬牙,不敢接话。
倒是毕秋海又自匆然起身,冷不丁拍出一掌修术炁能,是个名副其实的尊术,口中叫道:“小儿造次!且让我瞧瞧你有甚么能耐?”
申屠邪手掌匿于宽袖之中,却早已暗暗隐晦真炁,见金甲尊掌印袭来,只把宽袍长袂一卷,自内不疾不徐点出一指。
又是狂霖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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