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不久矣!”
杨逸和柏青听到老者这么说,皆是大惊失色,急忙问道:“郝大夫,您为何这么说?这姑娘也就是从二楼跳下来而已,即使她年岁尚小,但也不至于因此身亡吧?”
郝大夫叹息一声,却是反问道:“这位姑娘,想必是青楼女子吧?”
杨逸点头,问道:“您是如何知晓的?”
郝大夫没回答杨逸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们刚才说她自二楼跳下,她的确是因此受了伤,但这伤其实并不重,将养几日便能好。而我刚才说她是青楼女子,却是因为她身上已经有花柳之症。”
“花柳?”杨逸与柏青齐齐惊呼。
郝大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正是花柳!寻常女子鲜有患上此症的,倒是青楼女子患上的颇多。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位姑娘才十三四岁的年纪,为何去当了青楼女子?还染上了如此病症,甚至已是患上了好些年,她的身体上已经有许多皮肤溃烂,体内脏腑也已气血两虚,想来那花柳之症已经入侵她的五脏六腑了。当真是连神仙都难救了,哎!”
“染上花柳已有好些年?可她才十三四岁啊!”柏青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几岁的小女童居然染上了花柳,这简直无法想象。
但杨逸是从现代社会来的,他可是常常都能看到各种奇葩的新闻,比如五岁女孩儿怀孕生子,幼师猥亵六岁女童等等丧心病狂的事情。但那时只是当着一件奇葩趣事来看,颇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可现在,听到这郝大夫声称这少女居然几岁就染上了花柳病,那意思就是,她几岁就开始接客了!几岁的女孩子,连身体都没发育完全,居然就被逼着出来卖身,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郝大夫也是心有悲戚,但还是说道:“这位姑娘不仅染有花柳,更因为早早便被破了身,又常年被残忍对待,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能活到此时,真的是她那顽强的求生欲在支持着她,否则她早就已经不行了。今日,你们将她送来医治,也只是拖得几日罢了,不出几日,她便...哎...”
听到此处,杨逸猛地捏紧了拳头,在脑海里问道:“剑丸,你有办法救她吗?”
“没有。”
“你不是号称修真界百科全书吗?这种病都没法治吗?”
“我那是修真界的百科全书,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百科全书,对于治病这件事,你以后就别再问我了。”
郝大夫此时好似是真的累了,说道:“你们将那姑娘带回去吧,今日的诊费就不用你们付了。哎,作孽啊!”
说着,郝大夫便亦步亦趋地朝着后院走去。
杨逸与柏青谢过郝大夫后,去到看诊治病的那间屋子,赶紧将那位少女抱了出来,又谢过那位医馆的小哥,便朝着下榻的客栈走去。
二人一路沉默不语,具是心事重重。今晚不仅没有抓到那钱铮,居然还遇到了这种让人胸中戾气横生的事情。到底是谁卖了这个可怜的姑娘,让她饱受世间所有苦楚,更是让她尝遍悲苦而死。
回到客栈的屋子后,杨逸将怀里的少女轻轻地放在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而后转身朝着郭义走去。
郭义刚才见杨逸居然抱了一个女子回来,当真是觉得莫名其妙,不是说去抓钱铮的吗?怎么带回来个女的?此刻又见他往自己这边走来,立即起了警惕之心。
杨逸走到郭义身前,将他嘴里的臭袜子拿了下来,问道:“你住的屋子在哪里?”
郭义赶紧答道:“就在隔壁第三间,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杨逸说罢,又将臭袜子塞回到郭义嘴里,而后他看向了柏青,说道:“柏青,你先去郭义住的屋子里歇息吧,这里我来照看着。”
柏青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累,你抱着她跑了一路,想必应该是累了,先去歇息吧。”
杨逸见柏青精神还不错,便点头说道:“那好,你守前半夜,我到后半夜再来换你。”
柏青点了点头,将一张凳子搬到了窗前,坐了下来。
杨逸再次对郭义说道:“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待着,别生事!”
郭义闻言赶紧点头。
杨逸又看了一眼柏青和床上的少女,便离开了这间屋子,找到了郭义所住的屋子后,也没睡觉,而是打坐练功。一直运转了三个小周天,他才停了下来,起身走出这间屋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自己住的屋子里,柏青依然紧紧盯着床上的少女,而郭义早就倒在了桌上,呼呼大睡。
杨逸赶紧将柏青替换下来,让他去好好歇息,柏青一开始不愿意,但杨逸一瞪眼,他便只能乖乖地离开。见得柏青离开了,杨逸才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静静看着床上的少女。此刻的少女,面色苍白,眉头轻轻皱着,似乎是在忍受着痛苦。不过想想也是,花柳病,也就是现代所说的梅毒,起初还没啥,但随着病情愈发的严重,患者不仅仅会觉得皮肤瘙痒难耐,还会想着挠,挠破了才舒服,但紧随而来的却是皮肤被挠破的痛苦,甚至到后来皮肤都会溃烂出脓,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而到了更严重的侵入五脏六腑,那就更痛苦了,器官衰竭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怜的孩子啊!”杨逸面露不忍地叹道。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杨逸依然神采奕奕,不过他没想到柏青居然这么早便起来了,看他的衣着和脸色,似乎根本没去睡觉,杨逸赶紧问他是不是没睡,他果然回答自己没睡过。杨逸颇感无奈,但还是任由柏青在这里,与他一起等待少女的醒转。
没过多久,脑袋枕在桌子上睡觉的郭义也醒了,而那少女却未曾醒转。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床上的少女嘤咛一声,渐渐睁开了眼睛,只是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两人之后,立即睁大了眼睛,满脸戒备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杨逸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温和地说道:“姑娘,你不用紧张,昨夜你从安茗阁二楼跳下,又与那老鸨起了争执,可还记得?”
少女赶忙思考了一下,点点头道:“是的,昨夜我的确从二楼跳下,又与潘春娘起了争执,可我记得我被她激了一句,便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情我便都不知道了。”
杨逸点点头,说道:“你晕过去以后即将软倒在地,是我赶上来接住的你,不过那时你已经晕了过去,所以并不知道此事。”
少女听得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说辞,并没有相信,反而问道:“我此刻在哪儿?”
“全安客栈。”
“是你们将我救出来的?”
“正是。”
“不可能!那潘春娘奸诈狡猾,怎会轻易放我离去?”
“那你看看这个。”柏青从长袖中取出了一张白纸,在少女面前摊开。
少女伸手接过了这张白纸,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惊讶道:“这是我的卖身契?”
杨逸与柏青一起点头。
“你们是如何弄到手的?”少女的语气与表情依然充满了不可置信。
“事情是这样的。”在柏青的诉说下,他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与少女听。
少女听完后,满脸的惊奇与不可置信,但是许久之后,她却哭了,哭得梨花带雨、撕心裂肺,好像要将这些年所有的悲伤与痛苦全部宣泄出来。
杨逸与柏青也没有打扰她,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少女需要宣泄!
如她这般处于豆蔻年华的少女,应该是在父母的呵护下渐渐长大,她应该是没有烦恼的,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再过几年,或许就会遇到她的如意郎君,下嫁于他,然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再然后她也会有孙子、孙女,四代同堂,其乐融融。可这些与她而言,皆如空中楼阁,可见而不可想矣。
哭了好一阵,床上的少女才终于渐渐停息,只是忽的,她将捏皱的卖身契一把撕得粉碎,往天上一扔,哽咽道:“我终于自由了!”
少女又抽泣了一阵,才终于看向了杨逸二人,一脸感激地致谢道:“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救,小翠感激不尽。今生是无法报答二位了,若有来生,小崔为二位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柏青闻言,摇头道:“小翠姑娘言重了。小生名叫柏青,这位名叫杨逸,我们也是昨日刚到这安全县而已。只是小翠姑娘,你为何小小年纪就会被卖到青楼,又为何要跳楼?”
名叫小翠的少女沉默了,她似乎正在斟酌着什么。好一会儿后,她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说道:“这件事,要从七年前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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