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跳楼了!”
不知道是谁高声喊了这么一句,惹得这周围的人都纷纷往安茗阁看来。
那几个青楼女子也是停下了对杨逸和柏青的骚扰,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
只见在安茗阁的正门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趴在那边,动也不动,不知到底是死了,还是晕了过去。
此时,又有一人从安茗阁里跑了出来,此人身穿大红衣衫、浓妆艳抹、金银满身、身材臃肿,岁数大概在四十上下。
那几个青楼女子见到这女人,立马做了个万福,娇声道:“妈妈。”
这被叫做“妈妈”的中年女子却是看也不看这些青楼女子,而是气势冲冲地看向了趴在一旁的娇小身影,尖着嗓子叫嚷着:“你还敢跳楼了?今日说什么也要打你十几个巴掌!”
似是被这道尖锐的声音惊醒了,那娇小的身影忽的动了,只见她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连站都站不稳。
在周围烛光的映照下,杨逸与柏青才终于看清此人的相貌。这是一个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姑娘,身高不足四尺,即使穿着艳丽宽大的衣衫,也能看出她的瘦弱娇小,她那一张满是稚嫩的小脸上更是涂满了胭脂水粉,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此刻这姑娘颤抖着双腿站立着,满是仇恨地瞪着眼前的中年女子,冷声质问:“你去年明明说赎身只要二十两,为何如今变成了一百两?”
中年女子似是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一般,笑道:“老娘什么时候说赎身只要二十两了?老娘明明说的是一百两!若你有一百两,老娘马上把卖身契给你,若是没有,就给老娘乖乖滚回来!”
“你!”姑娘捂着左胸眼睛一番,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却不想一双大手突然出现,将她给抱住了。
将姑娘抱住的正是杨逸,他毕竟练了那么久的轻功了,见这姑娘即将倒地,立马提气奔来,一把将她抱住。杨逸抱稳姑娘后,抬头看向了那中年女子,问道:“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个老鸨就是漫天要价,想要讹她一笔。当真是不要脸!”
“你敢说老娘不要脸?”那老鸨当即便怒了,几步上前,扬起手来就要抽杨逸。
杨逸却是单手一抓,将老鸨的手臂抓住,而后随手一扔,便将那老鸨给推开了。
这老鸨被这么一推,立即踉跄着摔在地上,边打滚边嚎道:“我的个娘啊,打人啦!”
杨逸没想到这老鸨还会这一手,直接变成了受害方,一个劲的在地上撒泼打滚。这下可好,周围一下子聚集了许多人,对杨逸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一时之间,杨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他打了你,你不妨现在就去衙门告他一状!”关键时刻,柏青走了上来,提议道。
那老鸨听得有人忽然这么说,立马停了下来,看着所来之人,问道:“你又是何人?”
柏青淡淡然道:“我就是一个过路人而已,刚才见这人把你推搡在地,觉得此人可恶至极,而你却在地上只会哭,我一时气不过就上来给你一个建议。既然他确实出手伤你了,那不妨就去衙门告他一状。当然,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得交代清楚,他是如何与你起争执的,这位姑娘又是为何从楼上跳下,这说好赎身二十两,又是如何变成一百两的?”
那老鸨听到此处,才知这玉面书生意欲何为,当下便恶狠狠地说道:“你与他是一伙儿的?”
柏青却是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微笑道:“不知这位‘妈妈’还要报官否?”
“哼!”老鸨冷哼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去了大红衣衫上的尘土。“别以为老娘不报官了,你们就能为所欲为!你们想要英雄救美?成,一百两,否则没门!”
柏青却是摇头失笑道:“这位‘妈妈’,您先别急。我先问您一个问题,您觉得您值一百两吗?”
老鸨被问得莫名其妙,皱眉反问:“什么意思?你要出一百两买我?”
“就说您觉得自己值不值一百两吧。”
老鸨肯定道:“那当然值一百两了!”
老鸨这么一说,周围看热闹的登时便笑开了,纷纷对这老鸨指指点点,甚至不乏嘲讽。
老鸨被这些人说得老脸一红,瞪着柏青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柏青也不打哑谜,直接解释道:“想必‘妈妈’您自知也是不值一百两的。而这娇弱不堪、骨瘦嶙峋的姑娘,又如何比得上丰满成熟、风韵犹存的‘妈妈’?那自然更是不值一百两了。别说一百两了,恐怕连二十两都是不值的,您说是吧?”
老鸨听到此处,觉得更疑惑了,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
柏青此刻的笑容消失了,反而冷冷地说道:“这姑娘连二十两都不值,你却硬要她一百两赎身,简直比黑店还黑!当初你买她的时候,恐怕只有区区几两银子吧?你敢不敢拿着她的卖身契一起与她对簿公堂?看看她到底值不值这一百两银子!”
此刻的柏青一身正气,虽然只是身无二两肉的弱势书生,但看起来却如高大伟岸的神明一般,光辉耀目!
老鸨此刻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但真要她去衙门,她是绝对不会去的,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她一时贪财,狮子大张口。一个青楼女子赎身要一百两银子,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当真以为她们的身子比金子还贵吗?
“你到底想怎样?”憋了好一会儿,老鸨才将怒气压了下去,冷声问道。
“很简单,用二十两银子买这位姑娘的卖身契!”
“你!”老鸨指着柏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妈妈还是不肯?那只能对簿公堂了!”柏青转身对杨逸说道:“杨兄,就劳烦你把这位姑娘送去衙门,我就带着这位‘妈妈’,咱们等会儿在衙门口汇合。”
“够了!”
那老鸨尖叫一声,见眼前的玉面书生将身子转了回来,冷声道:“你可当真是厉害,一张巧嘴能言善辩,今日就当老娘栽了!这是她的卖身契,把她的二十两给我!”
见那老鸨将卖身契拿了出来,杨逸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少女,只是从刚才到现在,她似乎一直晕着,杨逸无法,只能对她说道:“抱歉。”
说罢,他便伸手在少女身上摸索着,不一会儿他便从少女的怀中摸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他将这锦囊扔给了柏青。柏青接住后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散碎银子,但看着份量,应该不会少于二十两。
柏青与那老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将卖身契打开仔细看了一番,才确定这是一张真的卖身契。
老鸨将银子收好后,冷哼一声,转身回到了安茗阁里。
柏青见那老鸨走了,松了口气,赶紧转身看向了杨逸,问道:“她此刻如何?”
杨逸摇摇头,将少女彻底抱起,说道:“必须得找个大夫,她伤得好像有些重。”
柏青点头同意,两人便立即离开了此地。
二人一路疾奔,终于找到了一间医馆,只是此刻医馆的人正在收拾,似乎准备闭馆了。杨逸却是一脚垮了进来,对着那正在收拾的人说道:“你们家大夫呢?赶紧找他过来,我这里有个人受伤了,急需他医治!”
那人一脸懵逼,喃喃道:“郝大夫此刻都已经睡下了,你明日再来吧。”
杨逸闻言,急急地吼道:“人命关天,怎么可能等到明天?赶紧去把你家郝大夫喊起来,快去!”
“这,这不好吧?”那人有些迟疑地说道。
杨逸却是一脚踢了下门槛,怒声道:“你去不去?不去我可砸店了!”
那人被这么一吓,赶紧应了一声,朝着后院跑去。而此时,体力较差的柏青终于姗姗来迟。
等了好大一会儿,那人才终于带着一个老者过来,这老者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一上来便有些烦躁地问道:“这么晚了,是谁要看病啊?”
杨逸抱着少女赶紧上前,说道:“大夫,是她。”
老者低头看了一眼杨逸怀中脸色苍白的少女,原本睡眼惺忪的神色立马变得精神起来,他赶紧指了指另外一间屋子,说道:“赶快将她带到那屋去。”
在老者的指引下,杨逸抱着少女走进了另外一间屋子,这屋子与大堂相比小了许多,只有一张木床,老者指了指木床示意杨逸将少女放下,杨逸赶紧将少女轻轻地放在木床上,而后那老者对杨逸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先出去在外头候着。”
杨逸闻言只得点头,又看了一眼后,转身走出了这间屋子。
杨逸与柏青焦急地等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那老者才终于走了出来,只是此刻地他浑身是汗,满脸疲惫。
杨逸与柏青看到老者出来了,赶紧上前问道:“大夫,她如何?”
老者默默摇头,沉声说道:“她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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