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将临

民国二十八年10月26日，凌晨3时15分，经过五天五夜的抢运和紧急布置，8个从预备集团军和总部直属炮兵集群中抽调的重炮营连同第二军所属第二零三师重炮营及其他3个军属重炮营的官兵们接到了高田子中将亲自下达的命令。由是，隐蔽在伪装网下的覆盖的144尊105公厘加农炮上的炮衣终于在深秋的寒风中次第揭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前置的西北国防军第二零三、第二二二、第二二九、第二三二、第二四四、第二四九等6个师的师属炮兵们也在守候在各自的山野炮前，虽然他们拥有的火炮门数和火炮口径均不如战役炮兵群，但是彼此的任务并不同，于是在这场铁与火的盛宴中自然也少不了他们应有的位置。

在更远的地方，第一超重炮队的两门280公厘重炮也准备就绪了，重达半吨的炮弹虽然可能无法直接命中某个具体的目标，但它们响亮的嗓音足以摧毁一部分日军的斗志。

至于更远的后方，西北空军的机师们已经爬上了各自的坐骑。地勤们也完成了加油和挂弹，只等一声令下，这些离弦之箭便会把中华儿女不屈的决心展现在那群暴傑的强盗面前。

时间倒退72小时，日军华中派遣军第十一军所属的第一零一师团和第卅三师团驱散了继续在平靖关、武胜关一线进行抵抗的川军陈鼎勋部第四十五军第一六一师，从而打通了武汉至信阳间的交通线。得到足够补给物的华中日军于是乘胜北上，但由于主要道路均遭到破坏，机械化程度较高的日军不得不蹒跚而行，由步兵第一零一联队和骑兵第一零一大队组成的布施（安昌大佐）支队还停在泥河以南。

时间倒退48小时，为了协助正县反攻、转移冈村宁次的注意力，湘鄂巴蜀战区指挥潘文华第十七军团向宜都、枝江、沙头市一线的日军守备队展开进攻；同时刘文辉的战区副长官司令部也以第十九集团军孙连仲部和第十军团冷寅东部向安陆、京山、应城一线进攻。

时间倒退36小时，正在开封苦战的第卅六师团得到了华北方面军从山西第一军调来的独立迫击炮第5大队的九七式150公厘中迫击炮以及口径更大的大正十四年式270公厘重迫击炮。在这两种威力巨大的拆迁工具的帮助下，曾经顽强抵抗、誓死不退的守军失去了越来越多的据守阵地，形势日趋严峻。

时间倒退18小时，在面临外围日军主力迫近的情况下，西北第二骑兵军主动结束了张家口战役，经张北、商都退往绥西。是役，第二骑兵军以伤亡4120余名汉蒙官兵的惨痛代价毙俘日军812人、伪蒙军及伪满洲军4100余人，并迫使华北日军不得不调兵北上，从而为正县反击战赢得了足够的时间。

不过这一切都要结束了，看着捏在左手手心里那刷刷走动的怀表，战役炮兵总指挥、保定三期炮科出身的，第二二二师师长厉鼎璋厉幼岩中将嘴唇微张。见到长官即将下令，身边的参谋急急已经连接好的电话让在他右手上。

“一分钟倒计时。”这是多么难熬的一分钟啊，电话的那一头，各个炮兵营的指挥官们都在默默等待着。“三十秒倒计时······预备，开火！”

桑木祟明中将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已经将司令部移到宁陵城外的他摸了摸头上的冷汗，慢慢站起来推开窗户。尽管夜空很漂亮，远在百多公里外的正县战场上震耳欲聋出的雷霆声也没有传递到他的耳边，但以军人的直觉，桑木中将判断出某个事件正在爆发。

“来人！”桑木中将命令屋外的勤务兵。“让司令部给正县前线打电话······”

桑木中将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听到户外军靴踩地的急促声响，他浑身一震，出事了。

就在中将大人患得患失的时候，门外师团情报参谋渊田五十卫门少佐语气急促的报告道：“师团长阁下，石井少将发来急电，支那军在我师团正面施以万枚重炮弹，前线部分阵地已经被敌军炮火抹平，步兵第一三九联队自永田文雄中佐以下共有十五名军官在联队指挥部中弹身亡，第一四零联队也已经发报请求进一步指导。”

“万枚重炮弹？”桑木有些吃惊的回应着，不一会，只披了一件白衬衣的中将大人匆匆出现在渊田少佐面前。“师团炮兵为什么不反击，野战重炮兵第二旅团的150公厘野战加农炮为什么不压制敌军炮火？”

面对师团长的责问，渊田少佐苦笑道：“野战重炮兵第二旅团的150公厘加农炮群遭到支那军超重炮队的压制，损失甚大，（旅团长）木谷（资俊）少将已经命令野战重炮兵第三联队撤出战斗，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桑木中将一边穿上马裤、马靴，一边拧着眉头听着渊田五十卫门的解说，等从勤务兵手中接过中将常服，他才沉声命令道：“把车开进来，现在去师团司令部，另外通知松田参谋长联络归德，我要跟安藤中将通话······”

姑且不说桑木中将怎么跟友军沟通，就在正县方面打响的同时，第三集团军也在许昌东发动反击，迫使当面日军处于防守地位。但对于日军来说，更大的打击来自空中，天际刚刚发白，来自洛阳、渭南及正县当地的西北轰炸机群便对正（县）东日军的炮兵阵地、后方道路、仓库、预备队阵地实施反复轰炸。

等日军起飞的驱逐机好不容易抵达战线，西北空军早已经安然撤退。日军航空兵当然不甘心扑了空，但是转道袭击西北军后方阵地却遭到以2个88公厘高射炮营为主的128门大小防空火炮的驱逐。在损失了相当数量的战机之后，日军被迫退去，可日军一退，西北军的战机便卷土重来，让已经千疮百孔的日军前沿阵地进一步失血。

炮击和轰炸一直持续到当天上午7时11分，随后以胡琏所属第四机械化旅为尖刀，以第七和第八机械化旅一部为第二梯队的西北军战车部队如火热的钢刀破开冷冻的黄油一般所向披靡的击穿了日军在正（县）东布置的两条防线，并进一步引导后续的第二零三、第二三二师向中牟县城方向继续突击。

随着机械化部队和第二零三、二三二师打开的缺口，第二二二一路南卷，直薄日军第五师团的侧翼。受到西北军攻击得手的刺激，第二军团、第七军团也纷纷以主力反击当面之敌。不但压得第五师团无力北上援助，更让该部敌军为了自保而不断后退。

12时07分，第二零三师和第二三二师包围中牟，日军前线指挥官、步兵第一零八旅团旅团长石井嘉穗少将率步兵第一三九联队、步兵第一四零联队各1个大队及工兵第一零一联队一部3000余人死守中牟。中方随即以第二三二师包围中牟城，第二零三师及后续第二二九、第二四九师则继续向开封杀去。

此时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清醒过来的日军以步兵第一三三旅团旅团长津田美武少将少将率领的步兵第一一零联队、步兵第一六三联队、骑兵第一一零大队等部在贾鲁河以西继续抵抗；同时又以步兵第卅六团团长儿岛路雄少将率领的步兵第二二二联队、步兵第二二三联队在中牟以北实施反击，意图里应外合挫败西北军的攻势。

此外日军第十二军司令官尾高龟藏中将还严令第五师团和第卅五师团同样向北线实施进攻，于是第五师团和第卅五师团不顾当面中国军队正在实施的反击，拼凑出两个联队急速北上，并在当天夜间出现在尉氏西北、中牟东南地区。

此外，日军继续发扬拆东墙补西墙的精神，从兵力紧张的第廿一师团里抽调步兵第八十二联队、步兵第八十三联队各1个半大队及山炮兵第五十一联队一部组成磐井支队，由第廿一步兵团长磐井虎二郎少将指挥，紧急调往开封。

华北日军还再次放下身段向华中派遣军求援，要求冈村宁次督促第一零一师团及第卅三师团火速北上，以达成“在开（封）西地区对支那军实施大歼灭”的完美战略。

然而南线日军的行动为第二四四师所阻挡，磐井支队的速度也没有预料中的快捷，至于华中日军的先头部队刚刚开到临颍，即便抵达许昌城下，也要先突破了第三集团军和第八军团的预设防线才能先威胁新郑、继而影响正（县）东战事。

10月28日上午8时，接替第二零三师作为前锋的第二二九师在第八机械化旅第一战车营的支援下，跨过运粮河，在他们面前只剩下匆匆从开封城内调出的日军步兵第二二三联队单薄的防线，只要再用力一捅，隔绝城内城外的那张薄薄的纸就将被彻底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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