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献图

蓟城府北城最好的地段，硕大的宰相府占据了半条街，江琼坐在屋内，手里拿着那封前几日才写出的荐信，上面柴米的名字映入眼帘，很眼熟的字，江琼拂着长须在脑海中思索

这封信是桃山先生要求下写的，应该是为他的学生谋的出路，可先生这些年的学生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但这字为何如此眼熟？

突然灵光一现，江琼翻找出被他装裱成卷的《述职篇》，将字相互对照，虽然荐信上的名字成熟了很多，但依旧能看出是同一人的笔迹

“柴米啊，先生看中的人才真才十七岁？”江琼陷入了沉思，《述职篇》上的文笔童稚，但内容老辣，而且是多年前成文，现在看来，如果真是这个叫柴米的所写，那岂不是十岁左右便能写出此文，难不成他是神童？江琼从来不相信世间真有神童，所谓的神童不过是被严苛的训练后能够写出所谓的名句佳篇，其实都是用的授业之人的智慧，真正要神童提出自己的见解是不可能的

摇摇头，江琼将《述职篇》与荐信放下，他觉得应该是这孩子为先生代笔罢了，不过能入得先生法眼，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且待我观察些年，真是人才便举荐为官，收入麾下，若只是平庸之人，那就让他随波逐流吧

。。。。。

柴米现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到了宰相眼中，即便知道也没空搭理，现在的他很忙，非常忙

今日临近傍晚军中来了一大批粮草辎重，他先用非常不合理的账簿合算了入库粮秣，又返回值房计算，并且很快便验查完毕，本想提前溜走，但自己已经主簿捉到过一次上班摸鱼，不好再犯，就只能在值房中逛逛

闲逛途中又发现其他人痛苦的在用算筹统计其余物资，本着亲近同僚想法，大言不惭的要求所有需要计算的活计交给他，其余人处理文书即可，所以现在，他桌上堆满了别人甩过来的任务

我去！我的意思是这次入库计算可以交给自己，哪知道这群人将所有陈旧的烂账都扔了过来，就算自己是计算器也算不过来柴米很痛苦，又只能怪自己说话太满，没办法，干吧

一算到天明，柴米脑中全是数字，人已经快累趴下了，关键是这些烂账是真的烂，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做个表格吗，不知道收入写一列，支出写一列吗，不知道字写大一点吗？！！！柴米不敢想象要是等到时候给四万多人发饷的时候自己会被累成什么样

为了不让自己被杂乱的账簿搞死，柴米在程氏叔侄的帮助下值房墙上贴了好几张大尺幅的纸，上面画好表格，将数据重新排列填入，瞬间看起来顺眼多了，表格的效率也开始体现，化繁为简，这一招让程光亥与程陌大为佩服，终于在外面出操声响起时将所有账簿统计完毕

“累啊~~”柴米在将最后一个数字填入表格后终于开始呻吟出来，然后倒在桌上不打算起来

柴米一夜之间将所有烂账新账全部算完的消息被其他也在彻夜鏖战的同僚知晓，纷纷涌进小小值房内，看着墙上的表格不断赞叹

“柴小哥真是聪颖，我等束手无策的账目竟然一夜做完，可佩，可佩”一个长着花白胡子的老书吏夸赞道

“柴兄，这墙上的格子出自你手？化繁为简，可称为妙”一位青年书吏同样惊叹

“柴米将来在军中书吏一途定无敌手，高升指日可待啊”

“就是就是”。。。。

夸的人太多，柴米有些不好意思，立马将手伸向程家叔侄“劳我一人怎能做完全部，对亏了程兄与小陌，这才能一夜完工，各位谬赞了”

“我二人就是打个下手，柴兄弟才是主导之人，就别谦虚了”程光亥也客气道

值房中的嘈杂很快便将张达益引了过来，主簿大人现身，众书吏纷纷住嘴，张达益背着手走过挤满人的值房，目光看向了墙上几个表格，多年军中文官生涯让他一眼便看出这些表格的用处，精辟简单，非常实用

“这是你画的？”张达益面无表情问道

柴米立刻站了起来答道“属下与程兄还有小陌一起画的”

“恩，不错，不知可否将图表制法传授军中？”张达益竟然向柴米拱手相问

诶？图表还用教的？看一眼不就会了吗，还要自己同意的吗，柴米有些疑惑吗，而且主簿的礼自己也不敢接，立马朝边上跳开一步拱手道“制图之法简单易懂，军中若用不必问属下”

“此应该是贵派绝学吧，若要用还是问一声比较好”

得，感情以为这是武功秘籍，他们这些文人偷师可以，但是大张旗鼓的用人家的秘籍就是丢脸的事了，对于这一点，柴米想都不想说道“此图表可加快书吏效率，但用无妨”

“多谢”张达益再次拱手，“多谢！”所有书吏也拱手致谢，这下好了，柴米本想逃开受礼，现在这么多人同时行礼，搞的柴米手足无措，无处可躲，还好所有人致谢过后便收回了双手

“柴米献图军中，奖俸一月，升粮秣首吏”张达益淡然的宣布了柴米升官的命令后转身离去，看起来非常平淡，可略微漂浮的步子表现了此时他是高兴地，当然也有可能是熬了一夜步子虚了

主簿大人一走，现场再次活络起来，纷纷祝贺柴米高升，柴米也连连摆手谦虚，但脸上的笑容还是收不起来，开玩笑，很多首吏可是能有从八品官身的，自己虽然不能有品级，但是不妨碍身份地位的提高，从此以后，自己就是正统公务员了，不像程陌，只是一个合同工

恭贺完了，柴米非常快捷的将图表制作方法教授一下，这些都是文化人，智商都不低，且图表简单，一炷香的时间便教会了，人们继续回到值房工作，而有的人回营房歇息，其中包括柴米

当然，柴米是假借休息的名义出来的，虽然现在很想睡觉，但他径直朝着将作营走去，现在看来，算盘也该问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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