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之行不算顺利。
胡帅先找了两个年轻人,散飚、王麟,看起来三人认识,不过也不算熟悉的那种。
胡帅简单的说明来意,两人很感兴趣,稍微一商量,说还要找两个人,让事情更容易点。
服务员暂停准备,换了个大房间,没多久又来两个人,王军、朱平,进来就哈哈笑着找胡帅跟楚河握手拥抱,像是多年没见的好友似的。
大家只是略微提了提艾多VCD的事情,便没在多说,而是开始从荆河、襄城的一些话题聊起,一直聊到京城、香岗,直至国际风云,大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味。
不过,随着话题涉及到全球动向时,楚河越来越觉得,这群人比胡帅差了些,一个个观点狭隘没关系,这是知识面过窄的原因,但固执己见,不接受有悖于自己认知的见解,就很成问题了。
最开始,他们拉着楚河这个高材生发言,用以佐证他们的观点时,楚河还会认真回答,比如原子弹的百万吨级别,不是指这个原子弹有几百万吨,而是指他的当量,也就是爆炸威力相当于几百万吨的TNT炸药。
后来,楚河就完全敷衍了事了。
“一家人,凭什么一碗水不端平?他香岗就要高人一等?给他供水供电也就算了,还让他搞不一样的制度。我们过去一趟,还算出境,出境!那到底还是不是一个国家了?”
楚河怎么说?给他解释香岗的重要作用、国际关系、给湾湾做示范?
算了吧,一句话“早先跟别人约定好的,当时的最好结果了。”
“唉,我看邓公这步棋就没走好,干嘛给他特殊优待?西臧那么特殊,还不是说解放就解放了?看样子,人老了老了,就难免犯糊涂。”
好吧,话题又转移到“领导人老了就犯糊涂”上面来了。
不用楚河插嘴,他们几个已经吵起来了,为了某位领导人的某个决定到底是不是犯糊涂,争得面红耳赤。
男人的一点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喝点酒,前一秒还为了一个观点,大有掀桌子、炸场子,不死不休的态度。
后一秒,就可以为了接下来去哪里活动,而勾肩搭背默契商量。
襄城城墙边上的某个路段,卡拉OK欣欣向荣,几人在朱平王军的指引下,直奔“铜锣湾卡拉OK厅”。
虽然不大,环境还是不错的,比楚河去过的荆河的几个卡拉OK厅好多了。
上到二楼后,进了个大房间,散飚迫不及待地开始捧着话筒,干嚎:“王老板,青岛先来六件,那个,野鸡、野兔、野獐子什么的,一样来点。”
带路的女服务员明显不是王老板,笑着满口答应:“老板有事出去了,不过我们已经联系老板了。您几位来了,他肯定马上就回。”
王军点点头:“没事,跟他说有事就去忙,不用特意过来。我们自己玩。”
胡帅嘿嘿笑着:“老板来不来没事,最漂亮的姑娘要过来,不漂亮的就不要过来凑数了啊。”
服务员连连点头:“老板您放心,一定给您安排好。”
散飚王麟已经自己弄开了设备,搂在一起吼《古惑仔》里面的主题曲,深情款款,不可自拔。
唱歌间隙,他们俩赶紧站起来,学着电视画面上的,脱了衣服,各拿一瓶啤酒当砍刀,摆造型、做动作。
几人也被调动情绪,抱着话筒,喊着似是而非的粤语,感动自己,连楚河也不例外,被胡帅搂着脖子,一起凑热闹。
毕竟满大街都在放《古惑仔》,断断续续的,楚河也算看完了一遍,难免不因为光膀子满大街砍人的画面而热血沸腾。
这边热热闹闹唱着歌,那边已经上好了啤酒、肉干、水果。
随即是一些漂亮女子,都穿着修身的连衣裙,显得异常高挑,一个个鱼贯而入。
她们大概是要全部进来后排成一排的,朱平王军几人已经堵着她们,拉着胡帅跟楚河,起哄着让他们俩先选。
楚河早就慌了,感觉自己脸已经红到脖子上了,还在迅速往下蔓延。
胡帅跟朱平推迟一番,就顺势答应,笑嘻嘻地牵住一个面嫩的苗条女子,一手搂着她的腰肢,往后面边走边说哦:“《心语》会不会?我们先来一首,不等他们。”
楚河不知所措,就近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跟在胡帅后面,亦步亦趋。
剩下四人哈哈大笑一阵,在后面交流挑选。
胡帅开心的跟苗条女子深情对唱:“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
楚河拉着女子坐下后,望着电视画面,跟着节奏点头,又发现两只手好像没地方放,就一只手拍着大腿打拍子,另一只去拿西瓜片吃,一片一片又一片。
那四人已经选好,散飚一人搂着两个,嬉皮笑脸地说着不知道什么,逗得两个女子笑得快要直不起腰来。
旁边女子凑过来,几乎要贴着楚河说道:“要不我们跳下舞?”
楚河不会啊,摇着头,不说话,吃瓜。
那九人,几个紧挨着窝进沙发里,动手动脚,抽空嚷嚷着给胡帅鼓掌叫好。
还有几个搂搂抱抱的跳着舞,或者说随着节奏瞎晃悠。
旁边女子跟楚河挨得更近一点,凑近了耳边,轻声说道:“你多大了?”
楚河耳朵痒,转过头,后撤一点,却挤着了另一边的女子,那女子挂在王麟身上,嗔怪着:“你们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不知道是说王麟还是楚河。
楚河这才看清了旁边女子的样貌,比较清秀,嗯,跟手里的西瓜一样,清凉,有点甜。
女子看楚河不理她,继续吃瓜,没气恼也没更进一步,保持着刚才紧挨着的距离,自说自话:“你会摇骰子吗?”
“你唱什么歌?我去点。”
“你们是外地的吗?”
“跟你剥个橘子?”
“还要西瓜吗?”
“他们在说你呢。”
楚河摇头点头,再加上“嗯”、“不了”,回答着她,一点不耽误手里吃瓜,只是耳朵痒痒的,胳膊软软的,时间一长,竟然有点觉得很舒服、很享受。
第二天,楚河起床后,想了半天,完全不记得大家最后有没有敲定合作。
去隔壁敲了半天门,胡帅迷迷糊糊出来,倚靠在门框上面:“大鬼早上的,干嘛啊?你不睡懒觉还不让我谁了?”
“最后怎么说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四六啊,我们六,今天下午去敲死这个事就行了。让我再睡会,中午吃饭再叫我。”
楚河无奈,回去房间无所事事。
很快,隔壁传来了令人耳红心跳的呻吟声。
楚河愣了下,听了一段,大骂胡帅,打开电视,把声音开到非常大,脑子里却完全不知道电视里面在播放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楚河在想要不要去叫胡帅,他已经先过来叫楚河了。
胡帅问道:“去哪里吃?”
楚河记得这个酒店带餐饮的,不过不想呆在这里:“外面随便找一家吃了算了,正事要紧。”
胡帅嘿嘿笑着:“放心,定了的事不会反悔的,不然以后谁还跟他们玩?你也要放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领导坐在那里呢——大领导现在也都跟群众打成一片啊。”
楚河知道他在说昨晚的事:“这种事以后别叫我了,你自己去。”
胡帅继续嘿嘿笑:“你不才是大老板嘛,我一个人哪敢随便瞎搞。”
楚河跟他认真说:“真不要叫我了,浑身不自在。”
“行吧,不过花费还是要两人分摊啊,昨天一共4800,记账啊。”
“4800?吃个饭,唱个歌就要4800?!”
“是啊,吃饭喝酒600,唱歌4200啊。”
“卡拉ok几十块钱的事情,找几个陪唱的就要4000多?歌星吗?”
“不只是唱歌,还有过夜啊。”
“?——!”
楚河不想理胡帅了。
下午比较顺利,襄城这边的公子哥们拿四成利,一应事宜不需要胡帅楚河操心半点,并且他们自己安排提货,严格遵守艾多的规定,保证不砸了艾多的好牌子。
又是一顿好酒,喝得就差斩鸡头拜把子了,只苦了楚河,是真的很苦,吐得感觉苦胆都快要出来了。
晚上安排的去汉江玩,说是弄了条二十多米的大铁船,去上面乐呵乐呵。
楚河敬谢不敏,半真半假的满脸蜡黄,装死不去。
第二天,都没吃午饭,胡帅揉着腰眼,不由分说,拉着楚河跑路,去五堰。
胡帅一只手掌着方向盘,一只手不停按摩腰眼,唉声叹气中,开车稳稳当当。
到了五堰,楚河打死也不跟他出去见这边的衙内了,歇息了一晚上后,一大早跑武当山去了,看能不能有点张无忌一般的奇遇,从此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武当山有没有神迹不清楚,反正楚河是没见到,爬得腿脚发软,也没见到白胡子老道,也没有捡到什么奇形怪状的物件。而楚河连趴在栏杆上面看一眼龙头香,都觉得有些心跳加速,头晕目眩,更没有勇气放开手脚,摔落悬崖去撞大运了。
挨了三天,楚河回到五堰市区,准备去汽车城看看。
胡帅已经很不耐烦了,说对方狮子大开口,像白痴一样以为吃定自己了。
又出去跑了两天,一无所获的胡帅骂骂咧咧,带着楚河灰头土脸离开五堰:“麻的,还当是以前批条子呢,一个个心怎么这么黑!”
楚河笑话他:“你五十步笑百步,你在荆河这边弄的,跟过去批条子搞指标有什么区别?”
胡帅还在挣扎:“那能一样吗……”
到了襄城,心情才好点,他们已经跟商场谈妥了,也是五百台,不过每台出货价是两千三百元每台。
仔细算下来,楚河胡帅两人最后落到手上的,比在荆河的还多。
荆河的已经卖完,催着胡帅给货,胡帅打着哈哈,决定货到了也先拖到襄城去。
他已经俏咪咪地通过不知道什么门路,找了几批人,打听襄城这一场艾多VCD的售卖竞价过程,过程更曲折,结果很满意,商场那边确实是出价两千三百元每台,襄城的衙内们没有骗他们。
胡帅得意洋洋的说:“襄城那边报价会一次比一次高,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搞个一批次一报价,嘿嘿嘿,买卖双方那是一个留着门,一个就等着留门呢。”
楚河听懂了:“行贿?这样不会有问题?”
胡帅正气凛然的说:“别瞎说,几个公子哥,什么贿不贿的。正经生意!哪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不在荆河也这么弄?”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襄城不也是正经生意吗?”
“不一样,不一样。你要不买台车吧,我都快成你专职司机了。说真的,那个,便宜车要不要,正常车,便宜。”
“什么意思?正常车?打你爸的旗号?”
“别提我爸行不行?反正是好车,便宜卖。”
“哦~胡大帅哥,你竟然走私?”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我敢吗我?我爸不把我撕了?”
“说得你爸是个青天大老爷似的。”
“怎么不是了?他,哎,车你要不要吧,市场价五六成的样子,有七八万的,便宜点的三四万。正常车,绝对正常的。”
“我先看看吧,刚好驾照学完了开学了。”
“嘿,怎么不接着问了?”
“相信你成了吧?帮我找个驾校,找个好师傅吧。”
“我啊,就我了,包教包会,只要会开了,证好说。”
“行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就用我这车学,包教包会。”
“你这大吉普学车?要用轿车的吧,哪有用吉普的。”
“吉普怎么不行,以前还都是用东风卡车学呢。”
楚河忽然想起,要是买了车,不要开去京城啊,上千公里,这也太远了。
胡帅拍着胸脯,保证亲自把他送去京城,顺便逛逛伟大首都。
主要是这车,绝对正常车,绝对便宜。
楚河迟疑的答应下来,想要台尽量便宜点的。
胡帅直接带楚河去了一个不大的院子:“也不瞒着你,都是缴获的,反正各种违法犯罪分子的,这里直接提,回头补个拍卖手续就行了——真拿去拍卖也就这么个价,都商量好了的,没人会叫价——等我问问有没有开了没多久的。”
还真有,一辆红色夏利tj7100,一辆黑色菲亚特乌诺,都是才千把公里的。
楚河还是坚持要走正常的拍卖流程,胡帅把他拉到一边:“兄弟,真的都是正规的,你要还不信,可以去问我爸成了吧?要是走正儿八经的流程,就要到几个部门打招呼预约,再去找那边预定,叫价这个车,那就欠人情了;要是不预定呢,车就是别人预定的了,你硬往高了叫价,那又得罪所有人。”
楚河彻底明白了,不过还是拒绝了:“胡哥,心意我领了,不过还是算了。我去京城了买车上牌一起弄了算了。”
胡帅拍拍手:“行吧。哎,你是不是觉得当官的都黑得很?”
楚河早想好了说辞,解释道:“没有啊,我爸不算当官也算是个吃公粮的吧。就像上次在荆山吃饭,你吃狗肉,我不吃,也不影响。”
胡帅说道:“行吧,那我们走吧,你回哪里?”
楚河说道:“你不是要教我开车吗,我看还是用轿车吧,我肯定也是买轿车,不会买吉普的。”
胡帅点点头:“你不去驾校?”
“嗯不去,你教不教吧,一天一包烟,怎么样?”
“一包烟?饭钱、水钱,还有油钱也是你的。”
“可以。”
胡帅效率很高,没多久就找了个宽阔的大场地,是个军转民的小机场。
虽说是小机场,但也是用来起降飞机的,广阔的场地有些荒芜,接近十米宽的水泥道笔直向前。
胡帅不知道跟谁换了辆小汽车来,拉开车门,让楚河坐进去,指着脚踏板、档位、仪表盘,一样一样解说。
等楚河已经学会抢答了,胡帅哐当一下关了门,跑去副驾驶坐好:“一档,走!”
楚河战战兢兢,比高考还用心,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学习。
很快,楚河就已经能轻松转换档位了,动作柔和流利,半个下午,就能上到郊区道路开车了。
胡帅忍不住对楚河的快速上手感叹不已:“大学生就是不一样!”
楚河难免得瑟起来:“那是,再难还能比高数难?
胡帅不高兴了,指挥着楚河去到几个长方形框框那里:“接下来是停车,最基本的,一个倒车入库,一个侧方位停车。”
虽然楚河学得还算顺利,但胡帅总能找到突破口,把当初快打击死自己的话全部转卖给楚河:“你在打太极吗?方向盘又不是太极。”
“停得非常正,是这线画歪了。”
“没事没事,你是富翁,车屁股顶到墙了也不怕。”
好好一个暑假,楚河见到了蓝瑛、张慜,跟刘诚然陈星星还有老舍友们,打了不少球,游了不少泳,还学会了开车。
歌曲专辑光碟只卖掉一千张不到,剩下四千张,游戏光碟卖完三千张,还剩两千。
刘佳说游戏光碟卖得太累了,不买的人翻白眼、骂人,买的人拉着你要你安装、跟你讨论、甚至还要一起玩……
碟机出了两千五百台,开始有些疲软了。
楚河自诩对存折上的数字已经不太有感触,可是当真盯着这七位数的巨额数字,还是忍不住砰砰砰心跳得厉害,久久无眠。
楚河去杀羊找楚定国,问他要不要做生意,楚定国又认真想了想,仍然拒绝了:“唉,做不了。我想了下的,真要我搞的话,我就要想办法搞大米水稻的,帮帮老家的人,这就是个往里面扔钱的事。你学了本事以后来做吧,种田的太苦了,不然你二姐三姐不会辍学……”
知道楚河往自己存折汇了二十万块钱,楚定国一会说“钱你自己留着”,一会说“钱要管好”,一会又说“身体第一”,然后又说“不要学坏了”……
楚河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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