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传来消息,贾元春封了妃。虽说是有点莫名其妙,但贾家上下还是兴高采烈的。可省亲的消息传来,贾琏可就有点高兴不起来了。
“二爷眼看就是国舅爷了,怎么一脸的不高兴?”趁着王熙凤不在,平儿悄悄的问道。贾琏拉着脸道:“大妹妹成了娘娘,我自然是高兴的,可要省亲就不一样了。咱家外面看着好,内里是什么样子你也是知道的,哪来的银子?”
正说着,贾蓉进来回说:“我父亲打发我来回叔叔: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的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可以盖造省亲别院了。已经传人画图样去了,明日就得。叔叔才回家,未免劳乏,不用过我们那边去,有话明日一早再请过去面议。
次日,众人一番商议,先令匠役拆宁府会芳园墙垣楼阁,直接入荣府东大院中。荣府东边所有下人一带群房尽已拆去。当日宁荣二宅,虽有一小巷界断不通,然这小巷亦系私地,并非官道,故可以连属。会芳园本是从北角墙下引来一股活水,今亦无烦再引。其山石树木虽不敷用,贾赦住的乃是荣府旧园,其中竹树山石以及亭榭栏杆等物,皆可挪就前来。如此两处又甚近,凑来一处,省得许多财力,纵亦不敷,所添亦有限。全亏一个老明公号山子野者,一一筹画起造。
当晚,王熙凤见贾琏一脸的不悦,便玩笑道:“谁又惹我们国舅爷了?”贾琏愁眉苦脸的道:“还不是为了银子的事?就算是现在这般谋划,也得十万两银子才够,两府哪里拿得出这许多。”
王熙凤道:“我当什么大事。只管到莫家去借就是了。为贵妃娘娘盖院子,谁家还能不借不成?”贾琏皱眉道:“你知道什么?我听说,今年九边秋饷出了事,莫家现在正满处抓挠银子那!”
王熙凤想了想道:“这也好办,咱们不还有龙家吗?”“你……”贾琏只说了一个字,立刻压低了声音,道:“你疯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嘛!莫家现在正满世界的抓挠银子,我正担心他想起龙家的产业,你还打这主意?”
王熙凤琢磨了一会,道:“你送林妹妹回扬州,难道没接手林家的银子?”
贾琏咬着牙道:“我原本也以为,林家四代列侯,又是扬州盐政这天下一等一的肥缺,怎么着也得有点钱?可我一去才知道,林家这些年积攒下的土地都被扬州巨贾卢家给收了。银子全交给了林姑父的那位公孙姨娘,那位姨娘又跑了!”
王熙凤道:“合着你是一分银子没捞着,还白搭了车马费?”贾琏摇头道:“这到也不是。还有两千两,我不是交给你了吗?”
王熙凤也坐下道:“两万两还能顶一会,两千两顶什么用?要我说,还是把龙家的产业都卖了,能凑多少是多少。”
贾琏有些意动,但还是担心的道:“万一莫家问起来……”王熙凤小声道:“这怕什么?这是给贵妃娘娘盖院子的,他还要我们还不成?”贾琏思量了一番,道:“也就只能先如此了。”
扬州,卢家,家主卢厚正对着一辆黑色马车点头哈腰的道:“大姑娘,这是今年的份例。另外,您吩咐的,扬州盐政林家的房产地业都在盒子里了。”
马车里传出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你做的很好。明年的份例可以少交一成。”卢厚大喜过望,连连躬身道:“多谢大姑娘,多谢大姑娘。”等卢厚抬头的时候,马车已经走远了。
不是卢厚眼皮浅,而是一成的份例就是足足两万两银子。就算以卢家的家底,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了!
城门口,赶车的老人问道:“大姑娘,去什么地方?”马车里沉默了一会,道:“台州。”
靖边王府,霍小玉给莫潜捶着腿,小声的禀报道:“爷,叶家、东方家、白家都已经上了折子,咱们要不要也上一份?”莫潜有些懒散的问道:“哪来的消息?”霍小玉道:“这都不用打听,白家和东方家都派人来问过爷的打算,还想让爷一块上折子呐。”
莫潜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霍小玉道:“按爷的吩咐,我告诉那几家,说爷正在到处抓挠银子,没工夫写奏折。”莫潜点头道:“我们不急,什么时候关家上了折子,咱再上也不迟。”
惠安公主府,关长安一脸焦急的问道:“娘,我们怎么办?上折子吗?”秦雅白了关长安一眼,道:“你这孩子就是没定性。看看灵儿多稳得住!什么时候灵儿上了折子,咱再上。”
关长安有些着急的道:“万一莫家也看着咱家怎么办?”秦雅笑道:“你急什么?该急的是我的好八哥!咱等着吧,他现在该急的火上房了!”
秦雅说的半点不差,文正帝秦定这几天为了银子的事着急上火,连后槽牙都肿了!
秦定前几天还打算趁机斩去秦福一臂,说不定还能收回一些户部财权。可惜,秦定能等得起,九边的秋饷却等不起!
这几天,不停的有奏折从九边入京,然后由五军都护府转入宫中,白家、东方家、叶家也先后上了折子。今天早上,就连太上皇都亲自过问了。
其实这事对太上皇来说,不过是一道口谕的事。可太上皇偏偏不下这道口谕,而是狠狠的斥责了秦定,让他自己想法子去!
陆皇后道:“圣上,现而今,咱们能凑出的银子,总共只有五十万两,连林家送上来的都算上了!”秦定点头道:“戴权,关家和莫家在干什么?”
戴权道:“关家这几天不断的往南疆送信。奴婢打听了,都是些安抚之词。至于莫家,那位小军候正到处抓银子,据说已经凑了三十几万两。”
秦定的脸色好了一些,点头道:“这才有个为君父分忧的样子。”陆皇后依旧有些担忧的道:“陛下,关家那边安抚不了多久。莫家也应该到了限数,再也凑不出来了。可银子还是不够。”
秦定苦思了一阵,道:“朕知道。戴权,你找几个可靠的人,将秘府中用不着的古董拿十几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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