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我不喜欢

　「一」

　　“听说你来扮演《城》的女主角。”程宪面目坚毅，直勾勾地盯着尚澈看。

　　这看似是一个疑问句，而他本人却用肯定的语气说出口。

　　尚澈笑得得体：“是的。”

　　“剧本改编自著名作家韩琴的《倾城》，早些年我曾专研过，女主角的扮演挑战难度不小。爸爸怎么看呢？”程一凝明眸善睐，举止间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程宪对于女儿抛出的问题，显露出与平时讨论戏剧时滔滔不绝的不同表现，他回答得木讷：“是，难度很大。”

　　“借此机会，劳烦程叔叔指导一下了。”边伯贤笑着看了眼尚澈。

　　尚澈下意识地瞥了程一凝一眼，她仍是端庄模样，并没有因边伯贤的神情而显现出异样神采。

　　“劳烦程导。”尚澈放下心中顾虑，点头微笑。

　　尚澈脸的线条柔和，肤色白皙细腻，鲜艳的红唇夺人眼目，整张脸精致大方。尤其是闪光的双眸，在灯光的映射下，像极了他年轻时看过最美的一场星海。

　　程宪欣然接受尚澈的邀请，而一侧程一凝也跟随边伯贤去了佳肴品尝区。

　　程宪给了尚澈很多演绎人物上灵感的启示。交流的过程收获颇丰，只是在面对程宪时，尚澈总感觉对方不时盯着自己若有所思，唤起他时还有些愣怔。

　　“您的指导对于我价值千金，感激不尽。”尚澈将柜台上的高脚杯举在两人之间。

　　程宪亦如此，同其碰杯，清凉的红酒在嘴边小酌。

　　“冒昧问一下，你的母亲叫什么？”程宪忽然开口。

　　“我是孤儿，奶奶收养了我，家中仅有两人。”尚澈垂眸，仰头饮尽杯中酒水。

　　程宪先是怔怔。

　　“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吗？”尔后程宪抬眸，抬头纹尽显成熟，他接着解释：“以后表演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尚澈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头。

　　花簇拥护着黑胶唱片机，沙质的电流音同音乐齐响，在富丽堂皇的舞厅里独自欣赏。穿越过高脚杯金字塔，一种复古风情在角落默默绽放。

　　程一凝坐在边伯贤身旁，细长的双腿斜放，膝盖倾向他的方向。

　　边伯贤面无波澜，眼神无时无刻不聚焦柜台的方向。

　　从程一凝的视角看，专属于边伯贤的下垂眼角漠然无感，恰好的角度连余光都不肯施舍给自己。

　　作出一个欣喜期待的表情，程一凝将手中的红酒递到他面前：“你听现在的音乐。”

　　边伯贤先是竖耳倾听，随后接过她手中的酒杯：“TheLady。”

　　“嗯，”程一凝莞尔一笑：“你最喜欢弹唱的一首歌。”

　　这首歌的风格欢快轻松，纯音乐版本由唱片放出突现旋律的激昂和优美，配上不是那么完美的杂音，倒显特别动听。

　　“说起来，好久没有听伯贤弹吉他啦。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我们都长大了。”程一凝带笑看他，感慨道。

　　边伯贤的表情相对于平淡，他用单音节鼻音“嗯”带过。

　　程一凝余光扫到尚澈走来的身影，若无其事地笑着：“伯贤，介意和我跳支舞吗？”

　　说话间，还等不及边伯贤开口拒绝，程一凝手中的酒杯滑落，猩红的酒水沾染她纯洁的裙摆，一阵仓促。

　　程一凝抬头向边伯贤求助：“看起来是不行了。”

　　边伯贤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搞乱心中所想，他将身侧的纸巾递给程一凝。对方并没有着急去接，站起身来，用小碎步地迈了两步，像是没有站稳，脚腕别了一下便重心不稳地摔靠在边伯贤胸前。

　　程一凝眸光粲然，她轻轻喘息，脸庞娇羞地望着边伯贤。

　　避开她的眼睛，边伯贤本能地用双臂将她搀住，防止了她摔倒于地。

　　尚澈的脚步定在离两人五步的距离里。悠扬的旋律中，两个郎才女貌的人甜蜜地打情骂俏，如此这般婵娟美景怎能容外人亵渎。

　　边伯贤没有等到尚澈来找他，四下打量，却收到了她已经提前回公司的信息。

　　这蠢女人在搞什么？放鸽子吗？

　　边伯贤走之前，程一凝扯住他的衣角：“伯贤，可以借你外套一用么？”

　　犹豫了一下，边伯贤将外套留给了她。之后，便一扭不回头地开车返回了公司。

　　到了公司，他打开总裁客房，入眼是一片狼藉。再定睛观察，尚澈不知在这时忙活整理什么。

　　“蠢女人，你怎么提前回来不告诉我？”

　　尚澈在屋里来回走动，手里还拿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并没有回话。

　　走了进去，看见地上卷起的地铺，边伯贤算是彻底明了：“尚澈，你打算搬走吗？”

　　尚澈看都没看他一眼：“嗯。”

　　边伯贤上前两步，握住尚澈忙活不停的手臂。

　　尚澈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两人之间的氛围开始异常，她冷冷：“你放开我。”

　　“怎么回事？”边伯贤急需一个解释。

　　西装外套不见了。

　　尚澈语气强硬：“你什么都有，能不能把我忽略了？”

　　“我有什么？”边伯贤攥着她的手腕，眉头紧蹙。

　　尚澈不回话，边伯贤更加不解：“为什么一直躲避我？”

　　“我不是在躲你，”尚澈干脆放弃了挣脱边伯贤手掌的禁锢，她把语速放慢：“我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

　　边伯贤不敢置信地盯着尚澈，手掌力度变小，渐渐松开她。

　　“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我很感谢你。”尚澈盯着他，一鼓作气：“作为你的艺人，我以后会好好工作来回报你。”

　　“但是不要对我特殊对待了，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变成媒体说的那种人了。”尚澈的口吻很认真，她字句清晰，一字一句地塞进边伯贤的耳朵，尽管对方还来不来得及消化。

　　边伯贤的喉结在脖颈处游走，眼中的眸光不停跳动。看着突然间对自己态度僵硬的尚澈，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无论是责备还是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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