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清流带着两个人便向南出发了。
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叫谢景。谢景是一个书生,和欧阳衡一样擅长处理政务,曾经主持过汤郡(陈州的一个下辖郡)的转归,在这一方面也算很有经验了。欧阳衡就让他和徐清流一起前往深郡负责深郡的转归。
至于另外一个是薛郡守的二儿子薛达,他曾经去过渊长山,他跟着徐清流去的话,能够增强说服力。
“二表叔,和我说一下渊长山吧!”徐清流向薛达问道,他小时候是听过一些渊长山的消息,但是都不是很详细,印象也非常模糊了。
“渊长山是一个剑术宗门,擅长快剑,传承有三百年有余,他们的开派宗师是宁赣书院的一个书生,离开菅州到深郡自立山门,最强盛的时候有过两个第八境,是薙州的龙头。”薛达向徐清流介绍道,“只是现在已经没落了许多,只剩下刘掌门是第七境,只是他已经快八十岁了,至于第六境,应该有七个左右。”
“那他们的情况和我们禾郡差不多啊!”
“作为一个占据郡府的江湖势力,他们的实力也只能说是中等偏下。”薛达说着这话,有些悲凉,“而且,刘掌门年事已高,说不定那天就离世了。”
“那刘掌门的身体怎么样?”
薛达摇了摇头,说:“虽然看起来还蛮有精气神,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靠修为撑着的,真要打起架来,不一会儿就大喘气,可能连我这种第六境都打不过吧!”
“那这渊长山岂不是相当于没有第七境?”
“整个白门的江湖都基本在菅州的控制之下,尊老爱幼他们还是比较提倡的,谁都不想冒着菅家不喜的风险去欺负人家老头;而且,刘掌门人品很好,不少人受过他的恩惠,也有不少门派和刘掌门的关系不错,整个白门倒没有什么人会去打他的注意。”
“也就是说,他的影响力还是算一个第七境的咯?”
“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刘掌门还活着,要是他死了,渊长山就会变得非常难过。”
“那说一下,渊长山的人员情况,我看一下我们直接从哪里入手。”
“早年渊长山经历大劫,所有的旁支基本都不成气候了,刘掌门有十二个徒弟,但是有资格开脉的只有七个第六境,加上刘掌门和他那些没有第六境的弟子,所以渊长山共有八脉。但是这八脉并不是很团结,刘掌门的二徒弟和七徒弟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四徒弟又为人孤僻。他们只是看在刘掌门的面子上,并没有大打出手。”
徐清流看向一言不发的谢景,问道:“谢相公,你有什么看法?”
“大公子,你是问朝廷怎么处理这个吗?”相比于禾郡郡守,谢景更加认可徐清流州牧府大公子的这个身份,“很简单,转归之后,将他们分别安排到其它的郡府,江湖的恩恩怨怨,朝廷一向不喜欢深究,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有时候介入其中,费时费力,讨不了好,还白惹一身骚。”
“好吧!不干涉他们的恩怨。”徐清流也觉得这样挺好,没事老去做老好人,经常会最后两边都得罪。
整个深郡东北是禾郡,西北是陶郡,西边是堂州的大轩郡,东南是菅州的北安郡,也算是在一个交通枢纽上。不过,整个深郡的路不仅难走,而且非常危险,多悬崖峭壁,深谷高峡,即使是有一条育江支流,但是里面暗礁密布、水流湍急,最好的船夫都不敢走这条水路。
三人骑马,所幸从禾郡到深郡这一段路还算平坦,第三天傍晚到了深郡的郡城,徐清流对深郡的观感还是不错的,虽然不是怎么繁华,但是还是没有像黯州、堂州那边那样混乱。
到了的第二天,徐清流想要骑马去拜访渊长山,却被薛达阻止了。
薛达告知,接下来的路程大部分都是马匹无法行进的,最好不要骑马。徐清流便听从了他的建议,徒步前进。
他们出城往南走了一段距离,就是一条上山的栈道。
“我发现,深郡的山都是柱形的啊!”徐清流走在勉强可以两人并行的栈道上,悬崖的一边没有护栏,只有另外一边固定在山壁上的绳索,行人抓着绳索谨慎前进。徐清流到没有去抓那个绳索,以他的轻功完全不担心会掉下去。
“所以,深郡几乎没有什么山路,多是靠栈道和挂索行进。”薛达也是第六境,他也看起来游刃有余。
“那为什么不在山脚走?这样在半山走栈道,多危险啊!”谢景修为不高,所以他但是抓着绳索。
“育江蓄水,也有不少水浸了过来,山脚多是一些沼泽深潭,一不小心,陷入其中,基本拉不上来,而且下面土龙横行。修为高的自然可以无视这些,但是老百姓可没有办法处理这些,在他们看来,栈道比沼泽安全多了。”薛达向谢景解释了一下,“不过,整个深郡应该没有什么太多的农民,这些栈道能够建设起来,还是要多亏那些行商。虽然难走,但是这栈道也难以滋生强盗,而且可以连接禾郡和菅州,减少了不少风险。”
“深郡转归以后,一定要加固和加宽一下这些栈道。”谢景往下看了一下悬崖,风一吹,牙齿有些打架。
“谢相公还有这个心?”薛达问。
“弄好以后,设置关卡收税,起码抵得上两个禾郡的税收。”谢景补充道。
薛达立刻就不说话了。
栈道的尽头是一截粗铁链做成索梯,整个索梯搭在山壁上,顶端在山壁顶,约莫有十几丈长。
“真佩服那些行商,这么难走的路都要走。”谢景爬这个索梯不是很顺利,自然吐槽不断。
“我更佩服开辟这些路的人。”徐清流甚至没有用到这些索梯,用上轻功,踩着凸起的岩石,不到一会儿就上了山壁,到山壁顶,还拉了谢景一把。
最后上来的是薛达,他说:“这些都是渊长山的人开辟的,那些行商只是借用了一部分。”
“能够把山门建立在这样的山崖绝壁之上,渊长山的轻功恐怕也是不错吧!”徐清流瞭望了一下群山,发现他们不过是在一个偏矮的山壁上,附近的山几近高耸入云。
“轻功多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修炼的,上不得台面。”朝廷出身的谢景看不起那些飞檐走壁的功夫,说到轻功便吐槽起来,“两军对垒,修炼轻功还不如练一两门横练功夫。”
徐清流尴尬的笑了起来,他特地的修炼了一门轻功,发现几乎都用来做“私闯民宅”这种事情了。不过,他毕竟是军方背景,武功也大多是军队方面的,正面对敌的能力不弱,修炼轻功也不算是因噎废食。
“行走江湖的话,还是要一点轻功的,不然有些事情会比较难做。”薛达虽然是朝廷的人,但是禾郡的成分有些复杂,他对这一方面还是看得比较开的。
谢景已经吃了一点亏,也不想和薛达争论。
山壁之上,难得有一段平路,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特别有安全感。
山壁路的尽头是一条手臂粗的铁链,连接到另外一边的山壁,中间大约有二三十丈的距离。
“大公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谢景看着山壁下面的雾气,嘴里吸着凉气。
“谢相公,你请说。”
“你回去的时候,把欧阳衡给我打一顿,我打不过他。”谢景异常恼怒和气愤的说,“那孙子明明知道我恐高,他还把我派来这种地方!我就不能指望他能够给我安排什么美差。”
“那谢相公,要不你会郡城歇息,拜访渊长山的事情就交给我和二表叔就可以了。”徐清流去扶住谢景。
“这不好吧!”谢景有些迟疑,“你可不能告诉欧阳衡那孙子,说我没去渊长山。”
“这个没有问题,我保证不对姑父说。”徐清流笃定的说。
谢景往回走,突然折回来,对徐清流说:“大公子,你回来一定要详细的和我说,你在渊长山的情况,那孙子不好骗,他指不定的在看我出丑。”
“我会做到的。”徐清流哭笑不得。
谢景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一般人过这条铁链都是直接抱着铁链爬过去,而徐清流则是展开双臂,直接走了过去。对于徐清流这种修为来说,掉下去摔死就是一个笑话。到了第五境,落下悬崖,只要旁边有借力的山壁,基本不会摔死;第六境,直接可以接着山壁爬上来;至于第七境,没有山壁,也可以接着真气缓冲,平稳落地。
薛达也想耍帅,想和徐清流一样直接走过来,但是中间摇晃了几下,很幸运没有掉下去。
“二表叔,这里都拉了一条铁索了,为什么不直接建造一条铁索桥?”
“这么一条铁索,估摸着有几千斤,弄上来已经费时费力了;而且渊长山也没有打算让这条铁索为那些行商服务,弄这么一条铁索,更多的是锻炼门下的弟子。在后面,这样的铁索还有很多。”薛达看了一下铁索的锚点,说,“深郡转归以后,谢相公为了拓宽商路,估计会花钱把这些建成铁索桥的。”
“我越发的佩服渊长山的开派鼻祖了,能够在这样的险峻之地,开宗立派。可惜,渊长山终归是没落了。”
“我以为郡守大人会比较厌恶这些江湖势力呢?”
“我是对江湖势力比较反感,恃强凌弱,罔顾民生,但是,我还是毕竟欣赏这些不畏艰险的拓荒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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