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薛郡守离世

当天晚上，四人很晚才回去，裴玟虽然好酒，但是酒量却算不得好，最后还是徐清流把他背回去的。

不出意外，徐清流第二天拉肚子拉到虚脱，拉了一上午，下午斟酌一下，还是去了几次。即使是进境也没有改善徐清流的胃病。

过了几日，那批被救的孩童终于被送到了禾郡，一个都没少，郡守府的人尽量把他们安排到合适的人家。期间，徐清流并没有出面，只是远远的观望了一下，他并不想给那些孩子留下太多印象。

“清流哥，男童都送出去了，还剩下七个女童……”薛松向徐清流介绍情况。

“我知道了，暂且让她们先住在郡守府吧！安排一些嬷嬷照料她们。”这种情况徐清流也预料到了，找的最多的是没有子嗣的家庭，他们最想的还是找一些男孩子来传递香火；至于其他家庭，徐清流完全不放心，领养了孩子，转手就卖掉，这种操作太常见了。

“要不直接留在郡守府吧！整个郡守府养七个孩子，还是没有问题的。”薛松提议道，“她们大一点，教她们一些礼仪，可以在府里作丫鬟，最后如果要嫁人，郡守府绝不留人，还准备嫁妆。”

“那和大户人家买的丫头，有什么区别？”

“清流哥，这也没有什么不好，郡守府里面的丫头，比一般人家的闺女过得滋润不少，顿顿可以吃饱，年年有新衣，还有不少人家想把女儿往郡守府里面卖呢！”薛松还指了一个正在端茶的侍女，“你看，她是不是比那些平民的女儿过得好？”

“我还是想给他们正常人家的生活，父母的照料，家庭的关切，而不是糖衣炮弹从小让她们迷了眼。”

“那你让她们自己决定，怎么样？”

“你个憨憨，”徐清流立马就给了他一个爆栗，“你让一群四五六岁的孩子自己做决定？”

“也是，她们可能数数都数不清楚。”

“这样吧！你找个机会安排人给我送到南苏吧！禾郡都有八九个女童被收养，南苏怎么也该多一点。”徐清流拿出一张五十的石票，“这是五十石，算你的劳务费。”

“清流哥，我那能够收你的钱？”薛松连忙拒绝。

“那算我给那些孩子的吃食和衣着。”

“清流哥，你或许对那些孩子太过上心了。虽然他们很不幸，很可怜，但是他们有自己的命，你做不到每时每刻都为他们考虑周全。光凭你救了他们，你救算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你可别抬举我了，我或许只是在消磨我的善心和怜悯罢了。”徐清流笑着摇头，说，“这样孩子都到禾郡了，我也该回南苏了。过了三个月，也不知道菅陈两州具体的局势怎么样了，我可不想回去发现陈州不姓徐了。”

“那清流哥，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天气好就走！”徐清流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总感觉这天要下雨。

“好吧！我去和爷爷说一下。”

第二天，徐清流醒来，听着窗外轰轰的雷声和雨声，心想，看来今天和明天可能都走不了。

他正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他刚刚一闭眼，便听到了剧烈的敲门声：“清流哥！清流哥！快开门！出事了！”

徐清流立刻翻身起床，披上一件衣服，然后去开门。开门之后，看到了一脸焦急的薛松，他问道：“薛松，发生什么大事了？”

“爷爷，他快不行了！”

“哈？”徐清流有点没有反应过来，薛郡守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

“他昨天晚上孤注一掷冲击第八境，失败了。”

“这……快带我过去！”徐清流一下就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快速的穿上衣服的袖子。

他知道薛郡守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一定会破釜沉舟冲击第八境，只是没有想到是这一天。

武者都有一次强行进境的机会，成功了就进境，同时修为再无提升；失败了便元气大伤，修为大退甚至可能直接死亡。所以只有到了晚年，武者才会选择强行进境。进境成功的概率，依赖修为的积累，功法的属性和自身身体状况。徐清流修行的是军队武学，要是他到了晚年，强行进境九成直接暴毙，而如果是菅家那样温和的儒门武功，强行进境就特别容易成功。

薛郡守早几年一直想强行进境，但是他承担不了失败的后果，整个禾郡就他一个人撑着，他出了事情，整个薛家就会面临灭顶之灾。到了今年，薛郡守的身体开始变差，使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薛松快速的带徐清流到了薛郡守的卧室。此时，薛家人基本都已经到了，他们围在了薛郡守的床前。

“清流哥到了！”薛松喊道。

薛家人立刻让出了一条路，徐清流奇怪的看了一下他们，小跑到了薛郡守的床前。

薛郡守此时已经神志不清，面色苍白，口唇发绀，颤抖的伸出一只手，嘴里嘟囔着：“清流！清流……”

徐清流去握住他的手，说：“薛爷爷，我在。”

突然间，薛郡守便昏迷了过去，四周的人进一步围过来。

“爹！”“爷爷！”“爹”……

“大夫来了没有？”徐清流回头问了一下。他想放下薛郡守的手，却发现薛郡守即使昏迷，他的手依旧握得很紧。

“已经去叫了，马上就来。”薛郡守的大儿子薛遁说。

“怎么还不来啊？”薛松急得直跺脚。

过了一会儿，只远远的听见：“大夫来了！”

一个背着药箱的人走了进来，所有人给他让路。他翻了一下薛郡守的眼皮，检查了一下薛郡守的口鼻，再摸了一下薛郡守的脉搏。

“大夫，怎么样啊？”薛遁急切的问道。

大夫叹了一口气，抱拳说：“心脉被毁，气血瘀滞，药石罔效，另请高明吧！”说完，他就背着药箱走了。

听到这句话，当场就有人倒下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薛遁来回走着，左手里握着拳头捶打着右掌，他只能看向徐清流，问，“清流，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我不是大夫，我只能强激心脉，让薛爷爷暂时醒过来，但是他醒了之后，我注入的真气消耗尽，薛爷爷便必死无疑。”徐清流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你的真气能够维持多久？”

“最多半刻钟。”

“那再等等……看看其他大夫有没有办法。”

这时，薛郡守全身抽搐了一下。

“大表叔，时间不多了，按这个情况，薛爷爷还能活半个时辰，过了这半个时辰，我强激心脉都没有用了。薛爷爷所受的伤已经不是一般大夫能够救得了的了。”

“清流，你用吧！”薛遁也无可奈何。

“我不是薛爷爷的直系亲属，我问一下在场的诸位，”徐清流扫视了一下全场，说，“反对强激心脉的举手。”

在场的人你看你，我看我，并没有人举手。

“赞成强激心脉的人请举手。”

在场的人又互相观望，薛菡举起了手，薛遁举起了手，薛松也举起来了手，随后陆陆续续所有人都举了起来，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没举。

“强烈反对的举手。”

那些人有把手放回去。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以后你们不要怪我。”徐清流强行挣脱了薛郡守的手，说，“你们帮我把薛爷爷扶起来坐着。”

几个人把薛郡守扶了起来，徐清流到薛郡守的背后，一掌拍在薛郡守的背后。

薛郡守剧烈的咳嗽了一下，醒了过来。

“你们都来了……”薛郡守极其虚弱的说，“清流呢？”

“我在，”在薛郡守背后的徐清流说。

“清流啊！看在薛家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帮我一个忙！”薛郡守倚靠在徐清流身上，他颤抖的伸出手。

“薛爷爷，你说！”徐清流又握住他的手。

“帮我守住禾郡！守住禾郡！”

徐清流嘴巴微张，他难以答应，同时又难以拒绝。

“五年，只要五年，”薛郡守另外一只手，伸出一个五，“这五年，薛家的所有人听你安排，薛家的一切资源随你调度。”

“薛爷爷，我……”徐清流真的很想立刻答应下来。他一点都不在乎薛家的资源，陈州的任何一个郡府都比禾郡要好，但是薛郡守这托孤的决心让他非常矛盾。

“答应我！”薛郡守的身体忽然一挺，失去了意识。

徐清流用手去感受了一下薛郡守的心跳，哽咽的说：“薛爷爷……他……过世了。”

“爹！”“爷爷！”“爷爷！”

在场的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徐清流自己一个人出了薛郡守的卧室，坐到了门前的台阶上，听着外面的雷雨声。徐清流终于知道薛郡守为什么临死前一直念叨自己的名字，其他人一点都没有提及，他是想让徐清流帮他守护薛家和禾郡。

“清流哥，”徐清流的背后传来薛菡的声音。

“昨天晚上，薛爷爷一定找你谈了什么吧！”徐清流站了起来，看到了眼角满是泪痕、表情却抑制悲伤的薛菡。

“爷爷昨天晚上让我明白了，个人的一切利益，包括爱情、荣辱、财富、甚至生命，在家族的兴衰面前什么都不是，我知道了明略其实什么都不是，而清流哥，你是我的家人，你远比明略重要。放心，清流哥，我不会去谋求我不该谋求的东西，我永远都是你的妹妹，永远都是。”

徐清流抱住薛菡，把她的头按到自己颌下，温柔的说：“我永远都是你的兄长，无论你嫁给了谁……只是我只能保证我会一直保护你，对于薛家，我无法保证，我代表不了我，我后面也有一个家。”

“清流哥，我理解你，我不会强求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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