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七珍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才不得已起身,原来凭着意志力熬过十五日终究是不行的。
而且,她躺在地上的时候,数过十五次太阳后捏出了打开浮峦叠翠的法诀,但是浮峦叠翠毫无反应。
她耐心的又多等了几次太阳,结果还是一样。
莫非十五日的重启是外面的时间而不是里面的吗?
陶子鹤啊陶子鹤,你把一个好端端的时间法宝改造成什么样了……
一点佩服大师兄现在在冯七珍的心里已经基本和猪头划上了等号。
当务之急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找到出去的道路。
如果万一外面的人等不及十五日,一把火烧了画卷,又或者争执中撕毁画卷……冯七珍不敢想象这天上会不会立刻掉下无数的太阳和月亮,把她砸死。
脑补了自己死亡场面的冯七珍,被自己脑中的念头惊吓得连滚带爬从地上蹦起来,瞅准了一个方向地跑了下去,仿佛只要远离这片树林,可怕的念头就会从脑海中消失一样。
林木交错而复杂,荆棘杂草遍地丛生,时不时还会有断枝或是一棵树拦在前方,每每遇到,冯七珍只能绕开了走,不知不觉,路线早已偏转。
直到看着地上的熟悉的人形大坑,冯七珍终于认识到她兜了半天的圈子又回到了刚才掉落的地方。
这才让她好好打量起所处的树林。
这里没有一丝风。
粗大的树枝上长着宽大的叶子,层层叠错间,偶有光源透过。但照到冯七珍身上的时候,她其实一点也感觉不到日光的温暖或是月光的冷清,就好像是日月光照的温度都被树木层层吸收了,剩下来的只是光,剥离了温度的光而已。
处处阴暗、寂静。
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没有鸟的叫声,没有树叶的沙沙声。
只有她自己,用最大的音量喊出的声音:“有人吗啊——”
四周静悄悄。
勇敢的冯七珍给自己打气:“不会没有人的,啊啊——镇定——“
她哆嗦着:“好好想想,白行不也进来了吗?我只要找到他,至少这里是有两个人的。”
自言自语的力量也许是勇气的来源,冯七珍一边喊着“白行你在哪儿我是七珍”,一边慢慢镇定了情绪,竟还被她想出了用刀子在经过的树干上做标记这样的方法。
怕混淆,她还特别的刻了个“大”字。
虽然普通,却很实用。
根本不辨东南西北的冯七珍靠着这手破坏树木,七拐八绕的竟真找到了有效避免走回头路的方法。
只是还不算真正走出去。
……
矗立在面前的是一座高塔。
和普通的塔不同的是,这座塔下面细上面窄,看起来就像一个倒立的三角形。塔顶异常的大,从四周攒出一个尖。在这种奇特的结构下,塔身竟然非常稳,只是有些墙皮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黑黢黢的砖。
冯七珍环顾四周,无数茂密的树环抱成圈,看起来依旧无路可走。回身望去,自己从哪条路过来的也已经完全不清楚了。
但她仍然没有敢贸然靠近那座看起来就不太正常的塔。
从小见识过南华山上各种的异状就让她认识了一个道理,“事有反常必为妖”。况且,这座塔长得……啧,凭是谁都不能认为普普通通吧。
这时,从塔里飘出一阵的米香味,混合着烟火的气息,猝不及防的就飘散开来。
冯七珍头皮直炸,这么诡异的场景不是想诱惑她进去然后把她吃掉又是什么?
她努力让自己想象这座塔会把人吃进去,再做成饭,再等待下一个人自投罗网……以此来抵抗身体对食物产生的渴望。
本能还在抗拒进入的冯七珍在看到推门而出的人时,脑中最后一根防线轰然断裂。
塔门推开,有人向她招了招手,好像是在邀请她进入。
天光正逢日月交替,在那人脸上投下明暗相间的影子,却不妨碍冯七珍一眼认出白行。
身负的背字运终于开始扭转,他乡逢故知也不及冯七珍现在的心情,准确的说,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上苍垂怜?
在心中随便感谢了三清四御后,冯七珍欣喜的冲进了塔里。
刚进去,她立刻朝着屋子里的那人鞠了一躬,用洪亮的声音大声地诚恳道歉:“大哥!对不起!”
辈分调整为大哥的白行正回身拿碗,冷不丁被她一嗓子差点把碗砸了。
眼见又差点惹祸的冯七珍陪笑上前:“大哥,我来!”
白行往后退了一步,看了她一会儿,伸手递给她一只碗:“自己盛饭去。”
“谢谢大哥!”冷不丁又一嗓门。
白行这次把碗拿牢了。
……
饭桌上的冯七珍甩开腮帮子,本着不知什么时候才有下顿饭的精神,几乎吃光了所有能看见的。
白行慢条斯理的吃完,看着还在风卷残云的冯七珍,若有所思。
“七珍,你怎么进来了?”他开口道。
冯七珍立刻把自己脸上贴了很多金,什么看到白行被朱獳拖进来以后自己立刻奋不顾身想尽办法营救,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遭了很多罪也不算什么白行记得她的好就行等等。
“那就是说,你没办法现在出去吗?”白行问道。
冯七珍长叹一声:“这浮峦叠翠本是我大师兄打造——嗯,我本以为是大师兄打造,但现在出了一点偏差,这东西可能不是由我大师兄做出来的。现在只判断它可能是个类时间法宝,只是被某个猪头改造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也不能完全肯定十五日后到底还能不能打开机关出去。”
毕竟掌握开启方法的人自己也跳了进来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毕竟这其实是个类时间法宝,很难说在外面的法诀进来了还好用。
不确定性太多太多了。
“但你好像并不担心?”白行看她一脸大咧咧的样子。
冯七珍又起身给自己盛了碗饭,锅都被她刮的锃亮。然后她坐下来,愁眉苦脸的。
“刚才不担心,现在饭快吃完了我有些担心了。但总要先坚持十五日吧,不然到时候能出去了却已经饿死了。”
她开始很节约的一粒粒的往嘴里扒饭,体现出一种不浪费粮食的美好品德。
“我说,你是怎么到这儿的?这么恐怖的一座塔,你居然这么大胆的就进来了?”
白行于是从他被牵累开始讲起。
“被你的宝贝收了以后,我跌入河里。也多亏那河,正巧将朱獳挡在对岸,我才有机会逃走。之后我进入了这片树林,奇怪的是我没法走出去,只在兜转无意间发现了林中的这座塔。”
冯七珍听着听着来了精神:“没错,这林子像是迷宫一样,我是凭着用刀在树干上做标记才总算是不再原地打转的,要不然这会儿哪能像现在一样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呢?”
白行斜看她一眼,有些生气的抱着胳膊数落她:“草木皆有灵,你怎么能随意残害还如此沾沾自喜?”
冯七珍不服气:“那敢情你有更好的办法?”
白行看着她叹气:“不然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没脑子吗?你只要抬头看着日月,难道还分辨不出南北?”
一番激辩,冯七珍自然是落了下风。
但她没有放弃,依然努力的找场子:“你不觉得这座塔出现的有点邪门吗?怎么就这么没脑子的进来了?”
望着眼前光溜溜的盘子,白行很想说你这不也没脑子的吃完了?
“危险来源于想象,进塔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还留在树林里?反而饿死的可能性更大吧。至少我们都吃饱了。”
“你这种赌徒的心态很不可取啊!”
听了这话,白行不怒反笑:“你可以选择现在出去待着!”
冯七珍想了一会,终究是没有脸皮说出我全都是为了你,为了怕你孤单寂寞所以我不顾险境之类的话。
她转移话题:“这座塔你检查过吗?有没有什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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