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黑气,月隳寒星。
如墨的黑气,不断从离未的身体中涌出,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天地分割,也将离未包裹在其中。随着那张网收紧,离未的身体也在变化着,因痛苦而狰狞的脸,兀自突出了几个大疙瘩,且在四处游动着,其身形也在极速膨胀着。但闻声声号哭从离未的身体中传来,大有惊天地、泣鬼神之意。
孟婆紧皱着眉头,深知事情不妙,故与谢必安、范无救二人交换了眼神,一同朝那张由黑气编织的网攻去,欲在更加糟糕的结果出现之前,终结这一切。哭丧棒、流萤剑一一招呼,可无论众人如何发力,却都被那张网一一卸去,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眼看着离未的身形越来越庞大,孟婆心急如焚,忽而想到此前从离未那儿夺来的,由阴火凝结而成的火球,于是她大喊了一声:“小黑小白,退下!”
谢必安、范无救听得孟婆的话语,遂收起了哭丧棒,向一旁退去。见二人退去,孟婆心念一动,那闪耀着蓝紫色光芒的阴火便已出现在眼前,她顺势一挥,那火球直向离未飞去,为这昏暗的天地,抹上一层妖异的蓝紫色。众人的目光,紧随着那火球移动,期盼着这焚烬一切的阴火,能够破开那张恼人的网。未曾想,那张网仅是微微一张,而后竟将火球吞噬。
众人惊异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正欲采取下一步行动,却听见离未的声音从那张网中传出,似和谁交谈一般,说道:“为何?为何你要欺骗我?”……“你曾答应过我,要助我成仙,成就一番大业!为何现在却要欺骗我?”……“不!不!!!”离未说着,似听到了什么可怖的消息,声音因恐惧而颤抖着。
忽地黑光大盛,那张由黑气编织而成的网,破碎成缕缕孤魂,哭喊着、哀嚎着,一一钻入离未的身体,直至最后一缕孤魂钻入,那黑光才逐渐散去。再看离未,此时的他,高三丈有余,头生犄角、目蕴红光,身如黑铁、爪似钢刀,一呼一吸之间,草木尽枯折。
谢必安见此,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说道:“好家伙,这角比我的哭丧棒都长,怎么打呀?"谢必安这一问,倒真的把众人问住了。只听见孟婆说道:“看来,离未口中的那位大人,不是要助他成仙,而是要助他成魔啊!现如今他已失了神志,此害若是不除,人间必坠涂炭。”谢必安自然知道这些,于是又问出了那个问题:“所以该怎么办?”
可这话音刚落,黑影一闪,那范无救却已经来到了离未的脑后,但见他目露寒光,手中的哭丧棒竟化成了一长戟,凝力一扫,直将那离未的头颅扫下。谢必安见次,愣了一会儿,这才拍手高呼到:“哈哈哈哈!不愧是我义兄,颇有我当年的风范!”谢必安如此说着,却见范无救并没有理他,而是死死地盯着离未,他继续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了不起,不要再摆姿势了,快快下来吧!”
可这话刚说完,方才被范无救砍下的头颅,却化成了一股黑气,径直飘向离未,在其断首之处凝聚。范无救微瞪着眼,见那黑气即将凝聚成新的头颅,忙挥舞起手中的长戟,再次向他扫去。然而,此次长戟并没有靠近离未的身子,而是被他一手抓住,而后朝着谢必安他们甩去。
谢必安见范无救飞来,忙向前将他接住,而后说道:“这怪物还能肉骨生肌?怎么打?”听得此话,范无救斜斜地瞥了一眼谢必安,说道:“别废话!打!”说着,又化作黑影朝离未奔去。谢必安见范无救如此,嘴里不住地喃喃道:“能!就你能!我打就是了!”说着冲孟婆看了一眼,也冲将上去。孟婆见此,自然不肯落后,转过头来叮嘱了萤雪几句,便也化成一抹红影,朝离未飞去。
萤雪紧抱着那把八十四骨紫竹伞,紧张地看着他们。但见半空之中,红、白、黑三个身影,穿梭于离未的肢体之间,这边范无救持戟朝离未的脚腕扫去,那边谢必安挥舞着牵魂索,欲困住他的双手。见范无救一扫,令其失去平衡。谢必安忙携着牵魂索,在其双手之间穿梭,旋即一拉,将其双手扣在身后。见离未的双手被锁住,孟婆也不迟疑,忙持剑朝他的心脏刺去。
这一剑,利落地插进了离未的心脏,墨绿色的血顺着剑身流出,而离未的动作也随之停止。正当孟婆以为这一剑奏效的时候,却听见谢必安大喊道:“婆婆小心!”孟婆听此,忙抽身向后退去,却见离未身子一转,将谢必安远远地甩了出去,而后手一挣,便脱离了牵魂索,一爪朝孟婆抓来。
这一切来得太快,孟婆不及闪躲,只得举剑来挡。“叮铃”一声,一剑一爪在空中相碰。这一爪来得太快,直震得孟婆手心发颤,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站立在旁的萤雪,见孟婆摔下,心系孟婆伤势,忙跑上前去,却见离未挥舞着利爪,再次朝孟婆抓去。
三步并作两步,萤雪已然来到了孟婆的身旁,欲将她扶起。可此时的孟婆,被刚才那一下震得灵力四散、动弹不得,需要些许时间才能恢复。眼看着离未近前,孟婆忙说道:“小雪!别管我,快走!”可萤雪哪里肯听,她向来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只见她转身直面离未的利爪,口中念着方才孟婆教她的口诀,“日照金戈,云随骨伞;月隳寒星,荫庇吾身……”而后将那把八十四骨紫竹伞撑开,霎时间紫光万丈,那离未的身体也随之定住,进不得分毫。早就窥视在旁的范无救,见此机会,运起全身灵力,手中长戟竟又化成了一柄黑色长剑,朝那离未的手砍去。
离未见前进不得,又有范无救在旁窥视,遂将身一侧朝另一旁躲去。可这一下毕竟迟了,谢必安的牵魂索,不知何时已经绑住了他的脚。但见他用力一拉,离未再次失去了平衡。而此时范无救的剑也已经近了,在斩断他的左手之后,范无救沿着他的左臂,顺势来到了他的胸前。寒光闪出,那柄剑再次插入了他的心脏。
范无救见一剑得手,忙抽身远离离未。许是这一剑彻底激怒了离未,但见他大吼一声,身旁黑气翻滚,那被斩断的手和心口的伤,呼吸之间便已痊愈。而后一个闪身来到范无救身旁,一把将他握在手中。其速度之快,更甚从前,范无救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天地昏黑无光,已被那离未抓住。谢必安见此,恐范无救遇害,忙喊了一声“老黑!”,而后手持哭丧棒,朝离未飞去。
再看萤雪,因有紫竹伞护佑,她挡下了离未的利爪,却也耗尽了全身气力,瘫软在地。而此时的孟婆,已然调理好散乱的灵力,忙扶着萤雪朝平整的地方走去,并说道:“以后不准这样做了!”见面色惨白的萤雪,勉强的对她笑了笑,孟婆知道拿这丫头没办法,无奈地摇着头说道:“你先在此休憩!”见萤雪点头,孟婆也不多话,转身看向离未,正好看见范无救被离未抓住。孟婆暗道不好,忙持剑朝离未飞去。
却说离未正欲将那恼人的范无救捏死,不期眼前白影闪过,谢必安已至眼前,举起那哭丧棒便朝他的眼睛打来。离未忙起手拍向谢必安,谢必安见其来势汹汹,遂一个闪身朝旁躲去。这方才赶走了谢必安,一袭红衣的孟婆却又至跟前。离未还未及反应,但觉手中吃痛,将那范无救远远地甩了出去。
孟婆见范无救脱身,忙向前接住了他,而谢必安也已来到了身旁。三人并一魔,就如此对峙着。谢必安喘着气说道:“这……这家伙的手脚,砍了又长、砍了又长!我看啊,没等他死,我们就先被累死了!虽然我们本来就是死的,可这感觉也太难受了!”
孟婆看了眼谢必安,复又看向离未,说道:“他是由数千枉死怨灵凝聚而成的魔物,凭我等之力,恐难伤其根本,需以世间极正之气方可。”谢必安听罢,若有所思般,嘴里念叨着“极正之气?”
正想着,谢必安忽然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我真是个黄鱼脑袋,竟然把它给忘了。”谢必安说着看向孟婆,说道:“婆婆!我有办法了!”谢必安此话一出,孟婆便已知道了那的想法,遂冲他点了点头,复又看范无救。
范无救明白其意,遂与谢必安一起退到了孟婆的身后。此时范无救的长剑已然变回了寻常的哭丧棒,而谢必安也已抽出了哭丧棒。但见二人相对而视,将哭丧棒竖在胸前,口中念诵着那古已有之的咒语,哭丧棒散发出森森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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