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群鬼乱心，苦忆前事

日近晌午，和煦的阳光温暖着此间天地，却在桃花盛开处失去了温暖，仿佛被什么阻挡了一般，即使有丝丝阳光射入，却仍是有一片阴冷。此时的孟婆正望着那灼灼桃花，萤雪则撑伞站立在后。

“姐姐，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只是见这桃花开得鲜艳，就多看了几眼。”孟婆回身看向萤雪。

“你说云渊大哥他会好吗？”

“蛊虫已除，只要静心修养，会好的。”

“那狐姐姐呢？失去了玉石，真的就回不去青丘了吗？？”

“那玉石是青丘狐族的象征，也是进入青丘的唯一信物，恐怕……”

“这样真的值么？”

“嗯？”

“即使治好了云渊大哥，可他的阳寿也不过百年，那百年过后呢？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老去，最后成为一抔黄土却无能为力，而自己一人孤身在世，无所依从，甚至连故乡都回不去，不是更加痛苦？这样真的值得吗？”

“……”孟婆沉吟了一会儿，复又说道：“你看那桃花开得可还灿烂？”

“嗯！”

“可数日之后它们便会枯萎凋谢，如此说来，盛开，真的值得吗？”

“可它们至少灿烂过啊。”

“值或不值，那是商贾的考量，而对于狐玉来说，并非如此。”

“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

屋内……

自孟婆她们走出屋外外，狐玉就一直抱着云渊，一刻不离地照顾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云渊的眼皮微微颤动，接着便缓缓地睁开了眼，入眼处即是狐玉那殷切的眼神。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狐玉的脸颊，用和缓地语气说着：“狐……狐玉。”

“夫君，我在这……我在这。”狐玉哽咽着回道。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感觉全身无力。”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休息休息就好。”

“哦~那我再休息一会儿。”说着云渊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可刚闭眼没多久，云渊竟又突然睁开了眼睛，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狐玉。狐玉见此，大为不解，忙问道：“夫君？”

但云渊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环顾四周，自顾自地喊道：“儿啊！我的儿啊！你到底在哪儿？为娘的很是担心！”云渊如此说着爬了起来，朝着屋外走去，边走嘴里还边念叨着：“儿啊！我的儿啊！你在哪儿？”

见云渊突发异症，狐玉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愣愣地跟在身后，看着云渊他边说边走到屋门边，看着他推开屋门，却在那一刹那晕倒在地。

却说孟婆和萤雪正在谈话，忽然听见身后有响动，以为是狐玉，回身看时，却看见屋门敞开着，云渊正躺在门后，而云渊身旁的狐玉，此时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们。

孟婆和萤雪见此，忙走近前去，帮忙将云渊扶进屋内，扶上床榻。

“适才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床上的云渊，孟婆问道。

狐玉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云渊，便向孟婆叙述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可这话还没有说完，不期云渊他竟又醒了过来。

只见他端坐在床榻之上，对着狐玉说道：“哟~这不是狐玉嘛？您要的锦缎过几日便有，不必如此着急，还特地跑一趟，您看您都跑到我屋里来了……”

云渊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复又紧张地问道：“这这这，这是哪儿啊？狐玉您不会为了一匹缎子把我绑了吧？”

“您是绸缎铺的郝掌柜？”听到云渊如此说话，狐玉连忙问道。

“是啊~不是我还会是谁……咱先别说这个，这到底是哪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可那郝掌柜的话刚说完，竟又有其他的声音从云渊嘴里蹦出，叫喊着：“肉包子呵！皮薄馅大的肉包子！”如此这般，竟然有四五个不同的声音接连从云渊嘴里发出。

许是难以负载这许多人，云渊痛苦地嘶喊着，面容开始变得狰狞，混杂着众人的声音，早已分不清那嘶喊声是男是女。就在此时，孟婆又是一个箭步，接着用手指点住他的额头，和方才一样令他昏睡过去，而狐玉也已来到了他的身旁。

“这这这算什么事？”惊魂未定的萤雪问道。

“我认得方才那些声音，他们都是这镇上的人。”狐玉定了定神，看向孟婆，继续说道：“有绸缎铺的郝掌柜、卖肉包子的小贾和镇口的王大娘……可是他们的声音为什么会从我夫君嘴里发出来？”

“近段时间来我一直在思量一件事，那就是这镇上百姓的魂魄去向。现如今，我想我已经得到答案了。”孟婆并没有回答狐玉的问题，而是看着床榻上的云渊说道。

“难道是……”萤雪试探性地问道。

“不错！”孟婆给了萤雪肯定的答复，“这件事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原以为那道士只是想炼人魔，没想到他真正要炼的竟是魂魄。”

“炼魂？”萤雪问道。

“嗯嗯！但具体如何，尚不可妄下结论，还应听听云渊他怎么说。”孟婆说着看向狐玉，迎向她的，则是狐玉不安的眼神。

“那现在该怎么办？”接连受到打击的狐玉，现今已失了主意。

“你无须担心，我虽无法将众人的魂魄从他身体里抽出，却有法子让他们暂时安歇，不再占据你夫君的身体。待黑白无常二人前来，便可令他恢复原样。当然！在那之前，还得先让他说出那晚的事。”听见孟婆如此说道，狐玉心下稍安。

此时，孟婆又再次将两指并做一指抵在云渊额头，口中念诵着什么，只见一道紫红色的光，顺着孟婆的指头缓缓流向云渊的身体。

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随着最后一道光注入，云渊也已苏醒过来，只听见他口中不住地叫着：“水…水…水……”狐玉听见此，急忙起身倒了一杯水来递与他。

云渊接过水来，咕噜几声便一饮而尽，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孟婆和萤雪，又看向身旁的狐玉问道：“狐玉，她们都是何人？”

“她们是来救你的。”狐玉如是说道。

“救我？”云渊不解地问道，随后狐玉便向云渊简述了近段时间来所发生的一切。云渊听罢，连忙起身向孟婆她们作揖，答谢道：“多谢二位姑娘的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你不必客气！”孟婆微笑着说道：“你可还记得那晚的事情？”

“那晚……”云渊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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