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映差

“砰——！！”

玻璃瓶的瓶嘴被气枪子弹打成了粉末。

“打的漂亮，白毛，哪天瓶子们造反了你就是我们的英雄！！！”

在射击摊前，一伙人欢呼起来。柏昴星将气枪打出最后一颗子弹然后放在桌子上，接过摊主送礼品娃娃，转手送给了摊主的女儿。

“谢谢哥哥！！”小萝莉抱着娃娃睁大了眼睛蹦蹦跳跳的望着已经勾肩搭背而走的大哥哥们，然后转过身将娃娃挂回杆子上，坐下来继续写作业。

摊主老板从灰白色面包车的车厢里抽出一支大伞插进水泥块的孔里面，然后撑了开来。他望了望天空，将气枪和气球，礼品收好，推出了小吃车。

“白毛，你说你偷偷跑出来，会不会被你们查寝的抓到啊？”

“不会，我爷爷关系硬着呢，而且我只不过是在这里混个经历，随随便便找的路子，如果出问题可以再找个。”

“厉害啊！！欸，那不是今后哥几个去空间站做买卖，可以找你背书了？！！”

“是啊白毛，到时候你可不能不够意思啊！！！”

“行是当然行，只要你们不做枪口上的买卖，我可以帮你们点忙。”

“好，今天咱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白毛再次开始他的大学生活！！！”

老板听着这几个公子哥逐渐远去的侃闹，抬头拧了拧电灯泡，点开了灯，然后用打火机点开了通上气的小炉子，将食材悉数摆上了架；只要这雨下得不算太大，就会有很多学生买吃的，可以比平时多赚点。K城的天空上，云越来越多了，在不远处的低垂的乌云里面甚至出现了几道闪电，沉闷的雷声隆隆的缓缓从云层深处传来。

随后，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落，不一会儿便变成了瓢泼大雨。

1.

“帮我准备一张卡，A货”

电话里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你小子又找我，这次居然还要顶级货，前天用的那张假ID差点被查到我这里来，这次要加价！！加价！！！”。

“那是自然嘛，真的才能不被发现嘛，数据币好商量，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林羽生一边和和气气的给电话里赔不是，一边戴上了防雾镜。

在稀薄的雨夜中，淡淡的白色光束打在前方，在防雾镜内侧喷涂的图层上成像成一片系统界面。他手在空气中划动几下，随手一拨，打了12E比特币给一个隐蔽账户上。

“是的是的，谢谢红哥，这是预付金，事成再给你打12E过去。”

电话另一头传出了账户到账的声音，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最近统合教闹得很厉害，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最好别被舰队国际查出来，你有我的血样数据，能够弄到多真就弄多真。”

“那是自然。”那人停顿了会儿，“你要的东西在你手边，用快餐袋装着。”

林羽生关掉电话，拔出电话卡用手掰碎扔进下水道里，瞅了瞅四周，戴上一只沾满机油的手套慢慢的将手伸进了垃圾桶里，摸索了一阵之后，拿出一个用麦当劳纸袋包裹着软软的包裹。他举着这包纸袋捏了捏，然后撕掉纸袋将里面一团坚硬的土豆泥装入了随身携带的塑料袋里，扔掉手套，转身拐入街角。

在月光下，契诺晓夫扫描器投出的探照灯光将蒙尘的街道照的纤毫毕现。林羽生走过一堵用喷管涂绘着巨幅涂鸦漫画的砖墙，一边漫不经心的将手指捻过挂着巨幅模特海报的橱窗，厚厚的灰尘积压在手套的防刺织物上，里面甚至还混着一些草籽和沙砾。

“舰船系统维护工程师。。附带职业系统培训。。。要求至少5年以上机械研发设计经验，掌握至少三种飞船引擎系统结构，熟悉Wayland、SurfaceFlinger、DFB、QT等图形相关技术，对控件系统、合成管理、原材料处理相关技术有丰富经验；熟悉常见的飞船引擎架构，具备丰富的结构设计经验，尤其是钣金类设备开发经验；熟练设计熟悉整机开发的一般流程，能独立或组织完成方案设计、设计评审、详细设计、二维出图、加工跟线、外购物料选型采购、试装等全部工作；熟悉工业钣金、特种凝胶压铸和机加等常用材料和加工工；精通密封结构、旋转结构、卡接结构等典型结构设计，以及常见结构件的选型；精通热设计，熟练使用流体模块或工业化等离子机床切割操作；对裂解机械能源结构有一定了解；对电气硬件设计有一定了解，能出具结构要素图，思维敏捷，动手能力较强，能够在船舱外长期工作。”

一张报纸被旋风卷起，拍在了路灯灯柱上。已经泛白掉色的报纸纸张上，B3版面下半部分有一则太空矿业公司在新船上招募舰船随船工程师的信息。林羽生将这张报纸揭下来，发现这是上个星期印发的报纸，他百无聊赖，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福利待遇： 1、薪酬：应届200，000，000信用点/月，具有相关经验的工程师待遇面议 2、社会保险：按照实际待遇基数与最高缴纳比例缴纳五险一金 3、工作环境：独立办公，有时需要进入飞船管道和飞船外部环境进行现场工作，工作服由随船工作站提供；提供单人舱室和免费食宿与750信用点每月的生活补贴 4、工作时间：按照随行飞船循环周和指派工作点客户安排，周末和节假日固定休息，无加班情形 5、其他福利：根据太空国际委员会规定享受带薪补贴，节假日提供实物关怀，每趟出行提供体检、每月提供交通补贴及通讯站信号时长补贴”

巨大的文字版面正中，是一张在太空船坞中拍摄的舰船侧写，在照片中，那艘正在召集船员的舰船尚未完工，在舰船外侧几个焊接火花正喷涌般的从焊接点冒出来，冲洗液和冷却液正从船坞机械臂上的喷嘴里喷出，几点探照灯雪白的光束照射在浸润的灰白合金外壳上，一部分掩藏在外壳下那巨大的舰船合金骨架在灯光中露出了它们的形状————如同一个巨大的人造鲸鱼鱼骨架，管道和电缆交织铺设在上面，那一块块正在焊接装载在表面的舰船金属外壳正像一片片坚固的鱼鳞，待到船体建造完毕，就能将一切封装在结实无比的金属甲板下面。

“哗啦啦——”报纸在夜风中被吹的抖动起来。

一阵带着腥湿味儿风从长街另一头吹来，裹挟着零落一地的被雨水浇打的树叶和细碎树枝，伴随着这道风，在风来的方向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仿佛是一只刚刚蜕换羽毛尚未坚硬丰满的雏鸟凄厉的尖叫着从树上的鸟窝中跌落入地上的草叶中，而在这倾覆的鸟窝边上，一颗似乎新栽不出两年的新树顶着近乎光秃秃的树枝在风雨中飘摇。

2.

K市第三人民医院住院部。

“下雨了，把窗户关上吧。”

“好。”

“侄儿啊，去接筱筱吧，我们没事儿的，有临床帮忙看着呢。”

“是啊是啊，李大哥，去吧，我帮您照顾下，没事儿。”

面对着躺在病床上照顾着父亲的年迈母亲，年轻人将刚刚接的中号热水壶细心的放到床头柜上靠墙的里头，给门外的护士打了声招呼于是掩上病房门带着雨伞匆匆的顺着楼梯朝着一楼走去。就在他路过过道拐弯的时候，一不小心撞落上了正抱着一落文件资料急匆匆朝前走的大夫，瞬间大量纸张和装订成册的册子从一盒盒蓝色的半开文件盒中洒落出来。

“对不起。”他放下伞连忙道歉快速蹲下身开始捡拾着。大夫刚刚扶着墙稳住平衡身体蹲到一半，便发现掉落在地的文件已经被林羽生给捡拾起来，一双眼睛从大白口罩和卫生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衣装后面露出歉意和感激的温和眼神。

“谢谢你。”一道清婉的声音从大白口罩下冒出来，大夫接过文件盒。

“没有，碰掉了你的文件我很抱歉，对不起。”年轻人捡起放在一边的雨伞，歉意的欠了欠身，绕过医生从楼梯口朝着楼下走去。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太平间工作服的人不管不顾的顺着楼梯喘着粗气惊惶的冲了上来，直接撞翻了年轻人。

“李主任！！”他把口罩和松垮的帽子抓下来擦着脸上流淌着的汗水，“昨天那具摆放在冷冻库里的尸体不知道被谁摆在了解剖室通往太平间的通道拐角的墙上，地上还有血，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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