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然卖萌

并没有让夜猫等太久，火鸟冰冷的声音很快就在他耳边响起：“完成检测，研究所内部没有生物活动迹象，系统AI版本等级低于5级，安全协议失效，已获取进入权限，随时可以安全进入。”

夜猫吐出一口浊气，站了起来，说：“轻松。确认任务目标，。”

“目标确认，核心资料室4号备用基因槽，路径已规划完毕，地图已上传至眼睛。”

随着火鸟的回应声，夜猫看到了一个立体的蓝图，清晰地标注出了研究所里所有的通道和房间设备，他眨了眨眼睛，蓝图随之放大，和现实场景重叠了起来。

现在夜猫看到的所有东西，其边缘都泛起了浅蓝色的轻微光芒。

然后，他看到了久违的蓝色箭头出现在一扇刚刚打开的门旁。

那扇金属门的后面是一条漆黑的宽敞过道，等到夜猫走进来，门轻轻关上，过道里才亮起灯光。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谨和整洁，夜猫看到了只有在居住区才能看到温馨布置。

这里的墙壁和门框都是纯木质材料装饰的，深棕色的木板包裹住冰冷的金属材料，单是看上一眼能就让人不由得放松起来。过道里的灯光适时地泛起了黄晕，空气中飘动着淡淡的清香，再加上有一条生物毛皮制成的厚实地毯铺陈在脚下，踩上去软软的，这一切让夜猫忽然有了想要躺下来打个滚伸个懒腰的冲动。

他克制住了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冲动，然后打开了不远处的一扇木门。

这是一间看上去和普通住房没什么区别的房间。

和过道风格一致的棕色木质地板和墙壁，一架看着就很舒服的床，木质床头柜上略微泛黄的台灯，以及旁边一台样式复古的小型控制台。

如果没有火鸟的指引，夜猫怎么都不会想到，这里竟然就是核心资料库的入口。

蓝色的箭头停在了控制台前，夜猫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上面。

“白龙崎警官，您好，欢迎视察第53号生物研究所。”一个中性的声音响起，“即将传送，请您稍等。”

接着，夜猫看到自己的脚下亮起了白色的光芒。

原来这里也使用了空间仓的技术，奇怪，不怕引发混乱吗？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等他细想，眼前的景象忽然一阵扭曲，轻微的失重感传来，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里或许才是这个研究所真正的样子，银白色的明亮灯光下，到处都是沉默而又冰冷的金属物件，以及摆放在各个角落里的，各种意义不明却令人心悸的仪器。

火鸟的声音响起：“进入核心资料室，已侵入核心控制程序，预计10秒后复制完成全部科技资料。”

夜猫点了点头。

这本来就是他们此行的最主要目的，没什么好说的。

他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一个固定在墙壁上的仪器前，看着视野中高亮显示的蓝色箭头，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

仪器上弹出一面科技感十足的光屏，一行只有人类才能看懂的文字浮现在里面：“献给我最爱的人。”

夜猫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然后微微咳嗽了一声，用人类语说：“欺骗。我是李杨曦，我来取回礼物。”

他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和李杨曦一样的声线，就算是李杨曦本人在场，怕也区分不出来到底是谁在说话。

光屏上又显出一行字：“语音匹配度100%。”

然后，随着一声轻响，仪器的外层缓缓打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那是三个灌满紫色液体的银灰色透明柱状瓶子，每一个上面都用光线笔写着名字，分别是“李杨曦”、“楚月兰”、“李岚”。

这应该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基因复制液了。

夜猫略带谨慎地将它们收好放进自己上衣的内衬口袋里，墙壁上的仪器也随着物品的取出慢慢闭合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火鸟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冰冷的声音响起：“扫描完成，建议撤离。”

夜猫毫不迟疑地转过身走到刚才被传送进来的位置。

原路返回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火鸟开启传送，夜猫回到那个房间，一切顺利得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

只是又经过那条布置地过分温馨的走道时，夜猫还是产生了打滚的冲动，这让他很是疑惑。

火鸟对此的解释是：“情绪波动时，侦测到大脑皮层异常放电，经分析、判断、对比、验证，该放电行为专属于……猫科动物？”

说完，她好像陷入了某种逻辑混乱里，忽然就短路了一样在夜猫耳边响起了电流噪音。

夜猫翻了翻白眼，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之前每当他身处安全又舒缓的环境中时，他都会像只猫一样做出各种莫名其妙的举动，火鸟在没有尝试着模拟人类情感思维之前，也总是会被他的奇怪举动带入逻辑混乱里，产生长时间的当机状态。

早已习惯的夜猫丝毫不受影响地离开了研究所，依旧施展开壁虎游墙功，从天花板上离开了警戒区域。

直到他回到空间站的内部通道，火鸟才恢复正常。

“你个死鬼！不要在老娘认认真真做事的时候卖萌！你知道有多难受吗？！”

恢复正常的火鸟，第一件事就是切换到人类模式，冲着夜猫一阵咆哮。

夜猫面无表情地走着，等她消停了一会之后，才开口问：“开心。查到一号机驾驶员的位置了吗？”

火鸟又咆哮了起来：“你还开心？！你是故意的吧！”

夜猫面无表情地点头，说：“开心。没错，我故意的。”

“你给老娘等着！等我找到那个见鬼的一号机驾驶员，老娘一定要把你关黑屋里一个月！”吼完了这一句，火鸟就再也不说话了，被激怒一样将所有的计算力都集中到了搜寻某个倒霉鬼的身上。

夜猫嘴角略微上扬，也不言语什么。

火鸟不再说话，难得清静的他开始思考起自己接收到的另一个任务。

那是一份来自地球的委托，来得非常突兀，之前也没有人和他打招呼，以至于接到那封电子信的时候，他以为又是哪个无聊的骗子来戏弄自己，差点就随手给删除了。

委托的内容写得很官方。

官方的意思不言而喻，其具体的表现就是出奇的长。

在长达二十页枯燥得令人昏昏欲睡的描述中，真正值得关注的、跟任务委托沾边的，只有寥寥几行：“秘密前往风竹星空间站，找到李杨曦教授的遗孤，并秘密获取李杨曦教授一家人的基因复制液，在不引起怀疑的前提下全部带回人类星域。”

对于这种涉及文明之间权势博弈的委托，一般来讲夜猫是不愿意接的，尤其是这种在长篇废话中反复而又隐晦透露出“你不接任务就等着被我们往死里整吧”态度的，他更是无比厌烦。

如果不是火鸟及时蹦出来跟他科普了一大堆关于李杨曦的事情，让他觉得这个生物学教授可能会有解决他记忆问题的方法，只怕当场就要抄家伙去大闹一场了。

所以他们这一次来风竹星抓捕黑蜂，只不过是个借以混淆视听的幌子，再加上他长时间刻意营造出的暴力风格，警方就算是发现，也绝不会把资料秘密失窃之类的事情跟他联系到一起。

对所有跟夜猫有过合作的警方来说，他只是个看似瘦弱、只穿黑色衣服、偶尔带个女助手、有雾化异能的野蛮人类。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个野蛮人会直接踹爆六号空间站的大门，然后一路杀到研究所，乱砸一通后捡上已成破烂的资料芯片，再化成雾逃走。

所有人都不会忘记，在以往的成百上千件任务里，他都是这么干的。也因此，如果不到山穷水尽，警方绝不会想着让这个暴力狂来帮忙，毕竟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当他们满心愤怒地想把物品损坏账单当面摔到他的脸上时，总是会找不到人。

不做声响地完成了委托，又获得了重要的科研资料，再加上六号空间站的警卫们现在要么在守卫重要设施，要么就是在战斗岗位上，对抗着还在外面狂轰乱炸的菌虫军团，所以夜猫现在于其说是在逃离现场，倒不如说是在这里观光旅游闲庭散步。

他察觉到在内部已经有段时间感觉不到空间站受到攻击产生的震动了，或许是风竹星的舰队已经赶到了战场。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该考虑怎么安全回到十号空间站接上那个叫李岚的女孩了。

想到这里，他开口问：“认真。火鸟，你读取到我的想法了吧，先设定返程路线吧。”

“我不！”火鸟语气不善地否决了夜猫的提议。

夜猫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说：“无奈。无语。”

火鸟摆明了就是要和他对着干，立即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两千一百三十二次了，你这句口头禅有着严重的人类语言文法错误。”

“无奈。不要转移话题，我建议你优先设定返程路线，原定的计划因为之前发生过的意外因素必须作出修改，而现在外面的战斗还在进行，我们能利用的机会并不多。”

耐心听完夜猫的解释后，火鸟立刻咆哮了起来：“我就不！”

夜猫停下脚步，左手叉腰，右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面无表情地问：“无奈。你到底想干什么？”

“找到那个混蛋！然后！姑奶奶我要......”

她的声音忽然卡壳了一般顿住。

夜猫警觉地放下右手，快速扫视了一眼周围，确认周围什么也没有出现后，略带急促地问：“紧张。怎么了？！”

“我找到他了！”火鸟尖叫了起来，“他在往战斗环移动！好像是在护送什么重要的东西！”

战斗环？

听到这三个字，夜猫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瞳中闪过一道奇异的绿光。

而后，他淡漠的声音响起：“冷静。我有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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