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高塔逃生（十一）

二人狼狈不堪地回到求生平台。众人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你们打开消防系统了吗？”

“对啊！有没有打开消防系统？我怎么没看到有灭火的动静？”

“到底有没有灭火啊？”

方亮摇着头说：“我们失败了！没能启动自动消防系统。”

众人都十分失望！

小丁没看到老张回来，便挤进来问：“我师父呢？怎么没看到我师父？”

方亮心中抱愧，羞惭地说：“老张他……他没能出来！”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如实相告：“他进入配电室的时候，发生了闪燃，受到严重灼伤，失去意识。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大火已经烧进了中控室，我们两个无法带着他一起逃生，所以只好把他留在中控室隔壁没有着火的房间……”

小丁听了这话，登时就急了：“什么？我师父失去意识之后你们居然把他抛弃在火场了？”他冲过来左手揪住方亮的衣襟，右手照着他的面颊就是一拳，吼道：“你这个混蛋！”

方亮被他一拳打在腮帮子上，直接被打倒在地。他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擦了一下从嘴角溢出的鲜血，满脸愧疚地说：“对不起！如果你觉得打我能出气的话，那就打吧！”

“你这个混蛋！”小丁气得挥拳又要打他。

李杰一把攥住了小丁的拳头：“住手！你不能怪他！”他把小丁的胳膊用力压了下去：“当时情况十分危急，老张已经失去意识，我们根本无法带他安全垂降，如果强行带他走，只会让我们三个一起葬身火海！”

小丁指责道：“你也是帮凶！”

李杰侧目冷声到：“当时那种情况，我们只能被迫放弃他。这是最理智、也是最明智的选择！我们要考虑多数人的最大利益！不可能为了一个人牺牲所有人的性命！”

小丁冷笑道：“借口！自私的借口！”

小费在一旁忍不住说道：“你这么高尚，当时怎么还让你师傅去呢？当时你怎么不抢着去呢？”

小丁一时语塞。

小费又指了指李杰和方亮：“他们为了我们这些人的生命安全，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进入火场，去启动消防系统！他们两个和你师傅都是我们的英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们？”

小丁虽然仍旧不服气，但一时却无法反驳，只是连连冷哼。

这时，秃顶男站出来打圆场：“哎呀！不要吵了！不要吵了！他们三个都是我们的英雄！尤其是老张同志，更是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其实他对三人是否高尚的问题根本无所谓，老张是否牺牲也无所谓，他最关心的是他们现在该如何逃生。“诸位听我说……”

小费看到肥羊出场，眼珠子骨碌一转，打断说：“我记得某人曾经许诺：凡是参加的人，都会给20万元作为感谢费！”他走过去拍了拍秃顶男的肩膀：“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位豪爽的人就是你吧！”

秃顶男被他打断讲话，十分不悦，但之前作出的承诺却也不好当众食言而肥：“呃，是我说的。”

“不行！不能给！”泰迪犬夫人抱着爱犬，踩着嗒嗒作响的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说：“他们没能启动消防系统，没有完成任务，还好意思恬不知耻地来要钱？”

“你……！”李杰和方亮听了这话，都有些怒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主动要感谢费，是秃顶男自愿要给，虽说任务没能完成，但也不能用恬不知耻来形容他们呀！

这败家娘们太不会说话了！

小费撸起袖子跟她据理力争：“你老公的原话是：凡是参加的人，都会给20万元作为感谢费！没有设定必须完成任务这个条件！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呢！”他一向对金钱较为敏感，但凡涉及经济利益，不管对方是谁，都会竭力争取！别看泰迪犬夫人长得貌美如花，就算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那也不能放弃原则！

泰迪犬夫人给他翻了一个好看白眼：“没完成任务，还要给钱，那我们不是太吃亏了？反正就是不能给！”

“你们给点钱就吃亏了？那他们冒那么大的风险就不吃亏了？老张把命都搭进去了，他就不吃亏了？”小费怒道。

“不能给就是不能给！”泰迪犬夫人说不过他，气得一跺脚，转过身去，又向秃顶男诉苦：“老公，你看他们多不要脸，没完成任务还跟我们要钱！”

秃顶男伸手阻止道：“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他转过脸来对三人赔笑道：“我夫人是一介女流之辈，见识短浅。请几位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他拍了拍胸脯：“既然我有许诺，自然要兑现！”说着他掏出支票簿和签字笔来，就要开支票。

“你敢说我见识短浅？”泰迪犬夫人被自己老公当众贬损，气得柳眉倒竖：“我给你省钱你还说我见识短浅？气死我了！”说着，她一边哭闹，一边上去抢夺纸笔，想要阻止秃顶男开支票。

“够了！”秃顶男冲着她大吼了一声：“你个败家娘们真是没见识！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秃顶男身为一个成功人士，在人情世故方面显然比泰迪犬夫人要通达老练的多。任务完成了，钱要给，任务没完成，钱就更要给了！方亮和李杰二人，一个是消防专业人士，一个是身强力壮之人，在接下来的逃生行动中，需要仰仗他们的地方不要太多！如果得罪了他们，那简直就是在跟自己的小命过意不去！

泰迪犬夫人显然在平常的时候被他老公宠坏了，被吼了一句，立即哭天喊地起来：“我不活啦！你居然吼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但是这一次她失算了，以前百试不爽的手段，这一次失灵了，秃顶男并没有去哄劝她，旁边也没有其他人去安抚劝说，她干嚎了几声，发觉没人搭理她，只好心有不甘地讪然而止了。

秃顶男而是十分干脆利索的开出了三张支票递给了方亮和李杰。

方亮接过两张支票，满怀愧疚地递给了小丁：“这两张支票麻烦你转交给老张的家属吧！”

“谁稀罕你的臭钱！”小丁伸手打掉支票。

方亮搓着手满面通红，目光不敢直视小丁。

李杰上前把地上的支票捡起来，质问小丁：“这不是给你的钱！这是给老张家属的钱，你有什么资格拒绝？你师傅代替你去配电室完成任务，他是替你去死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小丁闻言一怔，张口结舌反驳不出来了。

李杰把地上的两张支票和自己那张支票一起递了过去：“你师傅人不在了，以后他家里少了一份收入，日子会过得比较拮据，这些钱可以贴补一下，你必须转交给他们！”

小丁想起师傅临走前叮嘱他的话，心中的痛惜和自责随着眼泪一瞬间就涌了上来。他低头沉思了一下，默默接过支票，转过身去时，却已是潸然泪下。

秃顶男急欲尽快结束这种和逃生无关的事情。他走出来对众人说：“发生这种天灾，政府一定会对遇难者的家属进行抚恤的！”他话锋一转：“老张的事情先到此为止，咱们还是赶紧考虑一下如何逃生吧！”

光头男也恍然大悟道：“对啊！现在我们大家都还没有脱离险境啊！没能启动自动消防系统，我们现在的处境更加危险了！我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大波浪卷儿也附和说：“是啊是啊！活人都还救不过来呢！刚才还一直讨论一个死人！真是的！”

李杰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但话糙理不糙，虽然说的不好听，但实际情况确实是这么残酷。他对方亮说：“你是专业人士，还是得由你来拿主意！”

方亮点点头，对众人说：“我们临走时，让你们拨打求救电话，你们打通了吗？”

秃顶男回答说：“没有啊！一直占线，我们怎么也打不通！”

方亮眉头微蹙：“现在情况十分严峻！无法从中控电脑启动自动消防系统，这栋建筑的火灾已经不可能完全灭掉了！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我们上到顶层去手动开启阀门来灭火！”

秃顶男赞同道：“好！那还是劳烦你们两个再去顶层手动开启阀门吧！”

方亮摇了摇头：“不是我们两个。我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都去顶层！”

“所有人？”秃顶男楞了一下。

其他人也都不明所以。

方亮解释说：“顶层的阀门只是主干管道的总开关，打开之后还需要再下到每一层楼房去打开支线阀门，这样才能将二氧化碳释放出来。”他指着上面的楼层说：“中间有十几层都已经燃起大火，不可能打开那些着火楼层的支线阀门了，只能试着去打开那些没有起火楼层的支线阀门。但是，即便能够打开部分支线阀门，也只是灭掉那一层楼房的大火，等到二氧化碳消耗完，底层的大火还是会烧上来！”

他叹了口气：“换句话说，大火已经不可能完全灭掉，只能减缓火势，为我们赢取一点逃生的时间而已。”

众人闻言全都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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