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们都是恍然大悟。
记得走几百米就到了大路,大路再走几百米就是上山的路,昨晚是在山脚过夜的。
这没有了太阳,分不清方向,可这大山就在眼前呀,怎么走了一个时辰还在山脚?
“鬼打墙了。”二弟小声说了句。
他说完从包裹里面掏出了一个罗盘,很旧,也不知道在哪搞到的,从来没有见过。只见罗盘里面的指针在疯狂转动,最后停住了,红针指着后背,黑针指着前面。
基超在旁边看着,后背发凉,这后面不是他们昨晚过夜的地方吗?一时之间大家都沉默了。
大家沉默良久,最后大伯决定回去看看。然后全部人往回走,结果走了一会儿就到了昨晚住的地方。
大伯卸东西,母亲整理行装,小叔带着三兄弟往水潭方向走。然后雾气散了,越走天气就越转好。等到了水潭边,太阳都出来了,真是奇怪了。
大家盯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潭,不知道深浅。等人齐了,小叔回头看着小弟:“下去看看?”
小弟脸一红,好像内心深处被窥探到了一样。他回头看了眼大哥,基超就点点头,两兄弟就开始脱衣服了。
两人穿着短裤,近中午的太阳底下也不觉得冷,基超伸手试了试水温,再用水拍拍胸膛,小弟有样学样。虽说兄弟俩水性一般,但家乡的大河小溪,在时候也是玩了个遍。
基超先入水,看了一眼零散飘下的瀑布,听着‘哗哗’的水声,慢慢走向深潭,小弟跟在他后面。
眼看水到了肩膀,基超一个深潜,钻进了水底。
水底很清澈,阳光照耀下,能见度很高,只见几米外的水底下,有两个光滑的大石头。石头中间有条一人宽的缝,黑乎乎的。那缝上面正对着激流而下的瀑布,水流冲击下来形成的深潭。
基超钻进去,里面很宽同时也感觉很冷,在几米远的尽头看见躺着一个白影。果然是有东西。
等基赴进来了,他指了指前面,兄弟俩往前游去。
近前一看,一具女尸安静地沉在水底,十五六岁,穿着白衣服,长得相当好看。女尸的衣裙,还随着暗流在左右摇摆,她额头上有个小伤口。
兄弟俩都不敢近前,基超拽着小弟往回游,浮出了水面。
“怎么样了?”大伯高声问道。
“有女尸,没有腐烂,怎么办?”基超说道。
大伯一时犯了难,回头几人商量了一下,小叔叫把女尸拉出来。
呃?拉出来?这东西,看着好看吧!到底是死人一个。兄弟俩都有点怕,但还是咬咬牙潜了下去。
回到石缝,基超去拉女尸的袖子,尸体在水底受浮力影响,感觉很轻。他边拉边往外游,基赴在后面停留了一下,看到水底沙地插着个首饰,就顺手拿了出来。
等拉到岸边,大伯和小叔七手八脚的把女尸给抬上了岸。
大家看着女尸都有点吃惊。这姑娘真好看,四肢软软的,好像刚死不久。她闭着眼睛安详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基赴把手上的首饰放在女尸手里,盯着女尸的脸在看,若有所思。
大伯、小叔和母亲三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帮女尸入土为安。二弟就托着罗盘去找墓地,找了个避风向阳的地方。等兄弟俩穿好衣服,就三人一起挖土。
母亲在整理女尸的衣服,嘴里念念叨叨,最后把那个首饰给插到了女尸的头发上,用草席把女尸给裹起来。
安葬了女尸,大伙再次启程,这次很顺利,阳光普照,身上暖洋洋的。
大家用了半天时间,就翻过了大山,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到山脚,基宏对大哥说:“这女尸,应该死了一年多,是谋杀!杀人者把尸体扔水潭里,尸体刚好滑进了那个石缝。而那个石缝又刚好是个聚阴地,所以尸体没有腐烂。恐怕再过几年,会变成水僵尸。”
水僵尸?还是头一回听到。
基超很奇怪这个二弟,什么时候懂了这个,难道是那些玄之又玄的书上说的?
下山之后走了两个时辰,快天黑的时候经过一个镇,镇上热闹非凡,张灯结彩。
据小叔说,这里有大姓人家,要在祠堂门口举办炮会。南方的炮会,也就是北方的庙会,反正形式是差不多。
炮会,就是一些大姓宗族,元宵节之后,在祠堂门口的广场舞狮。还有点鞭炮,用火.箭把彩头射上天空,大家抢彩头。谁抢到彩头,坚持了一炷香,最后锣响的时候,彩头就是他的,能拿到一个大红包。
这期间会有很多人围观和参与,场面是相当的激烈,还有小贩在广场周围摆卖,形成一个热闹的集市。
听说有炮会,基赴是两眼冒星星。十五岁的他,正是喜欢看热闹的年纪。
这两天赶路,大家也是太累了,都想好好休息一下。住一晚看看热闹也好,所以就决定投店。
但是大部分的客栈都客满,最后在镇外路边找到一家小店。卸下行李,包下了几间房,大家终于可以歇一脚了。
大家轮着洗了个澡,然后开始吃饭。饭后母亲留下照看行李,小叔去打探前路的消息,大伯则带着三个侄子去逛炮会。
这是张姓的祠堂,建得高大宏伟,青砖高墙,石窗雕工精美。上面是木斗拱覆盖着青瓦,雕梁画栋。光是门口的两根大圆柱子,一个人都抱不过来。朱红的大门上,镶嵌着两个大铜环。
里面是三进的殿堂,有两个大天井,门口的宽度都占了三十米。可惜的是,不让外人进,只能在门口往里面看几眼。
祠堂门口的广场上,人声沸腾,庙会场地用绳子围了一圈。圈外摆着的是各种摊档,以吃的为主。还有各种新奇物品卖,很多小孩边吃着零食边翻找喜欢的玩具。
晚上休息,小叔终于回来。他把前路的消息打探出来了。
原来,往西南走一百多里,也就半天路程,有一个村庄,叫做松子坪村。是个小村,村里没有客栈,但是有码头渡口,可以坐船过河。而河对面是一个叫做深水渡的村子,已经没有人住了。
因为河对面有两伙土匪,东面的大岭古山上,是黄姓的当家,客家人。西面的雅髻山上也有土匪,是罗姓的当家,广府人。
一般客商都是从别的路去永安县(民国三年改成紫金县),但是要走四百多里路。如果穿过两个土匪窝,走不到两百里路可以了。
所以走别的路的话,就多走了好几天。
小叔说,大多数穷人会过渡,走大岭古这边,因为留下一半买路钱就不会受到伤害。
穷人钱不多,也亏得起,无论是客家人还是广府人都一样对待。
如果客家人从雅髻山那边走,不但抢钱,还害命。如果是广府人,是分文不收就可以过去。也可以给钱广府人带路,有带路的也可以过。只是那个带路费很贵,每人一个大洋,无论男女老少。
在两座山之间有条小溪,小溪两边是土路,两座山上的土匪以小溪为界。互相不准越界,越界就开战。
这罗、黄两家,本来是山下的人家,后来因为小事械斗,打了几十年,现在都打出仇来了,互相水火不容。
黄姓客家人本来住在老寨,后来把老寨荒废了,搬到了河对面。也就是现在的黄华村,但是罗姓广府人追着不放,黄姓人干脆上山做了土匪。
罗姓人怕报复,也举村上山当了土匪。因为对客商造成伤害,官府出了几次兵来剿匪,但是两姓人家据山而战,打不赢就走水路水遁。所以每次剿匪都无功而返。
现在呢,我们是走别的路?还是从他们两家哪条路经过?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就算过了渡口,走雅髻山肯定死路一条,找广府人带路,每人一个大洋,相当于把身上一半的钱都给了带路人。这没钱了,还怎么走西南路?
走大岭古这边呢,也是要给一半的钱。可是给了七八个大洋,也就所剩无几了。
最后,小叔说了,其实两边都可以走,只要有人把土匪里面最能打的人挑战赢了,也是分文不取,但是输了,就没命了。
这个风险还是挺大的,没有三板斧,谁敢挑战啊?
商量到最后,小叔说了,黄姓这边客家人土匪,还有一个规矩。凡是带铳的客人,除了钱留下一半之外,铳必须留下来。
这个规矩还真是奇特哦?看来他们是缺铳啊?
说到这里,大伯有点意动了。大伯本身就是造铳的,并不缺铳,但是铳要留下来护送队伍。没有铳,就像老虎没有利齿和爪子。
而且大伯带来的是双短铳,连手柄一尺二寸长,不但是熟铜打造,手柄用的还是小叶紫檀。这是礼品铳里面最好看的短铜快铳,极为珍贵。
就算不是短铳,二十年前从嘉应州徐溪镇流出来的长铳,也不过几百支。虽然是防水快长铳,那也是相当珍贵的。
现在官府已经把快铳给统死了,只供应官府兵器库。可以说大伯的那两支熟铜短铳,能买到人家普通的铳几十支。
技术就是金钱哪!
看来只有搏一搏了,大伯决定走黄姓这边之后,大家就安睡了。
早上起来,吃完早餐喂好了马,就装上行李,大家开拔。
中午之前就到了松子坪村,小叔去渡口联系渡船。他联系的船家是黄家这边的人,赶驴上船就朝对面出发。
在船上船家就交代好了规矩,遵不遵守随便,反正船家觉得就这六个人,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没有谁会不要命,和山上一百多土匪过不去吧?。
上岸之后,大家还是按照原来的排列行进。走了一个时辰就进了山,沿着溪走左边黄姓的路。
这时太阳高照,大家行进了几百米,见溪边大树很阴凉,正当想休息一下吃点干粮。
突然一声哨响,一支响箭钉在小叔跟前的路上,箭尾还在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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